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将头摘下来
再怎么迟钝,林知也意识到了有不对劲的地方。
那人的声音虽然有些嘶哑,但特征仍比较明显。任谁都可以听出说话的,是个女人。
只不过,林知刚才过于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里,而没有去深究。
“不对”,林知机械的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扭头,“女人?”
林知缓慢的移动着脖颈,中途,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毫无预兆的瑟缩了一下。
身子放得更低,身形也更加佝偻,她颤抖着,想要阻止自己的动作,却抵不过脑子先前给出的指令。
只得被迫去接受即将发生的事情。
“你倒不算太傻!”
死去的左文清对林知的逻辑推理能力给予了肯定。
“那么”,林知直面着冲击,听对方侃侃而谈。
“你做好准备,献祭了吗?”
她穿着一身极其正常的衣服,凑近来,离林知不到半米。
“那...你呢?你是...被...被献祭的吗?”
林知真是想把自己的头给摘下来。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有心思去钓鬼的信息。哆嗦着的嘴唇,说的话结结巴巴,还要假装自己极其硬气。
打肿脸能充胖子,就是林知现在行为的真实写照了。
“不愧是我!”林知抓狂,“还是时刻分不清主次!”
“我吗?”
女鬼换皮肤的动作可真快!
林知最害怕左文清这身嫁人装扮,感觉像下一秒,她就要变成厉鬼来挖人心胆。
惨白又阴沉的脸,血色全无,眼神凄厉,连语气也变得不像刚才那样轻松自然。
再好脾气的左文清,也是鬼,发疯或许只需要零点零一秒。
红色嫁衣,可以说成是她最具恐吓力的战袍。
“必须要顺着她才行”,林知把此时产生的这个念头归结于人类对非自然事情的本能的敬畏感。
“我说了,林知”,那女鬼将手搭在林知的肩上,直视着林知的眼睛,“你很聪明”。
“我也不打算吓你”,她可能是真的欣赏林知,直接点明,手指指向牌位的方向,“那位,已经做过了”。
“但我也并不会承诺”,女鬼伸手将林知因看向某一处而转着的下巴扳了回来,“放弃害你”。
林知自从肩上多了点什么,精神就面临崩溃。现在还能站着,而不瘫软在地,已经是林知的极限了。
可林知的确没有胆量去甩开那极冷极沉的手,只尽自己所能的放空脑子,试图降低心理冲击的阈值。
林知的颤抖从未停过,尤其是下巴处被那鬼抓住的时候,更甚。瞳孔不断放大,林知紧张得脸都微微抽起筋来。
湿冷的空气裹挟着林知的周围,温度也一度急速降低。
“你...想要什么?”
林知闭上眼睛,几乎耗尽所有力气,才顺利的将疑问给说出口。
“哈!”红嫁衣女鬼又靠近了些。林知低着头,便看见她的脚和自己的相抵着。
浓郁的香味夹杂着怪异的酸臭气袭来,随着她逐渐靠近,令人闻起来更加窒息。
林知憋了口气,耳旁便传来了粗哑的声音。
那女鬼对着林知低语,“那就得看你有多聪明了!”
不过,她不像电影里那样对初来乍到的自己百般恐吓呢?
“实在是奇怪!”根本就和常理不一样!
“难道,她是好心吗?”林知皱眉,边害怕边盘算:“她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如果真是对我好,那为什么要背着隋郁呢?!”
林知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看这香,这牌位,说隋郁不知道都有点说不过去了”。
“难道,这女鬼喜欢隋郁?要背着隋郁,扮演绿茶,把我给挤出局?”
“不应该呀!”林知仿佛又钻进了死胡同里。
“考虑好了吗?”女鬼大概是彻底失去耐心了,不断的出声催促着林知。
“快回去!”
桌面的烛火闪了闪,幅度之大,让林知不注意到都难。
那女鬼的动作也不再像原来那样慢条斯理,表情也疯狂变换着,狰狞又癫狂。
她极快的重复着什么,林知此时竟然不再觉得她的嗓音沙哑,反而觉得十分尖锐刺耳。
声音之大,输出速度之快,使林知呆愣在原地。眼睛不受控制的盯向那开开合合的嘴巴,即使这样,也没帮助到林知能足够理解到她的意思。
那女鬼猛然凄厉的尖叫了下,频率强到直冲林知的天灵盖。
再被迫直视,林知还是被眼前的景象给瞬间刺激到了。
“这才是女鬼真正的样貌吧!”
嫁衣女鬼的上身肉眼可见的憋了下去。
她的脑袋更是陡然分成了不规则的几瓣,红白交杂的糊状液体从中喷溅,黏连着的碎片茬子不断涌出来,有些更是受力迸发,“噗呲呲”的淋射到林知的脸上。
脸皮沿着颅骨的缝隙,被撕扯成条块,就这么直直的提溜着。转头间,那薄薄的一层皮也随之甩动,竟显露出红压压的血肉来。
混着白色的脑浆,垂落,一坨坨的落在林知脚边,鞋上。
骇人极了!
林知拼命的踢踹着空气,想把恶心人的脏东西给弄下来,却被那女鬼给挟制住了肩膀。
女鬼说的话又急又快,却又前言不搭后语。
林知还懵着,就被她给不断的往后推搡着,直至推到了隋郁的卧室门外。
“快走!快回去!”
那门缝竟然自动关上了。
不用想,就是女鬼的手笔。
林知也被感染了,没由来的觉得自己像是背着谁,干了什么不好的事,一心期望着自己能将其隐藏。
可当突然想到什么,要问一问女鬼时,便瞧见内里的她急急忙忙将红色盖头重新覆在头上。
仅仅一瞬间,那女鬼的脸又恢复成苍白色,干净阴沉,完全没有刚才恐怖又狼狈的模样。
林知眨了眨眼,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竟然从女鬼的表情中读懂了些许的意思。
不舍?遗憾?惋惜?无可奈何?还是暗讽?嘲笑?
那样的神色,太过复杂,难以琢磨。林知盯着她的眼睛,却觉得连自己都要痴迷于其中了。
这女鬼的身上,好像不止一个谜题。
如果不是经历的十分深刻,林知也不会想用“一眼万年”来形容现在的感觉。
正红色的头纱很长,很轻,被风吹起,轻飘飘的。
林知站在原地,却感觉离那女鬼极近。近到和她一同被头纱给重重覆盖着,近到红色纱绸里只剩下她们两个。
说来也奇怪,林知并没有如以往那样害怕。甚至,还认为和她在一起,可以获得足够的安全。
“明明是女鬼,何以似神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