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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讼师 第19节

洗好澡出来吃早饭,大家都在唯独缺了跛子,陈朗和她解释道:“一早出门了,说今天去报道上工。”话落一顿,凝眉道:“跛子,变了!”

“以前什么样?”杜九言啃着包子,闹儿歪着头想了想,“以前不说话,躺着不站着。他还说活着没意思呢。”

这么说还真是变了。这是有了生活的目标了?杜九言点头,“这是好事,我们应该鼓励他,多挣钱多干活,任劳任怨。”

“九姐,我也任劳任怨。”花子站起来拍了拍肚子,“我出门干活了。”

闹儿摸了摸他的头,理了理碎布一样的衣服,“机灵点,不要惹事。”

“知道。”花子笑着,两个小虎牙尤其可爱。

杜九言也放了碗,“我也走了,今天要报道,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们吃饭不用等我。”说着,牵着小萝卜出门。

“晚点回来就晚点吃饭。”陈朗道:“你好好学,多问多听。”

杜九言摆了摆手,和小萝卜出门了。

……

三尺堂关着门,杜九言提着一袋馒头,拍了十几次没有人开,小萝卜狐疑的扒着门缝窥着,“娘,他们不会逃走了吧?”

“不会,他们没钱。”杜九言往后退,“在门口等我。”

她说着,起跳、上墙,手掌一扶人就进了院子,开了门放小萝卜进来。

一回身,窦荣兴穿着中衣站在门口,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早啊!”杜九言打了个招呼,径直进了正厅,“你们每天都做什么?”

窦荣兴摸着自己的肚子,挠着头打着哈欠一边,“没事做啊,九言我再去睡会儿。”

说着,又回房睡觉去了。

“难怪穷,”小萝卜趴在桌子压着声音讲悄悄话,“是因为懒!”

杜九言将正厅收拾了一番,昨天费劲留下来,她就会认真待在这里,直到拿到讼师资格证!

“起床,吃饭喽!”小萝卜爬上桌子,用茶托敲着茶碗,“再不吃就没喽!”

话落,叮叮当当,吱吱嘎嘎,开门声穿鞋声洗漱声……眨眼功夫,五个人穿戴整齐,一起出现在门口。

“九言,怎么来的这么早,昨晚睡的如何。”周肖摇着扇子,虽起床的速度快,但收拾的却不含糊,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往后不用来这么早,早读效率最好,你不如在家多读会儿书。”

“我来送早饭啊。”杜九言指了指桌子,“不想我来早点?”

桌子上大白馒头还冒着热气,他们五个人已经好久没有吃早饭了。周肖从善如流的坐下来,“你随便什么时候来,我们都欢迎的。”

话落,一点都不客气的拿馒头。

几个人一本正经地将馒头分了,就着粗茶吃的很香。

“有没有陈年讼案卷宗,或是从衙门里的誊抄判牍?”没事做,她可以看看陈年旧案。

钱道安不理她。

周肖点头,“有!”说着,指了指墙角的一个破旧的木头箱子,“都在里面,可是吉昌费力抄回来的。”

“不要弄乱,收拾很辛苦。”宋吉昌不满地道。

杜九言将箱子打开,一层灰飞的满头满脸,她指了指箱子轻蔑地盯着宋吉昌,“让我不要弄乱,这话说的很不负责啊。”

卷宗松散杂乱的堆在里面,若非明说这是旧卷宗,杜九言会认为这是丢弃的废纸。

“咳咳……”宋吉昌也不知道里面是这样的,“这叫形散神不散。”

杜九言收拾了两本出来,坐在桌边翻着。

钱道安不和她说话,她是断不会主动搭话的,这个人固执,保守还小心眼。

小萝卜趴在桌子笑呵呵地看着宋吉艺,经过昨天的认识,他对每个人都有认识,周肖圆滑,钱道安假正经,窦荣兴笨,宋吉昌外强中干,宋吉艺最单纯。

“吉艺叔叔。”小萝卜眨巴着眼睛,“您吃过饭,有没有空教我认字?”

宋吉艺咬着馒头看他。

“你的学问最好了,”小萝卜崇拜地看着他,“好不好嘛!”

宋吉艺将半个馒头塞嘴里,立刻爽快地点头道:“你、你、有眼、光、光。”

“好唉,吉艺叔叔最好了。”小萝卜凑在杜九言耳边,低声道:“爹啊,咱们的馒头钱不能白花了,省先生的启蒙束脩。”

说着,挤了挤眼睛。

“聪明!”杜九言摸着儿子的头,“快去,多认点字,这样更不亏!”

小萝卜短短的腿跟着宋吉艺去他的房间了。

“你们聊着,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周肖说着,起身摇着扇子就走了。

钱道安也板着脸起来,硬着拉着窦荣兴和宋吉昌,“我们也走。”

他要孤立她!

“外面太热,我在家陪九言读书。”窦荣兴摇着头,“你们去吧。”

钱道安愠怒,窦荣兴就是不开窍的木头。

“你有没有立场。”宋吉昌道拖着窦荣兴,“走!”

