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惠能别传

刚才叶家祠堂，从吕稽扔出棺材板，到制伏东瀛首领，只用了十五分钟左右，审讯间隔半个多小时后，东面村口，上山岗背遭遇流寇偷袭，到战退敌寇，也只有半个来小时。这正是到了子夜三点钟左右，熬夜中最困乏的时段，大家抖擞精神，睁大眼睛，静伏守护。

刚才伏击时，诸卫将军盧德亮，持枪站在“中军”，基本上不出手，趁机借此锻炼一下这帮小后生，左边由盧德雕带队伏击，右边由柳啸旸带队伏击，中间由武术队教练带队掩杀。这些流寇不像祠堂里的那些人，高矮、武艺参差不齐，但也都不是软骨头，没有一个活着被捕。

等事态平息，吕稽等人继续审问。东瀛汉子语气坚定地表示说：如果把下面的事情交待出来，明天一定要带我去觐见，现今中土大陆的天皇，并要以使节的身份，要不我就宁死不说。接着两眼一闭，一付等你用刑的样子。

三人商议，表示答应。

东瀛汉子说，你们要耐心听我说，别插嘴，免得亵渎冒犯神灵。

接着，有点玄乎地大致讲述如下：

也就是想，悄悄地得到，达摩祖师、禅宗正传衣钵弟子、六世祖慧能的转世佛珠舍俐子。话说当年六世祖慧能，随父亲贬罚到中土大唐南荒之地时，经过绍越地界，遭遇劫匪，逃亡中迷了路，穿山越岭，饥饿难当。在一处坐落着些许葫芦形状的山川盆地边上，得到一户人家的救助，供给他们吃穿，得以休养生息。

后来，六世祖慧能随父亲来到南国，在岭南参悟出佛法真谛，却也遭到世俗妒忌。在五世祖弘忍法师去世后，遭遇非人之礼遇，被迫流亡，在途中还被人不断追杀。一直逃到闽越，已蓄起了长发，索性就还了俗。

在一处山涧边，顾影自怜，却被一妙龄少女相中。抬眼才见，这里正是当年年少遭遇劫匪，与家人逃亡，得遇救助的山川小盆地。

而此妙龄少女，正是当年那户人家的小孙女，姚妙仙。

五世祖弘忍法师，曾说，慧能虽然佛骨天资，能对出“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佛性本清净，何处惹尘埃。”如此高超之妙语连珠之偈对，可惜仍有儿女情缘一事未能明了。且切不可重学佛祖释迦牟尼，之菩提树下顿悟，净身之事。

不说前上古纪五世三界生灵之大劫灭，不说佛教早已盛传上千年，亦连达摩禅宗也已盛传五世有余，且莫困止于传六世之后，皆不可再传之天宇洪荒之定数。

孤男寡女共处山间，俩人日久生情，结为发妻。得一子（亦说一男一女龙凤胎），仙资佛骨，聪名伶俐。其子四岁，在附近一处废旧寺庙群玩耍，遇到一个奄奄一息，昏倒在山边的男子，一日三餐，背着父母偷偷供他吃喝，为他疗伤。

一日，六世祖慧能外出劳作归来，却见该男子兽性大发，奸其发妻，杀其儿子。并现原形，乃为北冥萤魔，蛇身板面、眼如牛玲、铁臂铜身、口吐白焰，邪恶狂笑：哈哈，人世间不得再有七世之子，终完祖训！

北冥萤魔，原已被我先祖部落大首领，之大乌足鸟氏、原藤屠龙族、及北冥雄鲲联合，捕杀。只是作为上古东洋四大地神，曾在此山与观音大士，有约法三章在先。可能有时宇错乱、歪变，吸闻观音大士之灵气，北冥萤魔元神不腐，得已现身在此，作乱中土。

其妻姚妙仙，自觉洁身被污，紧紧抱着死去的儿子，自焚于茅屋之间，殉示清白。正当六世祖慧能，痛哭欲绝之时。飞瀑的上空，出现五彩祥云，观音大士化为救苦救难之女菩萨之形像，说：慧能莫哭，此一切只是虚幻，皆由汝心而产生的幻像，也是天意；既可返回岭南，再传六世，切莫因此私情，枉断人事之本质。

