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六国寺院,宏音和铁柱

有人问道：“自诩为六国寺第九代传人，有何证据？”

宏音法师和铁柱分别从怀中取出一块非常古旧的木牌，说六国寺院的传人都有一块这样的木牌，并以此木符相认。

这木符与先前叶家祠堂中捕获的东瀛汉子，身上搜出的木牌非常相似，一面刻有图案：浒沉镇东面的阳葭山和凌霞飞瀑，以及附近一带地形，飞瀑上空一女神站立云端。

虎妞见此，也摸出一块这样的木符，才晃然大悟。

有人大喊道：“少听他们花言巧语，僧尼不分，藏污衲垢的好地方，只想独吞地宫下的金银财宝而已。而且六国传人中，有五国不是我们大宋先民。”

人群又躁动起来，多想着冲入大殿，有些人则想从后院潜入。

宏音法师站在断柱上，大叫不好，一颗炮弹正引燃着，飞出炮身。铁柱飞经主殿，跑到图纸所示的主塔基身处，一声轰响，冒着烟火的“天雷炮弹”，划过漫天飞雪，正砸了过来。

铁柱仰天长啸，两腿蹬地，猛然一挥铁禅杖，哐当一声，硬是把急速飞来的炮弹，挡开。一声炸响，砸在一座小砖塔之上，火光冲天，砖瓦四溅，一片树木残垣，倒塌崩裂。

迎着猛烈的气浪，僧衣翻飞，挥旋着铁禅杖，不让爆炸碎片，伤着身子。

站在牌楼上的枢密院使，一拍手掌说：“真乃神人也！”转头附耳，交待几句。

在场所有官兵分成几队，冲了进去。殿前司副使带领一队冲进人群，围护在主塔基身处，阻挡众人；胡适等人带队，站位高处；有一队官兵，想上前夺取大炮。眼下把持神机大炮的那帮人，穷凶极恶，装弹上膛，随时准备，同归于尽的样子。

殿前司对铁柱说：“兄弟，好武功！欢迎加入我们队伍，一起对付这些敌寇。以确保这座千年古寺不被破坏。”

铁柱面无反应，神情冷峻，没有吭声。

数支飞镖，从四个方向射杀宏音法师，宏音飞空腾跃，一一躲过。

殿前司副使飞身上前，对宏音法师说：“见过法师。情况危急，我们只能携手合作，才能保全这座精美绝伦的千年古寺，不被人为毁灭。”

宏音法师：“请问阁下，将要做何打算？”

殿前司副使：“以大宋最高军机处的名义，密令，请你开启地宫秘码，如此，才可保全这座古寺，以及法师的名誉。此后，朝廷定会如你所愿，出资修建古寺，并大肆加封，扬名天下，成为四海之内，各大教派、香客朝拜的圣地。否则……”

“否则如何？”

“否则刀兵相见，成为朝廷眼中钉、肉中刺。永世不得安宁。”

宏音法师冷冷一笑，躬身回答：“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我真得不知道其中机密，要不来到此处，这么多年，我早该破解了。”

殿前司副使冷冷道：“据我所知，你这六国寺第九代传人，就是开启地宫的守塔人。”

又说：“这几年来，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眼皮底下。不惊不扰，只想安然打开，避免破坏，或有的永生之门。”

“天下之土莫非皇土，天下之民莫非臣民！可我大宋以仁义治国，要不，你一个小小寺院，如动干戈，一夜之间夷为平地，也是不费吹灰之力。”

宏音法师仰天大笑，充满着世俗的悲愤和无奈：“好一个仁义为本、慈悲为怀。可是有谁知道，我此生在世，领教到的是什么？”

“就派个千军万马来吧，把我夷为平地吧！用万杆枪、万担粮，来屠杀我这个苟活于世、只留一条手臂的凡人吧！”

接着转口，悲怆苦笑：“告诉大伙一个非常不幸的消息，正如前述，地宫之门早被锁死。十数年前，一伙人得了天机，想强行开启，却不成功。后来，我云游在此，十年如一日，把被破坏了的地宫之门，再给锁死。如此，之后，就算最当初‘鱼贯而入、鱼贯而出’的神仙降临，也休想安然打开。”

“开之即毁灭。自我毁灭，你们将一无所获，遗臭万年，之寰宇。”

“哈哈，想当初我宏音饱读诗书，心怀天下，为哪方？想当初为报效家国，却沦为任人宰割的替罪羊，又为哪方？再后来，练成绝顶武功，杀了十人，却自断一臂，又为哪方？再到现如今，自负枷锁、自戴罪名，遁入空门，又是为了什么！”

“修佛十年，别无所求，只愿六世轮回，恶人万古俱灭，好人升天，专等来世，只投净土。”