窦荣兴一边往外走,一边喊着,“九言,你记得看家哦。”又转头和钱道安道:“听说昨天西南的牌匾碎了,咱们去看看啊。”

------题外话------

谢谢送花和送钻的美人儿,么么哒!(其实想复制名字上来一个个感谢,觉得这样更显得我很有诚意。但是,发现这是个很有难度的活,于是我就放弃了。)

第27章 接了个案

西南讼师行会的牌匾,换成了一块新的,窦荣兴咧嘴笑着,“昨天九言出来没多久,牌匾就碎了。”

钱道安一来惊悚,“是九言下的黑手?”

窦荣兴摇着头,他没看到不能乱说。

钱道安冷笑,“这种事,她绝对能做得出来。”也只有杜九言能做得出来。

“我也觉得。”宋吉昌点头,正要说话,就看到一个男人,一瘸一拐地从西南讼行里出来,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哭里起来。

“有门儿。”宋吉昌嘿嘿一笑,上去就递名帖,“兄弟,被西南讼行拒绝不可怕,还有我们三尺堂。我们三尺堂立世百年……”

哭的男子抬头看他,“三尺堂?你们也接讼案吗?”

“接啊。”宋吉昌眼睛发亮,“你有官司?什么官司和我们说说。”

钱道安也走过来听着。

“我姓崔,我想告花鹏武,让他把婉娘还给我。”男子说着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窦荣兴听地一脸迷糊,钱道安问道:“你是崔家的公子,崔树林?”

“是!”崔树林看着两人,“你们愿意接是不是?”

钱道安立刻摆手,“不接,我们不接案子。讼行太小,呵呵……”说着,拉着宋吉昌就跑,“快走,这案子我们不能接。”

男子捂着脸又绝望都哭了起来。

“为什么不接?”窦荣兴想不明白,钱道安道:“闭嘴。”

说着,和宋吉昌拖着她走了。

到了饭点,大家不约而同的回了三尺堂。

杜九言还坐在桌后看卷宗,她的手边已经堆了好几摞。

几个人喊着累地坐下来,喝茶的喝茶,躺着的躺着。

周肖小口啜着茶,眼角余光打量着杜九言,小子看书的样子瞧着还是很认真的,就是不知道看懂没有,“有收获吗,从中可捡着宝了?”

“一片荒芜。”杜九言语气嫌弃。

果然是这样,周肖轻轻一笑,道:“才看,看不懂是正常。”

杜九言抬头扫了他一眼,随手抽了一卷出来,在上面一处点了点,“誊抄的人心不在焉,一页三百字,错了六个,看着费劲。”

宋吉昌坐正了,不满的看着杜九言。

卷宗是他誊抄的,他抄了一个月,当时抄的可累了,居然被她嫌弃。

而且,也没有夸他的字漂亮。

杜九言看向宋吉昌,“誊抄卷宗和判牍也要挑一挑,这些案件不然中规中矩,不然掺假冤错,毫无意义。”

周肖怔怔收了扇子,盯着杜九言将卷宗拿过来,还真是找到六个错字,他又细细看了一遍案件,“哪有掺假冤错。这里都是已经认罪结案的卷宗。”

宋吉昌激动的抢过去看,“不可能!”

杜九言托颊,毛笔在她手心里转成个陀螺,她优哉游哉地道:“第三个案件,马易夜入严府,在严府中遭人乱棍打死!这位毛县令审问严府伙计,得口供三份,皆道不识此人,无人邀他来府。所以他们认为其是盗贼,从而乱棍打死。”

宋吉昌呼啦呼啦的翻到这一页。

钱道安往后倒,挡着脸,“别转,墨水洒了我一脸!”说着,抹了一把脸,手心里都是墨。

“杜九言!”钱道安气的指着他!

“很帅!”杜九言冲他挑眉,放了笔。

窦荣兴悄摸的拿起她转的笔,学着她的样子,躲在一边练。

“有问题?”周肖很震惊杜九言的细心,但对她提的问题,却不以为然,到底是年轻后生,太自大了,“根据《周律。夜入人家》,凡是无故入人家者,笞四十,若被家人杀死,则主人家无罪!毛大人判法有理有据,何错之有。”

杜九言和周肖以及宋吉昌道:“你们再看。”

宋吉昌重新看了一遍,一脸不服气,“胡言乱语,你《周律》读过没有。”

“读的比你好。”杜九言不屑地道:“疑点呢有三,一,墙上无痕,门栓完好,一介书生你猜他是怎么进去的?”

杜九言说着,用笔勾画了一句,“二,这位伙计言,他们听到后院动静,提灯赶来匆匆赶来,见有个男子鬼鬼祟祟,抄起棍子便打上去。仵作验尸公文上明确写着,马易面颊浮肿,显是被人殴打过脸面。”

提灯看到男子,将别人打死却连对方的脸都不验?这说不过去。

“其三,马易老母蔡氏口供中明说马易与严府公子严长田有来往,为何没有下文,不去查证?”

周肖和宋吉昌面色大变,卷宗上的案件他们看过很多遍,可从来没有发现这些问题,但现在经过杜九言一说,他们再看的时候,就完全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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