说罢，一挥衣袖，金光一道，眼前大火，变回山清水秀，中间立有一庙，庙中圣台，有一坛骨灰放落在上，中有十颗舍俐子，闪闪发光（一说为观音菩萨赠与的仙丹）。

六世祖慧能，始拂泪水，断了儿女情缘，拿走其中几颗，藏于怀中，九叨三拜，自去岭南，做其天命之事。（另有一说，其中几颗藏在他的女儿怀中，并把女儿送给他人抚养）。

庙中圣坛骨灰，亦受乡人朝拜，奉为圣灵，香火不断。

以上如此一大堆“神话”，可累坏了外文军尉，死了好多脑细胞，才得以翻译出这生拗不标准的日语土话，并且稍加组织后，才勉强得出如上所述。

这帮“勇士”飘洋过海，深夜翻寻骨灰之事，看似得到了解释。

吕稽大喝一声说：“休得胡扯，六世祖慧能，是姓盧，你们怎偷入到这姓叶祠堂捣鬼？”

东瀛汉子，睁大眼睛表示不解。呆了一会儿后，要他们捡出，搜身之后，堆放着的器物中的一块乌不溜湫的木片，要他们仔细观看。

这倒让在场的人眼睛一亮，只见木符一面刻有一图案：就是此处，浒沉镇芦沟潐村东边的阳葭山，与凌霞飞瀑，以及附近一带地形，飞瀑上空，一位女神站立云端。

这东瀛汉子说，这是他先祖部落，最后一位原始首领留下的。在这次出海前，一祖传巫师交给他，并又交待上述之事。又怕我们记不得中文，就在木符后面刻有几个字。

翻过木符另一面，几人凑近细看，果真有新刻印痕“范阳郡叶氏”。

吕稽记得，范阳郡，应该是河北地区一个州县的旧地名。

恰好，扑灭火灾的盧氏族长过来探看。就叫人问他，盧氏族长说：我们此间的墓碑，大多数都刻有，范阳郡某某公、某某氏字样，至于为什么这样，大有争论。

吕稽也心想：你们厢军都虞候盧德亮，不是自称此处盧氏先祖，乃是后周皇帝的首席元勋盧琰公吗，怎么又跑出个范阳郡。难道，这东瀛人所说之话，真有其事？

东瀛旧人对汉字认识不清，把盧字错记成叶字，也不是没可能。

又问东瀛汉子，偷这东西何用。东瀛人支支唔唔，说：是受旧部族所托，趁这次出使中土，一定要顺便“取回”，想以此作为圣物，重建圣教，以圣教压制法皇，进而重振和维护平安大帝、藤原氏族之荣光。

吕稽心想：反正只是暂时收押，明天之后，就要交送给禁军、皇家之人，由他们处理。如果果真是偷盗圣物“舍俐子”，也不是什么诛灭大罪，更何况到目前为止，他们也没有伤害过村民。

审问，也可以就此作罢。

但仍然好奇，那张皮纸，最后再喝问这个东瀛汉子：就算上面的“鸟字”、神符不能破解，但上面弯弯曲曲的图形，你总该认识吧。

东瀛汉子两眼茫然，摇头不知。

想了想后说：可能是某块大洋之中的某些岛屿群落，其中像河流一样的线条，可能是航线，可能海下有许多珊瑚暗礁，所以航线多为歪歪曲曲，圆弧圈。

问他见过此地没有，摇摇头，说没见过，神沪大屿近旁，根本没有此等地理。

这最后几答，总算审讯出了一点实质性的情报。

直到天亮，一切平安。叶晓艺回到家，伊娅怀抱剪刀，应该是用来防身，睡得正香。敲了好几下，才醒来开门。匆匆吃了早饭，出门路上，听李辉说杨弈还没回家。

想起昨晚瞥见的火光，俩人同杨帼一起，急忙往镇上赶去。

盧笙，跟随白天进山搜捕流寇的队伍，来到山背小石屋，并拿出前几天比武时，郑雅姿送给的一块半透明的琼台树脂，与自制的栲胶、这些天搜囊到的磺化铁、煤炭石等矿物，搅拌在一起，混和加热。

同时挥起木榔头用力锤打、翻转，就像小时候，看大人们打糍粑粑一样，越打越有韧性。

烟呛火燎中，挥汗如雨，停下休息喘口气，望着飞霞涧从山口冲向平原处的水碓，真想拿起这些胶质，放在水碓石臼上，依靠水力、齿轮组来挤压，省力气而且效果绝佳。

又心想到：几时在凌霞边上，依靠瀑布倾泻产生的风力，制造一架风车磨轮坊；只是缺少资金，等到赵杰等人当家作主了，应该会资助些银两给我们。

这块“珍稀”的琼台树胶，是郑雅萍叫表妹郑雅姿暗中给他的，开杂货店时的郑雅萍父亲郑芝，偶然从一位南国商人手中，当做“特大琥珀”，高价取得。后来才知被骗，扔在杂物堆中。

厢军都虞候盧德亮，安排完相关事宜后，已过辰时。凌晨时分，就有人告知本次比武武状元杨弈，犯了“杀人罪”，心中惦记此等人才，连忙赶往镇上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