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何为善恶

第二天一大早，曲本胜就喊上辜国顺来到程晓雁的办公室，俩人推开程晓雁办公室的门，对程晓雁说：“去财务那把慰问金取来，咱们今天早点去！”

程晓雁收拾好办公桌上东西说：“行，我马上下去。”

曲本胜站在门口说：“去吧！我们在楼下等你！”

来到楼下，曲本胜的司机亮子已经等在那了。他和辜国顺坐上车，亮子问：“去哪啊，董事长？”

曲本胜坐在后座上说：“还是去中心医院。先等程晓雁一会儿，她去取点东西。”

很快，程晓雁便拎着昨天那个大口袋从办公楼里跑出来，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进去。亮子看着她波涛起伏的丰胸说道：“你急什么？这不都等着你呢吗！”

程晓雁抚着前胸答道：“我不是怕董事长着急吗！”

几个人不再说话，亮子发动汽车，缓缓驶出公司大门。

车开到半路，曲本胜突然想起来说道：“你俩谁给中心医院打个电话？”

程晓雁连忙说道：“我给打吧。”程晓雁很快便拨通中心医院的电话说：“我是奶娘乳业的，我姓程，啊对对对。我们曲董事长准备到你们医院慰问一下食物中毒的病号，你看看给安排一下。我们已经出发了，正在去你们医院的路上。啊好好好。”

程晓雁放下电话，回头对曲本胜说：“刚才是中心医院院办的徐主任，他说让我们到时去找他就行。”

曲本胜点点头问：“你怎么知道中心医院的电话？”

程晓雁诡谲的笑着说：“刚才从网上查的。”

曲本胜有些感叹的对辜国顺说：“还是年轻人，做事就是利索。”

程晓雁偏过半张脸说道：“董事长不老，你那精力一般的年青人也比不了。”

辜国顺异样的看着曲本胜，对程晓雁说道：“你怎么知道董事长精力旺盛？”

程晓雁故作不懂，脸上飞起红晕瞬间消失，语气沉静的说道：“公司的人都这么说，辜经理不知道？”

辜国顺被程晓雁问的有些语塞，不由哈哈笑道：“瞧这嘴，就不知道饶人，小心找不着婆家。”

曲本胜接过话说道：“人家已经有婆家了，还用得着找吗。”

说着话，市中心医院就到了。他们刚停下车，从急诊楼里面快步走出一个人来，老远的便说道：“是曲董事长吧！”

先下车的程晓雁指着刚拉开车门的曲本胜说：“这是咱们奶娘乳业的曲董事长。”又指着从另一侧绕过来的辜国顺说：“这咱们辜总经理。”

来人自我介绍道：“我姓徐，是中心医院办公室的。”然后便热情的同曲本胜和辜国顺握手。

轮到程晓雁时，徐主任说道：“是你打的电话吧？”

程晓雁点头说道：“是我打电话联系的，董事长怕你们太忙，所以让我事先联系一下。”

徐主任摆手说道：“曲董事长是来做慈善的，俺们再忙也要腾出时间来的。哦，对了。王院长去卫健委开会去了，听说曲董事长要来慰问，他表示欢迎，嘱咐我一定要把这件事安排好。这样咱们先到办公室休息一下，咱们商量一下看怎么做更合适。”他用征询的眼光在他们脸上扫来扫去。

曲本胜笑着说：“咱们没意见，你们怎么安排咱们就怎么做。”又回头看向辜国顺：“你说呢？”

辜国顺点头说道：“行行行！”

随着徐主任，他们三人来到三楼的会议室。大家坐下以后，徐主任说道：“我就不客气了，长话短说，你们准备怎么慰问？”

曲本胜伸手拿过程晓雁面前的那个大袋子，哗啦把里面的红包倒到会议桌上说：“这是我们准备的慰问金。一个包里是两千元，我们没准备太多，一共是五十个，徐主任你看是怎么发下去吧。”

徐主任看着堆满会议桌的红包，嘶啦着舌头说：“这么多，王院长不在，我得请示下书记。”说完，他做了个稍等的手势，转身出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徐主任风风火火的回来了，喘着粗气说道：“让你们久等了。刚才书记也不在，我就给王院长打个电话，他的意见是你们自己自行慰问，咱们医院就不参与了。曲董事长你看你们什么时候过去，还是······”

曲本胜觉得这样也好便回头看着辜国顺说：“那咱们现在就过去？”

辜国顺点头道：“人家医院不愿意参与，那咱们就自己过去呗。”

见他们决定自己过去，徐主任说：“还是我带你们过去吧，别发错了对象。”

