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傲娇
周一的升旗大会上，学校通报了三件事。
1、整治校园贴吧，主要针对上面对学生的恶意造谣，以及对学校及老师的负面调侃、抹黑行为。
2、加强对校园早恋行为的管理，男女生在校要保持合理距离，对于校内外附近牵手、搂抱的学生，一旦发现，全校通报批评。
这里特别提出批评的是，上周五晚自习下课时间高一一班窦某、与高二十班史某，在校园后方小树林进行拜天地活动，被校方当场抓捕！行为十分恶劣！态度极其不端正！对此学校提出严重警告处分！并罚二人在校园值日一周！
3、2010年校园文化艺术节于五一劳动节前举行，本周开始报名活动。
全校沸腾。
高一一班。
刘长江哭丧着脸，无奈地一遍一遍劝诫她：
“窦莎啊，我就这一张老脸，你省着点给我丢行不行啊……考倒数第一、逃课、厕所里打老师，这些我都不说了，在学校里拜天地你是怎么想的！还摆了果盘点了蜡烛！你不怕失火啊？还让学校给抓了！值班老师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都懵了！以为我年纪大了出现幻听了！真的求求了，你让我多活两年吧……”
窦莎依旧笑嘻嘻，仿佛还沉浸在“新婚”的喜悦里。
课后，楚洋平来到了门口。
他向窦莎与钟灵善打了个招呼，也冲胡灵友善地笑了笑，随后喊道：“张丹丹，你出来一下。”
张丹丹出去的时候很得意——瞧，我真的是认识楚洋平学长的。
回来的时候垮得一批。
上周班长将贴吧的事举报给了班主任，班主任反映学校，学校联系了校吧吧主将那贴删除。
而楚洋平此次来的目的，是要张丹丹再发一贴来澄清。
“胡灵，怎么办，洋平学长知道那个id是我了，现在要我发帖认错，还要给钟灵善道歉，线上线下道歉。”
“他怎么知道是你的？”
“我怎么知道她怎么知道！帖子已经被删了，还要我现在再去道歉，那也太丢人了！胡灵，你帮我给苏哲说说，他们关系好，这点破事有什么的啊！”
“这……”虽说胡灵与苏哲正在谈恋爱，但是最近，他们的关系并不好。
“你是不打算帮我了？胡灵，我这不光是为了我自己，你想想钟灵善的事和楚洋平有什么关系啊，也许这就是苏哲的意思，他不好直接叫我删帖，才找楚洋平的。上周苏哲还来我们班门口看她，你们不是还因为这事吵了一架吗？苏哲知道我们俩是好朋友，他不帮着我，还让我给钟灵善道歉，这不是故意要你难看吗？没准儿他也看上那个绿茶婊了！”
张丹的话毫无逻辑漏洞百出，但戳中了胡灵的心坎。
他们姐妹俩，张丹丹更霸道，胡灵内敛些，平日里多是胡灵劝张丹丹低调，不让她捣乱欺负人什么的，但是霸凌钟灵善这事，胡灵夹着些私心，一句话也没说。
从钟灵善走进这个班开始，她就在观察她。胡灵对她感受到了一股莫大的威胁，她不止一次在课上课下偷偷瞄着钟灵善的脸，问自己：“她这样的，是苏哲会喜欢的吧？”
苏哲在学校谈恋爱从没有超过三个月的，而自己与他正好三个月了，会不会因为钟灵善而分手？
她思考了一节课，决定主动缓和关系，中午约了苏哲一起吃饭，苏哲没拒绝，也表现得平淡。
吃饭时，胡灵提起贴吧的事：“丹丹的帖子已经删了，还要她自己澄清道歉，你们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过分什么，她先造谣人家的，就算帖子删了，谣言早就传得漫天，不澄清怎么行。”
“可是她是我朋友啊。”
“就是因为这个才给她个机会赎罪，要不然早打她了。”
“你是因为钟灵善吗？”
苏哲这才抬起头，“你在说什么？”
“是因为是钟灵善，所以你一定要为她出气，和我的朋友做敌人吗？”
“我懒得解释。”
苏哲又吃了两口，越来越觉得莫名其妙，澄清是楚洋平的主意，人也是楚洋平找的，钟灵善是窦莎的朋友，怎么和自己扯上关系了？
于是他筷子一摔，走了。
下午，校吧出现了两个新的置顶帖子，一个是吧主发的：
【id不会哭的小马甲于2010年3月10日所发主题帖“扒人：高一转校生绿茶婊”经吧务组调查内容全部不实，下面相关回复亦是小号灌水造谣，该帖给受害女生学习生活带来极大困扰，遂将之删除。
此外，吧务组提醒全体同学，贴吧是大家共同……】
后面都是废话了。
