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平地长人头
如此互相制衡下,风云会和其余几家帮会相对平安地过了一段时日,发现这些帮会中,唯有白虎帮软硬不吃,最难拉拢。于是再次施展分化计策,对其余几家许以重利,百般拉拢,对白虎帮却重下狠手,连番打击,使得白虎帮伤亡惨重,危如累卵。
白虎帮不甘坐以待毙,在端午节前夕,联系梨花宫与其余几家帮会,准备孤注一掷,共同围剿风云会。
可事与愿违,梨花宫为了自保,断然回绝白虎帮的邀请,而其余几家帮会,却阳奉阴违。他们表面答应合作,暗地里却提前向风云会通风报信,致使白虎帮一夜之间,惨遭灭门。
尤其到了现在,韩凤娇眼见凌云志不仅光天化日之下毒打国子监祭酒张永正,还请出摄政王凌一统的金批令箭,软禁国子监所有学士,堂而皇之,占据国子监,猛然意识到,国子监已经是风云会的天下。
面对柳含烟和凌云志的争斗,她若帮助柳含烟,那就等于直接向凌云志宣战,也便给了凌云志消灭梨花宫的最好借口。
一时间,她心乱如麻,进退两难,旁观片刻,忽又心中一动——即便现在不得罪凌云志,可她在国子监门前和赫连守业争斗之事,已经让风云会抓住把柄,他们随时可以此为由,吞并梨花宫。
一念至此,她急中生智,猛然想出一个破釜沉舟之计——凌云志的武功,虽然高出柳含烟很多,可她与柳含烟联手,应该很快能制服凌云志,然后再逼凌云志做出承诺,岂不一举两得?
可她正自犹豫不决,却忽然看到龙中堂一手高举半块块沾满泥土的青砖,大呼小叫着冲上前来。
她登时哭笑不得,而恶战之中的柳含烟也看得又急又气,心想你一点武功不会,盲目冲来,岂不是帮倒忙?你到底是帮我还是帮他?
她们两个正自着急,凌云志却差点笑出声来——如此行为,街头巷尾的小混混,打架斗殴,也不屑于此吧。
好笑之中,他灵机一动,虚晃一招,让过柳含烟,疾步跃到龙中堂面前,顺势一个“单腿擎天”,狠狠一脚,正中龙中堂前胸。
龙中堂猝不及防,一声闷哼,倒飞出去足有五六尺远,“扑通”一声,重重摔倒在地,而那未及出手的两块砖头,还依然紧紧握在手中。
凌云志一招得手,丝毫不给龙中堂喘气的余地,一个箭步追到近前,当胸一脚,狠狠踏去。
好在龙中堂早已磨练出临阵脱逃的宝贵经验,眼见凌云志一脚踏来,急中生智,顺手把两块青砖,一起砸向凌云志面门,同时贴着地面,骨碌碌打几个滚,狼狈不堪,侥幸躲开这致命一脚。
柳含烟眼见形势危急,随后紧追之中,急忙掷出十几枚蚊须针,却被凌云志看也不看,挥动折扇,照单全收,脚下却丝毫不停,迅速又追到龙中堂身边。
龙中堂仓皇稳住身形,正想爬起身来,却见凌云志如影相随,又到近前,再想故技重施,顺地打滚,突然发现,他方才打滚时,没看好周围环境,居然滚到一块巨大的石雕旁边。
前有石雕挡道,难以再滚,后有凶神恶煞,扑倒近前,绝望之中,他急中生智,猛然翻身坐起,把手一抬,冲着凌云志一声怒吼:“站住!君子动口不动手!”
“哈哈,狗东西!”
