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整场恩怨局
巨大的卧室,墙面悬挂着令人眼花缭乱的美术作品,而另一些尚未完成的雕塑、画作摆放在原地。充满生机的花束、悲悯的人像、素面的桌布,怎么都不像是一个随意禁锢人的案件犯应该有的艺术审美。
房间的侧门竟然大敞着,她小心翼翼的走进去,没有预料的感受到的前所未有的视觉冲击。
这才是他真实内心世界的映照吧。如同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推动,她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几步。
房间中央的水箱,“咕嘟嘟”的作响,里面保存着许多姜末不愿细看的标本。四周围绕着动作僵硬且不一、表情狰狞又诡异的人体雕塑,随意坐在哪个方向的画布前,都可以直接开始创作。
姜末大致了解房间的布局后,决定面对着墙壁横向蟹行。她给自己鼓着气:“看不见就不会害怕”。半闭着眼睛,扶着墙壁,本来就十分胆小,瞬间就几乎支撑不住的狂甩自己的手腕。
指尖紧紧的沾着一张照片,令她不寒而栗。应该是在这里拍摄的,场景一如这里,不同的是多了一个铁制的床具。
两个主人公,一个是那男人,毋庸置疑;另一个以身后人形雕塑的姿势躺在男人旁边的床具上。
男人微笑着,看起来心情很是自信放松,双手随意的交叠搭放着,好似身经百战的职场精英炫耀自己的业绩与作品。
姜末好不容易挣脱使她强烈不适的照片,却还犹豫着要不要捡起放回原来的地方。
“哐哐”,声音从她刚才的房间传出,顾不得细思,她深呼吸着屏除些许惧意,冲向另一端门的位置。
“锁着”,她晃动着纹丝不动的门,转头跑去。
“很乖”,男人双手环抱着斜靠在门边,注视着水中坐着的姜末。
米白色的裙摆宛如盛放的一朵纯艳花束,无依无靠的漂浮在浪水涛涛的大江大河。
“身娇体软小白花?呵”,男人轻声嘲弄着。
“起来!别装了!”他大声地呵斥着,却并未裹挟满溢的怒气。
“心情不错?”姜末在心里将他的话略微的过了一下。现场表演着即将从噩梦中惊醒的样子,手脚抽搐似的在水里挣扎。然而,几分钟过去,姜末也没有听到脚步声飘过耳边,只能自己调整着。
“这么死了,倒也省心”。
姜末知道自己已经被识破,也不再伪装。睁开眼睛,死死的盯着男人的动作。身形越来越近,阴沉的气质带来威压,她恐慌的向后退去,一只脚磕撞在衣架上。
重重的跌倒,砸在地面,转瞬间又被高高的举起.
“啊!”姜末潜意识规避风险,严密的缠绕着那男人的肩膀。跟着他的动作,移动了几步远。
“原来?!”
“他是海里的木板?”怪不得硌得她手臂发疼,实在抱不住的全身发酸。一张白色的浴巾盖上她的脸,挡住了眼前的光景。透过缝隙,姜末有着不详的预感。
“贺铮在哪里?那个女人呢?”
那男人并没有停留,直接推开一扇门走了进去。
他一只手托着她的臀部,另一只手仿佛在拉拽着什么。
“吱呀”,姜末觉得他的头被迫的贴近了她的锁骨,猜测是进入不为人知的稍许狭小的暗道里。
她的视角隐隐绰绰,晃动时却能试着分辨地板的材质——水泥。
这里的灯光昏暗,咸腥的味道诱的鼻子发痒,空气吹在身上十分潮湿,让她快速联想到黏腻腻的珊瑚与苔藓。
难以抑制的瑟缩着,姜末的牙齿因为冷而疯狂的打颤,双手越发紧张的扒住那男人的臂膀。
小声的抽泣,脑海中不断闪现之前被劫持的情形。她异常的反应,令周围的人们露出怀疑的神色。当时的姜末有些慌乱,急切的挣扎,妄图解释,却被对方更加卖力的锁住脖子。
“呜呜”,远处的声源打断了姜末的忧虑,“贺铮的声音?”
被男人放下,她战战兢兢的坐在藤椅上,脚趾贴着光滑的竹片,努力团起身子以减少他们的注视。
白色毛巾已经被摘除,姜末环顾四周,发现伤痕累累的贺铮被紧绑在铁床上。他的头拼命地仰起,瞪大的双眼盯向藤椅,似乎是没有料到她也被关了进来。
观察了一会儿,却没有发现另一名受害者。
“三人恩怨局”,姜末苦笑,“果然是为了报仇”。
“我什么时候惹到你了?”终于,重提未完结的话题。
“嗯?”
“你为什么这么对我!”姜末豁出去的质问,语气带着一丝娇纵。
“呵,需要理由吗?”男人没有转过来,他专心的流连于挑拣悬挂的器械。
姜末认为需要兵行险着,“劫持我的人是你吗?”
“我看不像!他”,中断了话语,她摸了摸脖子,接着挑衅:“挺温柔的”。
“哦?是吗?他一直这样”,男人被她的话题吸引,凝视着眼前人的动作,慢吞吞的说。
“他?原来你认识吗?”
“呵,你好奇的太多了”。
姜末的脸被捏着抬起,他弯下腰,侧头靠近她的耳朵。
“不过,告诉你也无妨,他死了”。
“那名女孩呢?”
他嘴角噙着笑,“哪个?”
后退着,他抽出外套口袋中的手机划了划,“是这个吗?”
一张张的照片与墙壁上的风格几近相同,“还是.....这个?”
他用指尖流畅的滑动着,“她,你认识吗?”
姜末别过头,不忍再确认,咬着牙愤恨的诅骂着男人。
“你真是魔鬼”。
“爱哭鬼”,他囫囵的擦掉她的眼泪。
“别害怕”,一手按压着姜末,又随意的指了指贺铮,似是宽慰的陈述:“你排在他后面”。
“你是个累赘!是个疯子!”
“死的那个是你亲兄弟吧!”
她恶狠狠的看着男人,丰富的表情在脸上逐渐消弭,没想到自己的心理扭曲到要用逝去的死者来激怒和报复。
男人坐下的动作慢了那么一霎,被姜末敏锐的捕捉到了,她稍许愕然慌乱,却再不敢继续鲁莽着横冲直撞。
贺铮也发现了,向对面的人摇了摇头,示意她快点停下。
谁也不知道“世界凝滞”的几秒,放出的会是什么。况且,他本身就是恶魔附身般的存在。
“看来,你和我是一类人”,他故意说着。
“一样调皮、恶劣”,男人的手从脖颈处挪到了腰间,“喜欢别人气到跳脚的样子”。
“顺序定好了,你想先试试?”
姜末吓傻了,她一直都清楚“他可能不会让自己粗犷的死去,或许更会是一种令人感慨的、关于美的、艺术性的毁灭”。
所以,还能和他“正常”的交流,源于其对猎物处置方式的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