“再杀十人，就此了断。”

只见宏音法师，尤如龙腾虎跃，挥剑冲入人群，一剑一命，快如闪电，剑不沾血，一边大开杀戒，一边数道：“一、二、三、四......。”

“好！刚好十人，今日所杀之人，都是该死之人，多年暗访，不会有错！伺天剑，归位，从此不再杀生。”

众皆折服。一晃十人，剑剑封喉，武功之高，匪夷所思！

最后听他苦笑道：“法罾！你是魔英，还是人杰，你自管开启你的机关，自取灭亡吧！”

宏音法师冲上前，与铁柱背靠背，站到主塔基身的正中央。在场所有人，都是心有惶恐，不敢妄动。许多只想乘机捡财的乡民，见这阵势，纷纷退往山门。只见架着大炮的一干人，威胁道：“既入此门，不得退出，给我老实呆着，为我‘天皇’奉迎圣物做陪葬，做掩护。”

宏音法师对铁柱说：“你还年青，带着雪儿，远走高飞吧。”

铁柱接口说：“早在交趾之战时，我心已死。更何况，最后一支伊洛瓦底河族系建立的最后一个大骠部属国，时至今日也已经完全覆灭，没有国更没有了家，没有爹娘也没有故乡，我活在世上有何意思！”

不久前，刺杀玉女的三位蒙面人，窜到枢密院特使身前，出示令牌，抱拳请安，其中一人说：“特使大人好，小将金节，当年危急，委与方腊反贼，承蒙各位大人不拘小节，让我重投大宋，建功立业。我与妻子发誓，一心一意，报效朝廷，否则天打雷劈。”

转而低声说：“我与法罾暗中联络，为此事已经图谋多时。宏声所言，半虚半实。刚才法罾密报，开启地宫的密码，已经破解，只是还差独臂老和尚、宏音身上所怀的那块木符，作‘锁引’。”

枢密院特使上下打量金节，金节拉下蒙面具，乍一看，倒也是一表人材。金节接着说：“他的师兄颞法和尚，已经圆寂在飞瀑山巅上，曾说，就算天下人都不相信，也要破除此处龙脉，否则，定会诞生几位，比方腊厉害上百倍的反贼，乱世之魔王！”

金节接着说：“这弹丸之地，蹭出多少民间高手、少年英雄。幸亏大人，独具慧眼，早早撒网，不是投军为国效力，就是……。再如那个叶家小子，除了天生神力，许多武功路数，接间来自眼下这俩个丧门神，宏音和铁柱。”

“如果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还死守着主塔基身，干嘛呢？”

枢密院特使心想：这金节名不副其实……下三滥的事，不用我们开口，自会照办，保全了我们朝廷的脸面。

就换作友好欣赏的脸色，说：“临安府附近各州县，皇城后花园的安定，有劳各位将军多多费心。”

枢密院特使命令说：“叫岳将军提前现身，先收伏这俩个大刺头再说。关于时空之门、生死机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此事，皇上早就关注，并多次嘱咐。”

金节与俩位将军，领命而去。

殿前司副使站到一个道坛上说：“诸位乡民，稍安勿燥；经我们商议，决定如下，此间地下，如有金银财宝，我们四六平分，朝廷四分、你们六分；但期间暗藏有关时空、永生之门的机密和物件，只能充公，归我大宋朝廷；而留下的寺院殿塔，自然仍是归属各位佛门教徒、善男信女。这样，不知各位还有意见否？”

其中绝大多数“乡民”，自然无话可说。

殿前司副使转身说：“法师大人、铁柱和尚，既然已破杀戒，不如就此离开佛教界，投身朝廷门下，报效国家，建功立业，不会枉费你们的一身好本领。”

铁柱一抖禅杖，说道：“心死不在于早晚，闻道不在于朝夕。交趾之战，身亡心死。唯留一念，怨恨，复国无望，皆拜宋军所赐。两军对垒，各为其主，倒也无话可说。可是要我归顺宋军，绝没可能。”

宏音法师也断然摇头说：“寺在人在，寺亡人亡。天机，不可破之过早，更不能落入东瀛岛国之人。”

铁柱喝道：“谁敢上前，与我决一死战！早就想与你们宋朝大将，真枪实刀，面对面打一场，一洗当年交趾之战，不明不白，稀里糊涂中了你们的阴招！憋屈，太憋屈！”

“谁敢上前，与我决一雌雄！”

凭空一声“好！”。一支铁箭劲直射向俩人，宏音法师侧身；铁柱挥着禅杖挡开，箭势太猛太快，嗖得一声，稍稍转向，又嘣得一声，射进院底石壁中。

异口同声：“好箭法！”

只见大殿中，一员虎将骑马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