凌云志气急而笑,正要抬腿猛踹,忽听身后传来暗器破空之声,只好脚下一顿,反手挥动折扇,听声辨刃,“当”的一声,磕开背后袭来的暗器——却是柳含烟眼见形势危急,把手中唯一的峨眉刺,再次当做飞镖,投掷过来。
凌云志轻松击落峨眉刺,无暇理会几步远外柳含烟,紧跟着抬腿一脚,冲着龙中堂脑袋又狠狠猛踹下去。
数步之外,柳含烟和韩凤娇两人再也不及救援,不由心惊胆裂,惊呼出声。
而此时此刻,龙中堂已经紧紧贴在石雕基座上,躲无可躲,避无可避,眼睁睁看着凌云志的靴子,携着淡淡风尘,骤然踢至眼前,不由一阵绝望,下意识闭上眼睛,等待致命一击。
凌云志胜券在握,看到龙中堂贪生怕死的绝望神态,正自鄙夷,突觉支撑身体的左脚下,滑溜溜硬邦邦的非常怪异,不由微微一顿,顺势疾看,却见左脚下居然露出一丛乌黑的头发。
而头发下面,硬邦邦圆鼓鼓的,分明是半个脑瓜顶!
他骇然一惊,情知不妙,急忙收回右脚,疾速倒跃出去,刚好落在仓皇扑到的柳含烟身前。
柳含烟眼见凌云志背心向后,飞跃过来,惊讶中无暇细想,趁他落脚未稳,飞起一脚,冲他后心猛踹过去。
凌云志全部身心都集中在突然冒出地面的半个脑瓜上,不想和柳含烟过多纠缠,侧退一步,轻松躲过,两只眼睛,却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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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紧紧盯着地面上那丛非常诡异的头发。
柳含烟趁着凌云志躲闪出来的空隙,急忙扑倒到龙中堂身边,惊慌问道:“没事吧?”
龙中堂蓦得睁眼,懵懂瞬间,已知又被柳含烟所救,顿时惊喜至极,不及回答,连声道谢:“谢谢,谢谢……”
问答声中,柳含烟一把把龙中堂从地上拽起,关切追问:“伤哪儿了?”
“没伤,没伤。”龙中堂心有余悸的回应两声,却又惊讶问道:“那是什么?”
柳含烟眼见龙中堂虽然满身灰土,狼狈不堪,却并未受伤,心中稍安,闻听惊问,急忙顺势看去,只见数尺处,一团乱蓬蓬的头发,正缓缓冒出地面!
她悚然一惊,急忙拉着龙中堂斜刺里后退几步,远远躲开这怪异之物。
可就在他们后退之中,却清楚看到——随着头发全部升出地面,头发下面的脑袋和脖子,也缓缓长出地面,甚至,还像拔萝卜似的迅速长高,很快又露出一面宽厚的肩膀。
刹那间,他俩吓得心惊肉跳,面面相觑一眼,几乎同时生出一个念头——快逃!
可是,两人正要撒腿逃遁,却听匆匆飞奔过来的韩凤娇惊呼出声:“啊呀!王三叹!”
“姓韩的,你真不是东西。”王三叹二话不说,张口便骂,眼看半截上身已经露出地面,却又倏然而止,不再上升,居然轻松自如,转动身躯,东张西望着继续责骂:“那个臭丫头呢?”
喝骂声中,他已转过身来,正好和龙中堂与柳含烟看个对眼,不由更加愤怒,破口大骂:“啊!原来在这里,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狗东西。啊不,狗也比你们忠诚的多。老子好心救你们,你们却把老子丢下不管……啊哟!”
王三叹正骂得带劲儿,忽觉脑后生风,情知有人偷袭,急忙转身回头,只见一道绿油油的寒光,已经扫到眼前,不由急慌恼怒,张口又骂:“喂!王八蛋,干什么?老子得罪你吗?”
原来,凌云志早已从震惊中醒过神来,闻听此人便是在国子监门口连连捣乱的王三叹,二话不说,趁着王三叹破口大骂之际,刷的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柄绿莹莹的软剑,青光一闪,径直扫向王三叹脖颈。
王三叹刚刚半截出土,虽然看上去在土中也能自由活动,可他与凌云志近在咫尺,面对凌云志快如闪电的突然偷袭,若想格挡,手无寸铁,若要躲避,谈何容易?
