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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杀(七)

一道金光猛然从云江腹部射出,于半空中光芒大作,云江随之痛苦的喊叫一声,并从空中落了下来!

“云江!”瀚云真人眼疾手快,立即飞身而上,将云江的身体接个正着。

“师兄!”风笑笑拼命挣脱和键扯着她的手,也立即跑了过去!

云江的脸色煞白,五官皱成一团,神识半昏半明,分明是极为痛苦的样子。他一身黑袍,若非胸前衣衫破损,完全看不出那里有个创伤完全看不出。风笑笑哭的鼻涕邋遢,跪趴在他边上,一声声师兄喊得可怜无比。

瀚云真人凝神探查他的身体,瞬间大吃一惊,赶紧喊金和真人过来。金和真人已到身侧,立即施法查探,也极为震惊!

云江却已破丹入元婴,但是他的元婴却受重创,境界极为不稳,道力也所剩无几,再加上胸前创伤难愈合,当下谁给他一击,便能要他的命!

“师兄,是那道金光!”

二人立即抬头望去,只见那团金光逐渐散开扩大,须臾功夫,便形成了一个五官不明的人形!

无名再次大笑,声音爽朗,说道:“我的儿,你终于再或新生!”

朝阳观诸人更为震惊!无名的儿子竟然会从云江的身体飞出来!

那金光人形的五官终于露了出来,顿时叫瀚云真人再吃了一惊,转而怒上心头!

金和真人也双目微敛,悄然做好动手的准备。

“恒野!”

那金光人形竟然是已经过世二十多年的魔君恒野,正是云江生父!

无名招收,将那金光引到自己的面前,面上笑容洋溢,隐隐一副慈父做派。他口中说道:“我的儿,我一时不查,竟然叫你殒命,是为父的错,如今一番筹谋,终于修复了你的元婴,也为你滋养了一副肉身,等一下,你便可以重生了。为父离开已有些日子,现在需得回去了,不然被那帮老顽固发现,又要念叨不休了。我的儿,此番重生,莫要在胡乱作为了,好生修炼,也好早日去见你母亲。好了,为父要走了,待我走了,你便入这具肉身吧。”

无名又看向地面诸人,冷声说道:“既然已猜到我的来头,便好自为之,徒劳无功之事莫要做了,免得牵连我儿子多造杀孽。”

说完,无名双目合上,随即那金光人形便隐入“无名”的身体之中。诸人皆知,此前那具肉身里的“无名”已经离去,这肉身再睁眼,活着的人便是魔君恒野了。

瀚云真人禁不住要提剑上去,金和真人却拦住了他,摇头示意,劝他不要轻举妄动。

魔君恒野睁开了眼。他张开手臂看了看自身,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叹道:“还是如此不修边幅,真是丑死了。”

说完,举手捏了法印,道力由上至下游走全身,便使他变了身形、五官和穿着——一位身形修长、五官与云江极为相似的锦衣男子出现在半空。

他张狂地笑道:“美人,回来!”

只见落在地上的一柄宝剑,正是云江刚刚使用的那一柄,剑身与剑鞘归一,如乳燕投林一般,向恒野那边飞去。

恒野将剑持在手中,爱怜地来回看,真真如同在欣赏一位美人。

这是他的佩剑,他的父亲用天才地宝为他锻造的绝世宝剑,名叫月下美人。而握着美人的他,才是真真正正的魔君恒野。

恒野终于落下地面来,闲庭漫步一般,朝云江这边走去。他将金和真人与瀚云真人的戒备看在眼里,却不以为意,说道:“放心,我父亲说了,你们不动,我便不动,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过来看看他。”

恒野手指云江。

瀚云真人怒极,呛声说道:“看他做什么?道谢么?”

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无名所作所为,皆为复活恒野,云江只是必不可少的一枚棋子而已。

只是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布局的?这枚棋子为何非得是云江?

恒野不以为意,说道:“父救子,子救父,本就是情理之中,何须一个谢字?”

瀚云真人却更为气氛,喝道:“你也有脸说父子二字!你算哪门子父亲?你养过他教过他一天吗?”

恒野似乎涵养极好,面上神色不变,一点不悦的样子都没有,只淡淡地说道:“口舌之争是最没必要的,云瀚,许多年过去,你还是这般气躁,脾气是一点就着。”

“你——”

瀚云真人仍想刺他一句,又被金和真人拦下。金和真人说道:“你既已经死过一次,那么当年造下的业便算清了。如今你父亲为救你,造业无数,能不能算在你身上,有天道来算,我等不会越俎代庖。”

恒野笑道:“金和真人说的极是,我也是这般想的。”

“我只想知道,你父亲是谁,他是何时开始做下这一切的。”

“第一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你,”恒野说道:“第二个问题你们也该能猜到才对。萼婉自曝金丹,使我肉身尽毁,元神尽碎。我父感知到我已殒灭,自然要来救我。他用了宝器,费了一年时间,将我破碎的元神收集。但是修复元神却不能使用宝器,只能利用血缘极近之人的金丹。”

恒野看了看意识渐渐回转的云江,继续说道:“于是我父在这个孩子体内留下一道元婴之力以及他的真身精血,帮助引气修炼,使他能在十三岁那一年便能结丹。他甫一结丹,我父便将我破碎的元神放入他的金丹之中,只待他破丹入元婴,我便可随之而重获新生!”

瀚云真人怒极气极,眼瞳染上血色,口中吼道,“那你们在等几十年不好吗?让他自己慢慢修炼出元婴,他天赋好,即便没有你们的插手,他也会比旁人更快进入元婴境界,为何要做手脚,强迫他入魔,又把他牵扯到这桩桩杀孽之中!”

恒野居然笑了,轻描淡写地回答道:“我自来性子急,我父知道,他怕我着急,自然要设法帮我了。”

如此说来,无名对恒野一片慈父之心,倒也没什么错了。

云江可怜,不过是因为没有一位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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