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论道

到了傍晚，这一天的授课已经结束。王阳叫上了陈林，让陈林陪他一起吃饭。

饭桌旁，王阳与陈林相对而坐。饭桌上简单的两碟青菜，一碗清汤。一人一碗米饭。过程中，王阳并无一语，轻轻地拨动碗筷，直至王阳将最后一粒粘在碗边的饭粒送进嘴里，整个过程都没有过多的声响。这个过程，让陈林感觉心中静下来不少。

吃完饭，王阳带着陈林来到了一处离讲学处不远的寺庙，这寺庙不大。因此香客也是稀疏。

“大贤也信奉佛教吗？”陈林问道。

“你信吗，或者说你觉得怎么样？”王阳反问。

“我认为，佛教甚好，有着教化众人向善的效果。但也不好，有着让普通人成佛的说法，虽然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从普通人成佛。至少我是没见过。”陈林顿了一下。“佛家的静心之法倒是不错，但是道家也不遑多让。”

“你有着自己的想法，有着自己的判断和评价，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评价这个词本身就有问题。我们通过自己的感知，凭借着自身的经历，来作出的判断真的是真的吗？”王阳微笑看着陈林。

陈林听着王阳的话，这个时候心里也在想。判断和评价真的是对的吗？还是只是自己一面的想法。每一件事，每一个物，每一个人。判断后的评价是不是真的正确，自己的见识能做到客观公正吗？

“你看前面这个寺庙，你能看到多大的一面？”王阳问道。

“就是这面向我们的一面。”

“那你再看这片叶子。”王阳伸手一指。

陈林看向那叶子，“看到的是正对我们的一面。”

“那你再看看这地上的这块小石头。”

“还是面向我们的一面。”

“能看到背面吗？”

“看不到。”

这时候，王阳带着陈林回到了讲学地。拿出一幅画卷，这画卷上画着一朵盛开的菊花。

“你看这画，你能看到花的背面吗？”

“还是看不到。”

“不，你看得到，因为这画没有背面，我们看的是画，不是这承载了画的纸。所以你看到的就包含了它的背面。我们所遇的一切，他们都有我们看到不到地方。如果你想彻底看清楚一样东西，那么你就需要跳脱出来。然后你会发现任何的事物在你眼里都已经没有秘密。”

陈林又跟着王阳去了他的居所，这居所也是极其简单，甚至可以说有点自我折磨。硬床薄被，睡在上面可想而知的会很难受。

“我感觉我的身体已经容不下我的思维，我时常的感觉到我的身体太过沉重，它限制了我的高度。每次当我以另一个视角去看待这个世界，这副身体就开始将我拉回来。所以，我尽可能地降低它的重量，这样我可以更长时间的去维持我的视角。”

“那大师岂不是相信道教与佛教那舍弃肉身飞升而去的说法？”

“我并不相信，但是随着身体的轻盈。但我确实能感觉到自己的视角越来越持续的久。”

“可是，如果离开了身体，你也没办法再思考了。”

“是的，**是精神的承载。你知道我的精神视角能看到什么吗？”

“我能看到你的一部分意识，甚至能看到你与我的不一样。”

这让陈林很吃惊，难道一个人的精神真的能达到一个这样的高度吗？这种高度，就算是通神修士也不能吧。通神修士能窥得低阶修士的所思所感，是因为他们的神识力量强大，而且对于到了元婴之后，就不能随意窥探了。除非是强行搜魂，不然不可能窥探别人的意识。但是他却可以以普通人之身看到自己的意识！

“你是说真的吗？”陈林还是有些不信。

“是的，只是这种状态不能持久。而且也不是全部都能感知，就比如你刚才再想凡人之躯不可能窥探出你的意识。”

这样的能力让陈林觉得可怕，智慧是什么，难道可以让一个人如此的强大吗？很难想象，如果是敌对，那么这样的一个对手是会让自身绝望的。

“你来的时候，我就感觉你是来问一些问题的，我现在你可以说了，我们可以一起探讨一下。”王阳坐了下来。

陈林在王阳对面盘腿坐下，非常恭敬。这样的大贤让人没办法不尊重。

“我前段时间偶遇了一些事情，就感觉有些玄妙的东西在我的脑中。我一直想把握，可是这东西太过飘渺我把握不住。”

“关于这个情况，我也没办法帮你，每个人的所感所悟并不一样，但是我有一言你可以听一听。”