刹那间,早已愧疚不安的龙中堂、柳含烟和韩凤娇三人看得清楚明白,惊呼声中,几乎同时扑上前来。
柳含烟一看龙中堂不知深浅,也向前冲,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小声喝道:“别去添乱。”
龙中堂一愣,愧然而立,心想这话不错,我过去也是白白送死,不仅帮不上忙,还会让她们分心照顾我,急忙应道:“是是是,我不添乱,你多小心。”
然而,就在他们两人稍稍迟疑瞬间,韩凤娇已经飞跃过来,挺起长剑,冲着凌云志后心刺了过去。
可是,凌云志不仅出手在前,而且与王三叹离着不过三五步远,而韩凤娇不仅出手在后,还与凌云志离着足有一丈多远。以凌云志这等敏捷身手,先砍掉王三叹脑袋,再随身闪避,甚或反手格挡,完全绰绰有余。
可他们谁也没有想到,凌云志一剑扫过,不仅没有出现众人想象中的血溅满地,甚至,凌云志居然满面惊疑地楞在当地,而王三叹居然凭空消失,不见踪影。
甚至,就连他刚才探出身体的那个大窟窿,也完全恢复如初,不见任何痕迹,好像他们方才亲眼目睹的一幕,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惊愕之中,凌云志猛然想起他师父玄丝子说过的话——修炼法术之人,有了一定修为,便能操纵五行遁术——难道,眼前的王三叹,居然有操纵五行遁术的能力吗?
可就在他错愕分神瞬间,只听身后利刃生风,正欲反手招架,猛又想到潜伏地下的王三叹——若王三叹突然从地下探出头来,刺上一剑,那可防不胜防。
顾忌之中,凌云志不敢恋战,急忙飞身倒退一丈多远,觉得足以避开王三叹的偷袭范围,才倏然站定,看着韩凤娇又要挺剑而攻,冷笑道:“难怪韩宫主瞧不上风云会,原来一直深藏不露,居然有如此法术高强的帮手。”
韩凤娇微微一怔,瞬间醒悟:凌云志不仅忌惮王三叹,还把王三叹当做自己的帮手。
于是,她灵机一动,故作平淡道:“哪里哪里,凌帮主过奖了。既然凌帮主看得起王三叹,那么,还请凌帮主看在他的面上,高抬贵手,给梨花宫和这两位朋友留条生路,韩凤娇感激不尽。”
“好说好说。”凌云志笑吟吟道:“既然韩宫主出面求情,那——看你有没有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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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本事!”
凌云志话说一半,陡然变色,手中软哒哒的软剑,陡然挺直,“嘤”的一声细响,好像一道绿色闪电,径直刺向韩凤娇心窝。
韩凤娇看着凌云志温言笑语,还以为凌云志见识到王三叹的高深本领,忌惮她和柳含烟、王三叹联手,会卖个人情给她,没有想到凌云志会突然袭击。
仓促之间,韩凤娇暗骂一声,急忙闪身躲避,同时挥起长剑,照定软剑狠狠砍落——她觉得软剑不过手指般窄细,如果被长剑拦腰砍中,定能断成两截。
可她刚刚闪过这个念头,却愕然发现,凌云志这招不过是虚晃一枪,而他真实目的,却是偷袭柳含烟。
因此,凌云志看上去挺剑刺向韩凤娇,可他落脚之处,正好落在地上的峨眉刺旁。
但等韩凤娇闪身躲避,挥剑砍向软剑之时,凌云志好像躲避长剑似的,急忙收回软剑,转身回首,顺势飞起一脚,狠狠踢在峨眉刺的手柄上。
峨眉刺陡然弹起,冲着柳含烟凌厉刺去。
好在柳含烟正欲上前助战,早已全神戒备,眼见峨眉刺迎面刺来,正中下怀,轻松接住,轻喝一声,峨眉刺一抖,反而顺势冲着凌云志飞身刺去。
可柳含烟也没想到的是,凌云志脚踢峨眉刺的偷袭,也是虚张声势,声东击西——能成功最好,不成功也无所谓,而他真正目的,却是调虎离山——引诱柳含烟前来攻击。
如今一见柳含烟果然飞身刺来,他正中下怀,哈哈一笑,一个“鹞子翻身”,高高跃起,径直从柳含烟头顶上凌空飞过,迅疾扑向只会专心观战的龙中堂。
柳含烟听到凌云志的笑声,忽觉有些不对劲,正自惊疑,只见凌云志已经飞身而过,顿时惊悟——他去伤害龙中堂!