第二个置顶贴是这个id的澄清：
【我所发贴“扒人：高一转校生绿茶婊”完全是我编造，因私人原因在贴吧内造谣试图引起网络暴力来为自己出气，我现在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自己删除了帖子，希望大家不要再谈论这件事了，全是我瞎jb编的，我向那位同学道歉，原谅我的幼稚和愚蠢……】
操场上值日的窦莎对着手机，一边捡塑料袋，一边发出爆笑声。
晚自习的铃响了第二遍，申健一迟迟没有进教室，靠在楼道的围栏边上。
“阿一，怎么没进去？”白富小姐站在他的旁边问道，语气小心翼翼。
“想一些事情。”
“哦，老师快要来了，你……不上课了吗？”
申健一转过身看了看她，没有像往日一样找个借口躲开了，变得柔和了些，只是说：“你去吧。”
“不，我可以陪你说说话。”
“我知道你是因为我转来的这里，你还是再……转回去吧，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白富的眼泪就堆积在了眼眶处，她不难过，甚至有点感动。
“你和我说这些，我就很高兴了……我……”
楚洋平从后门走出来，给白富递了包纸巾，说：“老师要来了，快进去吧。一哥，我们出去转转？”
两人从学校坏了的小后门出去，在街边溜达着。
“一哥，给你听首歌。”
楚洋平拿出手机，打开音乐播放器——
【阵阵晚风吹动着松涛，吹响这风铃声如天籁……】
正是聚餐那日钟灵善唱歌的录音。
“怎么样？”楚洋平问。
“还不错。不过这声音有些耳熟，好像是……谁的？”
“不错吗？我传给你，当手机铃声，当闹钟，当催眠曲，或者什么时候听，随便你。”
申健一没说话。
“一哥，贴吧的事解决了。”楚洋平又说
“那人是谁？”
“我联系了贴吧吧主，扒出了她，高一一班的张丹丹。”
“你认识吗？”
“算是吧。我认识她男朋友，不过不算熟。有次我和苏哲去门口吃饭，找不开零钱，他请我吃了顿饭，就这样认识了，一起打过几次球而已。苏哲和他们更熟些。”
“这个张丹丹是为什么？”
“嫉妒吧，长得太漂亮对女孩子来说可不完全是好事。她男朋友好像招惹过钟灵善。她因为这个，霸凌了她。”
申健一皱了下眉。
楚洋平继续说：“张丹丹这学期很是嚣张，一个是交了男朋友，一个是胡灵和苏哲谈恋爱，这个胡灵，是张丹丹的好朋友，关系非常好。”
“胡灵……”
“没什么，我看和苏哲也好不了几天了。”
“为什么？”
“中午苏哲和胡灵去吃饭，黑着脸回来了，我猜他们吵架了。”
“洋平啊……”申健一笑了笑，“你怎么这么八卦？”
“我此生的理想就是老了以后去农村买个房子每天在村口摇着扇子说八卦。”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楚洋平突然说道：
“胡同里的女孩是钟灵善吧！”
申健一停下了脚步。
“你放心，我没有和任何一个人说过这个名字。我听到有朋友说，有几个高一的学弟学妹说见过那个女孩，是一个新转来的美女，聚餐那天晚上认识了钟灵善，我猜就是她。”
“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
“那天胡同里的人不算多，我也叮嘱了大家别再传播。但是，钟灵善已经引起很多人的注意了。而且，她一来就被霸凌，她什么也没做错……”
“那就不要让她再受到霸凌了。”
申健一顿了一下，又说：“她是豆沙包的好朋友，也是我们的朋友了。”
楚洋平：“我知道啊，你干嘛要解释？”
“……”
“要吃夜宵吗，今天我请。”楚洋平笑了笑。
“不要。”
“你傲娇个什么啊？”
“什么是傲娇？”申健一一脸真诚地发问。
“算了算了……不过话说回来，钟灵善真是个特别的女孩……”
两人不再说话，楚洋平推着自己的小自行车，到了申健一的小区门口。
“一哥，你到了，我回去了。”
“嗯……”
“你放心，钟灵善的事不要担心，既然已经是我们的朋友了，没有人能欺负她。”
“我没有在担心这个。”
楚洋平骑上自行车打算走，申健一又叫住了他：“洋平——”
“嗯？”
“你音乐没传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