生杀(二)
鹤羽真人声泪俱下,将白鹤观的惨痛遭遇在朝阳殿里述说了一遍。白鹤观虽说不是大的修仙洞府,但是在修仙界里也是有些名望的,如今一夕之间竟然被灭了满门弟子,实在是骇人听闻!如此看来,鹤羽真人的事的确是了不得的大事,几个修士受伤却是小事了。嫦婉仙子与龟甲真人对视了一眼,都没在说话。
“瀚云,你确定是无名所为?”金和真人问道。
瀚云真人拱手回道:“具那些杂役所描述,杀害白鹤观修士的,应该就是无名了。”
“那无名杀了白鹤观的修士,以魔宫之法吸收修士们的道力,竟然不是为己用,而是给了旁人,我很好奇,在白鹤观施暴的第二人是谁。”金和真人直视着瀚云真人,目光锐利,似有所指。
“瀚云也很好奇此人是谁。”瀚云真人面色不改,镇定自如。
“你说你们立即赶往济世堂,但济世堂却山门紧闭不出不进?”金和真人又问。
瀚云真人神色凝重,说道:“是的,师兄,我与同行的两位剑南道道友曾有约定,他必然不会在我走后也下了终南山,是以我断定济世堂的恒如真人在撒谎,济世堂定然存在问题。”
鹤羽真人也说道:“虽说我与瀚云真人也发现有济世堂的弟子与我门下弟子死因相同,但是我观与济世堂历来是守望相助,发生此等祸事,济世堂恒信真人不该此等反应才对,是以我也觉得终南山上有异常之事发生。”
“如此说来,济世堂的确有诡异之处。”金和真人看向龟甲真人与嫦婉仙子,说道:“龟甲道兄,嫦婉仙子,白鹤观之事却是非同小可,我需得亲自往北地走一趟,二位门下之事,我们从后再议可好?至于鬼针、萤梦等人的伤势,我请炎易师弟与你们走一趟,与龟甲道兄一起寻找救治之法。”
龟甲真人点点头,说道:“如此也可,那就劳烦炎易真人了。”
嫦婉仙子冷声说道:“请金和师兄将瀚云真人看好了,白鹤观之事了解,他必须得给我与龟甲真人一个说法。”
瀚云真人看也未看她一眼,也不欲多费口舌,便不与她计较。既然当下不能理清鬼针、萤梦等人受伤之事,龟甲真人与嫦婉仙子便告辞,火速御风回自家洞府去了。
待他们走后,鹤羽真人向金和真人急问道:“金和观主预备几时出发北地?”
金和真人说道:“未防贼人趁虚而入,再度闯入朝阳观来,我需得去天柱峰上请下一位师门前辈,在我下山后坐镇朝阳观,所以还请鹤羽道兄稍待片刻。”
鹤羽真人自然听从吩咐。
而在济世堂中,风笑笑仍在静静打坐,通过修炼来吸收存在体内的何首乌精华,来调理自己的身体。云江不打搅她,在她门外随意找个地方叠坐起来,合目凝神,内视己身。
本来他吸收了白鹤观所有金丹修士的道力之后,修为便到了大概金丹后期的境界,后来又吸收了何仙人的所有道力,丹府内的道力如满罐沸腾的水,多的已经快要溢出来了。漆黑如墨的魔丹也再度膨胀,似乎随时随地便要破开一般。
云江知道,只差一个契机,他便要破丹入元婴了。但他并不好受,丹府处异常炙热,烧得他整个人都有些昏昏然。
“可惜,若是那只何首乌整只都被你用了,你现在应该已经进入元婴境界了。”
无名的声音突然响起。
云江当作没有听见。
无名走近一步,又说:“不过也没差多少了,大概一个契机你便可以成为这世上最年轻的元婴真人了。”
听到此处,云江睁开眼睛看向无名,沉声问道:“你说等我到了元婴境界,我的母亲就会复活,三清道尊在上,你有没有诓我?”
无名抬头看看天,笑了笑,又看向云江,语声铿锵有力,说道:“当然没有,我说你母亲会复活,她自然会复活。”
云江目光闪烁,似有所想,但是终究什么话也没说。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见他不说话,无名便换了话头,说道::“那只何首乌是你师尊朋友,是随你师尊一同来终南山的,虽说死在我手上,却是用在你师兄妹身上,你师尊不久后定然会再上门来,你说,我要不要把你们交出去?”
云江没有回答,却反问道:“以我师尊的脾气,即便不会杀了我,也会废了我的修为的,你会坐视不理吗?”
“那你大可放心,我自然不会让你死的,不然,我一番心血不就白费了?我跟你说这话是叫你有所准备,你师尊他们,很快便要来了。”
“你就不怕我跑了?”若云江不愿意直面瀚云真人,的确是在他到来终南山之前跑路最好,虽说不是长远之计,但是当下似乎没有更好的法子。
无名却笑着摇摇头,说道:“无论你在还是不在,朝阳观的人来了,我都会把所有事情推到你的头上,届时你便是天下的罪人,而朝阳观也因你蒙羞,数百年尊严名望都将毁的彻底,你说,那个时候你师尊会怎么做?”
“你!”
云江分明气极怒极,猛然从地上跃起,挥着两掌便袭上无名面门。他速度快,无名比他更快,背着手足不沾尘,轻飘飘的向后躲闪,根本不让云江碰到他分毫。云江右手挽了个法印,法剑瞬间现出握在手中,他腾空而起,挥着剑便向无名砍去,这一招剑势宏大,莹莹剑光显示出无比雄浑的道力,因是云江能使出的最强一招了。
无名丝毫不惧,以指做剑,随意挥舞便在身前画了一面剑网,将那记剑招完全挡住,两手行云流水一般结个印,便将这剑招所蕴含的力量散个干净。
“与其把力量耗在我身上,不如想想对上你师尊,你有几成胜算。”
丢下这一句话,无名便背着手原路返回。
云江收回手中法剑,似乎丧失了全部气力,慢慢在旁边找个地方坐下。
何去何从,他是真的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