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
“细胞怎么样？”白墨很快吃完饭，进入实验室询问季思情况。
“在端粒酶的刺激下，一部分细胞虽然重新工作，但大部分细胞发生了癌变。”
白墨加快脚步来到仪器前，盯着仪器上的显示屏，眉头紧锁，他想通过激活端粒酶的方式来延长人类寿命，可他做了很多次尝试，每一次都会激起其他细胞的癌变，导致失败。
“我知道了，你去看资料吧。”白墨点头，重新调试数据，准备再做一次实验。
季思回到电脑前，看着各种数据资料，人类试图以另一种方式获得永生。
季思从早看到晚，期间她去食堂吃了两次饭，每次回来都帮白墨带了一份。
她看完项目的全部资料，悄悄观察白墨，发现他居然还站在仪器前做实验，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季思看着电脑屏幕下方的时间，11:45。
这都十一点了，白墨还不走吗？
“白墨教授，快十二点了，还不走吗？”季思走近白墨，伸出手拽他的衣摆，“白墨教授？”
白墨回头看她，“我还不走，你先回去吃饭吧。”
“白墨教授，你从早到晚都在实验室，不回去休息怎么行？”
“这实验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了，人没有充足的睡眠，头脑会变得迟钝。”
白墨回头看她，揉了揉眉宇之间，这家伙还真吵。
他回头调试设备，记录数据。
“白墨教授，我们一起走吧？”
季思本以为白墨不会这么轻易答应她，结果白墨一边低头记录，一边轻声应他，“好。”
“白墨教授？你答应了？”
“嗯。”
这项实验他目前还未相出头绪，就算在这里熬一夜，也不会有成果。
不如回家养足精神，明天再来。
“好了，我们走吧。”白墨关掉仪器，脱掉身上的白大褂，套上他自己的黑色西装外套，眉若远山，银丝边眼镜下的双眼淡漠疏离，自带智感。
两人离开实验室，走在寂静无人的深夜，季思自从升了博士，寝室也从之前的四人间变成单人间。
她的宿舍和白墨宿舍，正好是一个方向。
两人路过食堂，季思摸了摸肚子，抬头问道，“白墨教授，你饿了吗？我有点饿了，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白墨低头看她，“走吧，我也有点饿了，一起去吃饭吧。”
b大有深夜食堂，专门为做研究或学习到深夜的学生和教授们提供，开放时间从晚上一直延续到次日清晨。
两人走进食堂，晚上的食堂只有零星几人稀稀拉拉的坐在位置上吃饭。
“白墨教授，你想吃什么？”
白墨没有抬头看菜单，直接对窗口阿姨说道，“阿姨，来碗阳春面。”
阿姨见到白墨笑的灿烂，“好叻，马上就来。白教授今天结束的还早。”
白墨嘴角微扬，“今天有一位小朋友，提醒我早点下班。”
“提醒的好，哪有人天天熬夜，你仗着年轻这么熬，会把身体熬坏的。”阿姨一边和白墨说话，一边麻利的把面条下进滚烫的热水。
“阿姨，给我来一份鸭血冒菜。”季思又添了一句，“多加点辣子。”
“好叻。”
“你们拿着牌，等会就好。”
季思和白墨找了个位置坐下，季思撑着头看着对面的白墨，“白墨教授，你常常这么晚来吃饭吗？”
白墨点头，“我平日忙着做实验，常常一整天不吃饭，晚上下班回去，顺路会在这儿吃点东西再回去。”
“白墨教授，你这么做会得胃病的！”季思瞪大双眼，面露关切，“白墨教授，以后白天我拉着你一起来吃饭，虽然科研实验很重要，但吃饭也很重要啊。”
白墨食指推了推鼻尖上的银丝边眼镜，“人生不过六七十载，按七十算，只有六十一万三千二百小时，减去吃饭睡觉的时间，减去年少懵懂无知和年老体迈的时间，只剩十六万四千二百五十小时，约十八年。人生短暂，我岂能将时间浪费在毫无意义的事情上？”
季思撑着头，犹疑片刻说道，“白墨教授，你有没有想过，按你这么熬下去，你可能活不到七十岁哎。”
白墨一口气梗在喉咙，居然无法反驳。
“白墨教授，我们休息也是为了更好的工作啊，劳逸结合方能细水长流，我也不认为除了工作以外的事情，都是毫无意义的。”
两人手上的牌号，突然滴滴的响起。
“呀，我们的饭好了。”
季思开心的走到窗口前端自己红通通的多鸭血冒菜，闻起来就爽辣可口。
白墨的阳春面汤底清澈见底，白色的面条搭配上绿油油的小青菜，面条最上面盖着焦黄的煎蛋，热腾腾的阳春面里见不到一丁点辣椒。
“白墨教授，你不加辣椒吗？”
白墨摇头，“不加辣的阳春面最好吃。”
其实，也是因为白墨胃不太好，晚上不能吃的过于辛辣。
两人相对而坐，安静的食堂可以清楚的听见他们进食的声音，治愈又暖心。
凌晨的校园，幽暗又安静，月亮清冷的挂在天上，微风吹的树梢沙沙响，草丛传来不知名的虫类的鸣叫声。
“白墨教授，你明天几点去实验室？”
“六点。”
“这么早？！现在就已经十二点半了！你的睡眠时间够吗？”
“足够了。”
“白墨教授，我真佩服你，难怪您能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院长，虽然是副的。”
白墨唇角微扬，偏头看她，“你也可以。”
“我？”季思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月光下闪闪发亮，乌黑的眼眸中带着某种期盼，“白墨教授，希望我和你一样吗？”
白墨银丝边眼睛后的眼眸认真的看她，“我希望你超越我。”
他相信季思有这个能力，她就像上帝送来的超级人类，多智近妖，给她足够的时间，她一定可以带领人类走向新的历程。
或许，白墨眼底滑过一抹狂热，或许，她将来可以解决人类一生都在追求的问题。
这么聪慧的脑袋，确实不该只是他的实验物，要研究，也得等到季思去世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