见徐主任主动提出帮忙，曲本胜略带感激的声音说道：“那太好了！就请你带我们过去吧。”

曲本胜还是第一次到中心医院的急诊科。只见这里乱哄哄的，患者家属仨仨俩俩的聚在一块听不出他们在议论着什么，但是曲本胜能够猜到他们在议论酸奶事件的情况。几个护士推着送药车艰难的从人群里挤来挤去。曲本胜在走廊里一露面，刚才还乱哄哄的医院走廊突然间安静下来，人们的目光集中射向曲本胜他们这里。

曲本胜跨步向前，握住身边一个男人的手说：“来晚了，前两天在外地出差，刚回来就听说这件事，就赶过来慰问慰问，大家不要客气，有什么困难可以帮助大家解决的一定帮助大家解决。”

那男人上下打量一阵曲本胜用迟疑的语气问道：“你是奶娘乳业的······？”

跟在曲本胜身边的程晓雁说道：“这是我们曲董事长！”

谁知道那男人一听说曲本胜是奶娘乳业的，突然挣脱开曲本胜握着的手，对着那些诧异的人们喊道：“哎！这就是奶娘乳业的曲董事长，咱们找他算帐呀！”

被这男人一喊，站在走廊里的人们听说曲本胜就是那个酸奶企业的，众人忽啦便把他围起来，乱哄哄把他一阵抢白，有人揪住他的衣袖让他偿命。甚至有人伸手揪住他的衣领，差点把他拉个趔趄。

曲本胜没有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赶紧大声说：“那不是我们公司的产品，市里已经查清楚了。”但是众人并不理会他的辩解，仍然揪着他不放手。

院办的徐主任怕事情闹大了，赶紧上去帮忙解围说：“各位家属听我说，听我说，引起中毒的酸奶确实不是人家曲董事长的公司生产的。虽然曲董事长的企业也生产酸奶，但是人家是大企业不会生产不合格产品的。这不，曲董事长听说出了这件事，立刻就赶来慰问大家来了。大家千万别误会了。”他一边给病人家属解释一边对闻声跑过来的保安说：“快！把曲董事长他们领走！”几个保安费了好大劲儿才把曲本胜他们从人群里拉出来。

回到办公室，徐主任说：“看样子你们这事儿今天是办不了了！”

听院办徐主任这么一说，曲本胜一边整理着被弄乱了的衣装，一边说道：“看来咱们来的不是时候，要不这样，咱们把慰问金给你们医院，由你们代为发放，行吧？”

徐主任想了一下说：“这我得请示下王院长。”

曲本胜说道：“那你快去请示，我们在这等一会儿。哦，对了！你把刚才的情况说清楚，请王院长支持支持！”

徐主任站起身说道：“你放心吧，我争取让他同意。”

见徐主任出去了，辜国顺对程晓雁说道：“你这一句话，差点把董事长扔在那。”

程晓雁刚要说话，曲本胜摆摆手说道：“这事谁也不能怨，怨我想简单了。本来想通过这种方式缓和一下客户对我们的疑虑，没想到他们情绪这么激动。可是要让医院代发，对咱们公司的作用就没那么明显了？”

程晓雁忽然插话说：“我在红包上写咱们公司的名字了！”说着还把那个大袋子里的红包掏出来几个摆到他们面前。

俩人拿过一个来看了一眼，曲本胜说：“虽然字小了点，还是不错。不管谁发都是咱们奶娘乳业的慰问金。”

正说着，徐主任推门进来了。三个人的目光一齐看向他，辜国顺问：“怎么样？”

徐主任回答说：“王院长同意了。”然后指着跟他一块进来的女同志说：“这是咱们办公室的小袁，我们俩人一块接收。然后双方签个字。你看行吧，曲董事长？”

曲本胜觉得王院长既然同意了，那么交接就简单多了，便说道：“没问题，在这咱们就听徐主任的，你怎么安排咱们就怎么办。”

徐主任谦逊的笑笑说道：“别，董事长有别的想法，咱们可以商量。”

曲本胜摆手说道：“没没想法，就这么办吧。”很快，他们办好了交接。

送走了曲本胜他们，徐主任对小袁说：“你去给王院长打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要不回来这些慰问金咱俩就得想着送财务去。”

小袁答应着就往外走。徐主任见她要往外走便指着办公桌上的电话说道：“你就在这打吧。”

听徐主任这样说，小袁便操起桌上电话给王院长打电话。电话接通了，小袁说道：“王院长，我是办公室的小袁，徐主任让我给你打电话，问问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小袁故意把听筒拿的离自己耳朵远一点，这样好让徐主任也能听到王院长的声音。电话里王院长问：“有事吗？”

