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抛绣球
“这一本是《南阁记》！”女子抚摸着书皮，指着封面上的大字说道。
“哦！”祝融点了点头。
“这一本是《西阁记》！”女子又拿起一本来，快速地翻了翻书页，放到了一边。
“这一本是《北阁记》！”女子说完，比划了一下书的厚度。
“哦！原来是四大名著。”共功喃喃地说道。
“非也！应该是八记！”女子继续认真地介绍道。
“怎么？还有？”
“这本是《东南阁记》！”
“这本是《西南阁记》！”
“这本是《东北阁记》！”
“这本是《西北阁记》！”
“这书出得还是挺齐全的啊！”祝融赞叹道，“不知出自哪位才子之手？”
“据说，姓芜！叫芜……什么来着？”女子断断续续地回忆道。
“芜名是！”女子老公补充道。
“额……”祝融应了一声，心里暗暗道，“什么？无名氏？这不是说了和没说一个样吗？这俩口子蒙我们呢，待我好好套套他们的话！”
“这位姐姐，看你和大哥两人这么恩爱，肯定是他先追的你吧！”祝融甜甜地问道。
“这……”女子犹豫了一下。
“我追他？！哼！”男子忽然不唱了，痛心疾首道，“是她追的我！”
女子也点点头，表示认可了。
“姐姐好勇敢啊！为了爱情不畏艰难、奋不顾身！”祝融竖起大拇指道。
“她勇敢？”男子不屑一顾地哼了一声道，“是我勇敢好吧？”
“是！是！是！你勇敢！”女子握住男子的手拍了拍附和道。
男子越说越激动，居然打开了话匣子，喋喋不休地倒起了苦水。
“想当初，我是城里妥妥的美男子，来我家求亲的人络绎不绝，把我家的门槛儿都踩烂了！我家门前的那棵歪脖子大柳树，宁是被众女子当成了许愿树，上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红色的许愿飘带，而飘带之上则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我的名字和美好心愿！我都没有动过心！”
“没有动过心？那是因为你还没有遇见姐姐！”祝融笑着脑补了一下道，“后来一定是遇见了姐姐，你被姐姐的温柔善良深深地打动了！所以就以身相许了不是？！”
“不是这样的！不是！不是的！”男子极力否认道，“我压根儿就没想过要结婚！”
“为什么？”祝融好奇道。
“结婚意味着什么？”
“意味什么呀？”共功问道。
“结婚意味着要生孩子啊！”
“结婚生子本来就是人之常伦，很正常的事情啊！”
“关键是让我生孩子！”男子摸了摸自己隆起的肚子痛苦地回忆道。
“怎么这里都是男人生孩子吗？”共功好奇地问道。
“正是！”
“可是，我刚才看到路上一堆女子都在晒孩子！这些孩子都不是她们生的？”
男子点点头道：“孩子是她们的，但都是她们相公生的！”
“额……”
“我们这里女多男少，男子主要负责传宗接代，生儿育女。至于其它的事情都是女人来做！”
“这么说……男人只负责生孩子，啥活儿也不用干，那岂不是很逍遥自在？”
“自在？如果你觉得自在，那你就来试试吧！”男子生气道，“你以为男人生孩子是件多么容易的事情吗？”
“十月怀胎暂且不说，切肤之痛暂且不提，光这没完没了地生孩子，谁受得了？”男子咬牙切齿，用拳头狠狠地砸到车厢壁上。
转过身，他竟然眼含泪光：“把我当成一个生孩子的工具不是？！”
看到他泪眼婆娑的样子，祝融和共功都愣住了，一时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安慰他好了！
女子伸过手去，拉了拉男子的胳膊。
男子忽然抱着女子的肩膀“嘤嘤”地放声大哭起来，那哭声中饱含了多少辛酸、痛苦和无助。
女子轻轻地拍了拍男子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好了！不哭了昂！你这样子，我也不好受！我答应你，以后一定好好待你！”说完，递给男子一块手帕。
男子用手帕擦拭了眼角的泪水，狠狠地擤了一下鼻涕，又将手帕递给了女子。
女子轻轻地抚摸着男子的头发道：“相公，你忘记了，其实咱们也有很多美好的回忆！”
男子没有回答，眼睛直直地瞥向窗外。
“那一日，你盛装舞步，风度翩翩地站在阁楼上抛绣球。我挤在万千女子中只是因为多望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俊美的容颜。”
男子红了脸，低下头道：“我父母大人催婚催得紧，我也是没有办法，只能装装样子罢了！”
“是啊！那次你扔了三天三夜的绣球。阁楼前人山人海，来抢绣球的女子络绎不绝，她们排山倒海地涌过来，人声鼎沸。那场面犹如战场！”
“你三天都来了？”男子低头道。
“从未走过，我扛着一串冰糖葫芦，在楼下深深地凝望着你，看着你将绣球从三楼又抛到三楼，反反复复，乐此不疲……”
“我和你说过多少回了，我那时根本就不想结婚！”
“我当时就想，你的那个绣球一定是为我留的！”
“所以，第一天，你一脚踢断了楼前的那根挂灯笼的木桩！”
“踢断了有什么用，虽然不能利用木桩进行反弹了，但是，你那绣球不还是被缠着的蜘蛛丝拉扯了回去？”
“这么不易被人察觉的蜘蛛丝都被你都看出来了！”
“你当我傻吗？”女子嗔道，“你们家是丝绸世家，蚕丝、蜘蛛丝的使用早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不仅能够用蚕丝、蜘蛛丝纺纱织布，而且还将它们应用到多个领域。坊间流传，你们利用蜘蛛丝飞檐走壁、悬丝诊脉已经不在话下！”
“哎！那只是世人夸大其词、以讹传讹而已，你不是用暗器给截断了吗？”
“截断了又有什么用！绣球不还是照样飞回三楼！”
“那你就上来抢？”
“我就是觉得你那绣球里有端倪！不抢来瞧瞧，难解我心头之惑！”
“所以，你就纵身一跃，将我这绣球半路截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