可是,她醒悟得太迟了。
她骤然落地,急转身来,却见凌云志已经点住龙中堂的穴道,笑吟吟拎剑而立,不无嘲弄地看着迅速逼上前来的柳含烟与韩凤娇。
柳含烟又惊又怒又担心,忍不住骂道:“凌云志,就会暗箭伤人,卑鄙无耻。”
凌云志哈哈大笑:“战场上只有胜负,没有品德高低。若说暗箭伤人,有些人的蚊须针,似乎更卑鄙吧?”
柳含烟被凌云志怼得瞠目结舌,一张俏脸恼羞成怒,瞬间通红,却又无言以对,想要出手相相救,却又投鼠忌器,不敢进攻,顿时心慌意乱,手足无措。
韩凤娇不紧不慢,上前一步,朗声驳斥道:“此言差矣,凌云志。我们是女孩子,经常被那些不要脸的流氓欺负,准备点防身暗器,也是逼于无奈。可你呢?堂堂摄政王府二殿下,身为一帮之主,不仅时时偷袭,而且偷袭的还是不会武功之人,才是真正卑鄙无耻。就连你这些手下,也感到耻辱。”
“嗯,不错,好一张伶牙俐齿,我喜欢。”凌云志却也不急不恼,微微笑道:“不过,我对这声东击西的战术,还真不感到羞耻,相反,我还希望这些不成器的兄弟们,多多学习。”
“凌云志。”柳含烟生怕凌云志一言不合,一下便把龙中堂置于死地,急忙色厉内荏,着急喝道:“你到底想怎样?”
“我?”凌云志又是呵呵一笑,故作轻松道:“很简单,本帮主刚刚建好一座小院,想请两位前去做客。”
“休想。”柳含烟断然拒绝:“凌云志,你快放了龙公子,不然,等我爷爷来了,有你好看。”
闻听此言,不仅凌云志哈哈大笑,就连那些围站四周的风云会众,也哄堂大笑,七嘴八舌,阴阳怪气,嘲讽起来:“乳臭未干,不如回家吃奶吧。”
“明明是黄毛丫头,哪有奶啊?”
“别笑话人家嘛,人家把爷爷都搬出来了。”
“她爷爷的,为何不搬她爹呢?”
“说不定没爹呢?”
“瞎说,没爹她从哪里来?”
柳含烟和韩凤娇被骂得面红耳赤,怒火中烧,几乎想和这些无赖同归于尽,拼个你死我活。
凌云志更加得意,两眼盯着柳含烟和韩凤娇,有恃无恐地向前踱了一步,故作亲热道:“柳姑娘,韩宫主,你们大可放心,本帮主并无恶意。当然,不光你们,就算龙中堂和王三叹……糟糕!”
凌云志话未说完,忽听身后响起几声若有若无的窸窸窣窣声,猛然想起刚刚提及的王三叹,不由悚然醒悟,惊呼一声,急转身时——身后已然空空如也,哪还有龙中堂的丝毫踪影?
凌云志大吃一惊,怒不可遏,又从心底深处倏然升起一股浓浓的寒意——如此神出鬼没,若偷袭于我,岂不难以防范?”
可就在他稍稍走神之际,猛听身后传来数声惊呼:“帮主小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