陈林赶紧提起十二分的精神。

“不要拘泥一点一滴。放开胸怀，你的胸怀有多大，路就有多宽广！”

“至于你的那些感觉大概是你窥探了“道”的轮廓。道并不是无可琢磨的，我十余年前悟道时，我就发现道其实很简单，就在身边。所谓大道无情亦无形。从这句话出发，你或许就有机缘见到这道。”

这时候，王阳让陈林离去了，他能告诉陈林的都已经说了。

“我这里有可以为您延寿二十载的灵药。算是作为此次请您指点的报酬吧。”陈林想让王阳大贤过地更久一些，或许未来他可以有其他的路可以走。

“这就不必了，我并不畏惧死亡，而我的东西也已经传给我的弟子们了。现在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不会刻意去强求长寿了。”

“那先生您就没有想过您如果活得足够久，说不定可以离开**的束缚吗？”陈林淳淳善诱地说道，他是真心不想这么一位大贤只度过短短的几十载。

“这句话倒是让我有些意动，看来我终究也免不了**缠身，那就麻烦你了。”他也是想得开，同时也是豁达无比，直面心中的那份执念。

陈林帮助他化开了一颗延寿丹之后，原本的面容变得年轻了许多。

“看来你是对的，现在我感觉自己的**似乎变得轻了。我一直以为限制我的是我的身体，原来限制我的是我年迈的身体。二十年后，你若还记得，过来我给你讲个故事。”

陈林告别了王阳，扛着长枪，回到了原本的生活里这一趟陈林并没有得到当下的好处，但是开阔了自己的眼见，同时升华了自己的思想。所得的好处并不比从枪六俞洪那里的少。他甚至觉得，自己今天所收获的这些，比学到武技更有用，将来会更需要这些东西。

就这样，陈林漫无目的到处前进着。一年时间不知不觉间过去了。

这个时候，陈林的嘴唇和下巴上冒出了一些胡须，不是很浓密。但是很坚强地从元婴级防御的脸上冒了出来。头发也长长了不少，厚厚的披在他的背上。同时也晒黑了不少，原本白皙的面庞上因为微微晒黑显得棱角分明了不少。

此时的陈林，盘坐于一处险峻的山峰上。在他的身侧，小肥啾正摔打着不知从哪里捉来的毒蛟。只不过那毒蛟这个时候和虫子一般大小，毫无反抗力。不多时候，陈林睁开了眼睛。经过一个月的闭关冥想，陈林领悟了一些道理。

“这可真难啊！”陈林回想起这一年的经历，感叹领悟道理的困难。这一年时间，陈林的修为可以说毫无寸进。他一直在领悟天地之间的至理，也就是领悟“道”的含义。也是终有所得，限制于现在的实力。陈林无法去具象化自己领悟的道。但是当陈林到了那一步的时候，必然会一飞冲天。

该出去走动一下了。

小肥啾也似乎感觉到了陈林要离开这里了，不再玩耍，脖子一仰。将那毒蛟一口吞了下去，飞到了陈林的肩上。

陈林手拿长枪，直接飞了起来，这次并没有祭起飞剑。这也算陈林一年多来的进步吧，把原本需要化婴修士才能做到的事情提前做到了。这得益于当初修炼天云典多出来的那一点灵种，被陈林发现并激活了。而这灵种提前为陈林打开了神识的能力。等到化婴之后，陈林估计自己的神识应该会比正常情况下强大不少。

走出山林的陈林，来到了一个名叫火云山的地方，据说这里有传闻中的极品仙药赤火灵芝。虽然几十年来一直没人采集到过。，但总有一些人想要来碰碰运气。

陈林来到这里倒不是为了碰运气去采摘那赤火灵芝，这一趟是为了小肥啾而跑。自己准备的灵虫，早在半年前就被小肥啾吃光了。所以这后半年都是它自己找吃的，看着小肥啾都被饿得——胖了不少。但陈林还是想给它抓点灵虫，就算没有它自己找的食物有营养，但多多少少也要负点责。

火云山下那一大片的赤火竹海中，就有着许多以赤火竹为食的竹甲虫。其幼虫所含灵力不少。而且全身肉肉的，正适合小肥啾吃。于是陈林进入了竹海，开始挨个的找着有幼虫的赤火竹。而且老瞎子很喜欢竹笋，这里的竹笋应该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