小袁答道：“刚才奶娘乳业的曲董事长来了，带来一些慰问金。本来是他们自己去慰问的，没成想病人家属差点把曲董事长给围了。他们就把慰问金留下了，说是让咱们代发。徐主任自己做不了主，让我打电话请示一下。”

王院长在电话那边问：“他们人呢？”

小袁说道：“走了！刚走！”

电话那边的王院长略微停顿了一下，才又接着说道：“答应人家就替人家发了吧！”

徐主任听见这话赶紧在办公桌的一张纸上写了领导两个字。小袁立刻心领神会的点点头，然后对王院长说：“徐主任的意思是怎么也得有院领导参加。”

王院长说：“其他的院领导呢？都不在？”

小袁未等徐主任指示便顺口说道：“刚才找了都不在。”似乎又觉得这话有些欠妥，随口便又补充一句：“王院长你是业务领导，这回又是你主管的事，所以，徐主任才让我打电话请示你。”

徐主任站在旁边直竖大拇指。王院长那边好半天没有动静，小袁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对着话筒喂了好几声，王院长才说道：“那好，我一会儿就回去了。”

徐主任和小袁刚把曲本胜带来的慰问金清理好，王院长就进来了。徐主任问：“开完会了？”

王院长说：“开完了。”又问：“他们带来多少啊？”

徐主任答道：“整十万！一共是五十个红包，一个里面两千。”

王院长抬手看看手表说：“那咱们这就过去吧。早点弄完早完事。急诊那边没什么情况吧？”

徐主任答说：“没有！”

王院长自语道：“没有就好！”然后便急匆匆离开办公室朝急诊楼那边走去了。徐主任和小袁赶紧拿起那些红包跟在王院长后面也朝急诊楼走去。

他们来到急诊楼，王院长先是跟刚要下班的白晓杰沟通了一下情况，还查看了值班记录。然后才走到走廊里，见病号减少了许多，便问白晓杰：“有人出院了？”

白晓杰说：“没有，病房腾出来几个床位，我就把几个重病号安排进去了。”

徐主任从旁说道：“刚才还满走廊的人呢？”

白晓杰回道：“是啊，我知道。杨大夫刚刚才让安排的。”

王院长点头说道：“这样，咱们先从病房里面开始吧。”说完他便走进离他最近的那间病房。

病房的设计本来是三张床，因为中心医院病人多所以临时加了张床，屋子里便住着四个病号。看见王院长进去，病号和陪同的家属立刻转过脸来，好像无声的询问着，什么事？

王院长职业性的走近每个病号，摸摸脉搏翻翻眼皮，然后程序性的安慰两句。四个病号挨个看完了，对徐主任和小袁招手说：“过来！”

徐主任和小袁走过去，王院长从小袁拎着的大袋子里面掏出四个红包，举在手里对病房里的人说道：“今天我们中心医院接到咱们奶娘乳业捐赠的善款，现在我就发给大家，每人一份，每份两千元。”

这时，站在加床旁边的男人突然说道：“中毒的酸奶不就是他们生产的吗！把人害死了还来装善人，我看他们就是猫哭耗子假慈悲，他的钱咱们不要，让他留着买纸钱吧！”

听说有人给医院捐了善款，便都聚到这个病房里来了，屋里屋外站了许多人。听这个男人说这钱是刚才那个奶娘乳业的董事长捐的，有些也跟着附和起来，只是没有曲本胜来时那么激愤。

王院长连连摆手示意大家静一静，见大伙平静下来，王院长对大家说道：“大家不要误会，现在市里已经对奶娘乳业进行了调查，目前还没有发现他们生产的酸奶有什么问题。”

那个男人问道：“没有问题，怎么喝了他们生产的酸奶中毒了？”

王院长看着那个男人说：“你还是不够了解情况。市里调查组在礼尚往来大酒店查获的酸奶，虽然商标标明的是奶娘乳业，但是也有可能是别人仿冒了奶娘乳业的产品。所以，奶娘乳业的捐赠是表达善意的，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大家听了王院长的话，激动的情绪平静了很多。那个男人问：“那个假冒的企业查着了没有？查不出来我看还是他们奶娘乳业干的。”

王院长一边把红包发给病号，一边回答他说：“正在调查，有结果的时候，市里会公布的。再说要查清楚也需要时间，现在市里的调查组正加紧调查呢。”

突然有人说：“查出那个做酸奶的，我要求立马枪毙他。”

让他这么一说，立刻有人反应过来说：“对呀！咱们得把这要求告诉市领导！”在这些家属乱哄哄的吵闹声中，王院长他们把奶娘乳业的慰问金发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