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人情难还

“喂！”叶知棠在韩木面前伸出一根手指，使劲地晃了几下。

“啥？”韩木正在对付一份卷馅粉，此时愣愣地看着她，一脸呆滞。

这是新一周的第一天，韩木起了个大早，特意去学五食堂新开的摊子吃特色卷馅粉。

“上周五，多谢你了！”叶知棠打了份油条豆浆，在他身边坐下。

“嗨，我们是朋友嘛。”韩木不以为意，低头给卷馅粉加着调味酱油，“说起来，你妹妹后来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纸包不住火，我爷爷也知道了。”叶知棠叹了口气，“南歌被狠狠训了一顿，二叔出面，取消了她高中给办的走读证，现在老老实实备考高考咯。”

韩木很配合地跟着她叹气，小姑娘经历这么一下，估计心里挺阴影的。

“我三叔三婶，也被爷爷骂了个狗血淋头。”叶知棠托着腮，搅动碗里的豆浆，“说他们只顾赚钱，不关心女儿，还整得离家出走。”

韩木一听倒是笑了，敢情这叶老爷子还挺一碗水端平的，训完孙女，就拉下脸训儿子儿媳。

韩木所不知道的是，盛元龙被秦邵峰这么一吓，乖乖地提了重礼去叶家鞠躬赔罪，还被白华从中胁迫勒索了不少好处。白大财神这个乐子人，非常善于从（别人的）危机中发现机会。

叶知棠搅了一回豆浆，没动筷子，抬起头看韩木：

“之前我说的，我欠你一个人情。”

“嗯？”韩木正喝着苹果口味的肥宅快乐水，诧异地抬起头来。他几乎要忘记这荏子事情了。

“干嘛？看不起我叶知棠的人情啊？”叶女侠误读了他的表情，感觉被小看了，皱着好看的眉毛，很是不满。

“嗯，就到我毕业为止呢，有什么忙找我帮，只要我能力范围内的，我都会帮。”叶知棠很认真地看着韩木，“还有就是，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请求，只要不过分。”

请求……这是叶知棠第二次提起这个词语了。

韩木放下筷子，只感觉脑海里有什么画面在历历闪动。

有些是初见时他和两个女孩走在燕大校园里的林荫道上，风吹过去的时候落叶洒满一地。

有些是新生杯的篮球赛，他三分射中，一边守着的叶知棠高兴起来，大声喊着他的名字。

有些是数模竞赛时，他和苏玥面对面喝茶，叶知棠一边奋笔疾书一边开玩笑地骂他俩没义气。

有些则是晚自习，女孩子们笑意温软的侧脸。

很难得地，韩木心中浮起了些许的踌躇。

“干什么？有这么难想吗？”叶知棠很大姐头地，拍打着韩懒狗的肩膀，“你就算让我毕业之前，帮你炸了燕大教务处，本姑娘想办法也替你做到。”

“或者，”她的语气盈盈一顿，“……你想不想，让我帮你追小苏？”

韩木呃了一声。白华就算了，怎么连叶知棠，也热心起给闺蜜牵线搭桥的事情了？

难道苏玥真的红鸾星动，上天也看不过眼这位超级美少女，名花无主无了一十七年，非得给她整个Mr.Right出来？

看韩木仍是磨磨蹭蹭不答，叶知棠也起了好玩的心思，带了点点促狭，怂恿他：

“是不是，是不是？你别害羞啊……”

谁在害羞！韩木恨不得把喝空的可乐瓶子，啪通一声拍到叶知棠头上——他又不是没手没脚，言辞笨拙。想追苏玥，他自己会追啊！

说是这么说……他已经在微信上，

被白华好几次，明里暗里地抱怨了。

白大佬验完了这个月韩木的泡妞进度，很不满意。对于他中途开新支线，去捞叶知棠她那个叛逆堂妹，更是指指点点。当然了，对于她从盛元龙口袋里，狠狠地敲了一笔竹杠的事情，白乐子人是指定绝口不提的。

韩木不说话，叶知棠也安静下来了。她舀了一勺豆浆，递到嘴边，随意抿了一口，捋了捋耳边垂落的发丝，半晌说道：

“小苏其实，很少跟男孩子接触的。之前很多男孩子在追她，但是她好像挺讨厌他们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头。但……”

她的话音停住了。叶知棠在踌躇什么似地，看着碗里清亮的豆浆，隐约映出了她的脸儿，“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跟认识不久的人相处得这么开心……虽然只是我的感觉吧，我觉得，小苏并不讨厌你。”

韩木一愣。

“哎，你就没想过吗？说不定你会很有戏呢？”叶知棠打量了两眼韩木，“虽然你看起来真的很懒狗……对什么都漫不经心的。你有追过女孩子吗？”

“没有。”一十八年都是FFF团成员的韩木老实回答。

“有女孩子追过你吗？”

“没有。”

“有喜欢过女孩子吗？”

“没……我草，叶学姐你干什么，做人口普查，还是准备投稿《文春周刊》啊？”韩木被她追问，有些绷不住脸了。

“不是吧不是吧？你不会是女孩子吧？”叶知棠促狭地凑过头来，“你怎么那么佛系呢？”

她凑得很近，韩木感觉女孩的呼吸一丝一缕落在他的脸上，微觉尴尬，小心翼翼地扯开一点距离，皮笑肉不笑：“哈哈。”

“你这也不想，那也不想，我怎么还你人情啊？”叶女侠看韩懒狗一直打哈哈，就差柳眉倒竖了。

“这个嘛……”韩木挠头，一句“不还也可以”准备脱口而出。

“除非……”叶知棠突然爆了句。

除非？

韩木突然发现，叶大主席不知何时，好像也沾染上了白华的谜语人习气。

“没啥。”叶知棠猛地欲言又止。

韩木突然想到那个冷到死人的程序员笑话——

“我这辈子最讨厌10种人了，一种是说话不说完的人，另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