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夜宿,除妖记

一行人商量之后，决定晚上去闹鬼的地方一探究竟。入夜，每人铁甲钢盔，全幅武装，悄悄潜伏进入。此处地域方圆不过十里，但是三江汇流，滩涂之地，宋朝时节，茅草芦苇、溪柳荆棘遍布，沼泽泥潭众多。

时近仲春，鱼虫活跃、蝶蛙复苏，不时有溪鱼溯流跳跃之声，偶有走兽飞禽营钻扑翅，深一脚浅一脚，忽明忽暗，让人惊疑不定。远处万佛塔寺的烛火在风雨飘摇中，微茫而温浊；怡红别苑和村镇上的人间灯火，仿佛远在天边，躲到了草木的深处。

在沼泽地附近，除了腥臭之气较重之外，一切毫无异常。按照叶晓艺的建议，扔泼出大量的家畜血肉、内脏之物。暗伏在白天探测好的地点，静观其变。

一夜无事，一连三日。第三天，下起了蒙蒙细雨。沼泽地带，有淤泥翻涌、水草驿动，似有微弱的噬腐滋喝声、靡靡悲鸣音。

赵每文喝令，众官兵火箭发射。又一切平复如初，乘着火光，看不见什么异常之物。派遣几人，打着火把近前探看，似有一滑溜之物，连着一块腑肉，潜入沼泽泥潭。

心想不是鬼怪，却胜似鬼怪的生物，用准备好的长矛刺去，好像刺中一物，有脸盆大小，却被深陷泥潭，溜走。嘘叹了一声，“莫不是大甲鱼作乱！”

不久后，众人思退。赵每文却感觉身后有异样，一位潜伏在乱石堆后的校尉，仿佛有一蛇甲状，沾稠刺突之物滑向肩颈。轻喝转身，却又毫无动静，夜雨稀疏，风摇影移，苔藓腐草，似动非动。

一阵长矛大刀，往石堆草众，胡乱砍刺，可是除了风吹草动，不见其他动静。

突然听到一声怪叫，抬头只见，一具瘦长的鬼影“白无常”，出现在对面一人多高的水草之上，恐叫着：“鬼魂白日藏于地下，黑夜飘浮世上，能差遣邪恶之物、邪恶之心，为鬼怪为妖魔。”

有一万佛塔寺僧人，不顾刀伤未癒，飞冲上前说：“以前闹鬼，就有类似妖魔，当年师傅，据说就死在此处。”

就用点着油火的加长长矛，刺向“它”的胸口，誓要亲手血刃，为师报仇。却见无常鬼影，一只长腿突然踢向他，正中下腹。这僧人死死抱住，却发现只是一截长长的断木。

叶晓艺用力飞旋着抛出一把短柄大刀，旋刀过处茅草断落，看似正中无常鬼影的另一条长腿，“白无常”鬼影怕被现形，一声怪笑，豁然消失。

紧接着，较远处，茅草丛中，升起几个黑幽幽的，鼓壮硕大的鬼影，凄厉嚎叫，飘飞过来。事后，婺州城中的百姓多说有看到和听闻过。

赵每文见状，冷笑道：“大家别怕，正如叶少侠所说，贼人利用奇异生物，进行装神弄鬼，来吓唬和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与马铎俩人，带队拉起火箭，射向鼓壮黑鬼影。正在附近，细心察看乱石堆及草藓之物的叶晓艺，连忙抬头喊道：“小心！别发火箭。”

可是箭已离弦，正中鼓壮黑鬼影。几声炸响，火光四散，点燃了滩涂上的茅草灌木，使得许多潜伏官兵身处火海。虽然有过细雨，但是雨已停，连日多晴，天干地燥，鬼声得意，火光四起，妖魔若现。境况危险。

眼下，如要斩魔，就得对“鬼火”进行科学分析。

叶晓艺曾经与盧笙研讨，并实地察看过鬼火，是尸体腐烂后留下的白状物质，遇热自动燃烧的结果；那可是宋朝，封建迷信“鬼怪纵横”的中世纪。现如今，大家一听到鬼火，就知道是人体中的磷化物在作祟，白磷起火点很低，只有四、五十摄氏度。

但是有一些传说，鬼火，能随风飘动，甚至能紧随奔跑着的人，那就有些奇怪了，好像真有鬼怪。曾经听铁柱说过，在爪哇、暹罗国一带，偶有巨大如山的鲸鱼，搁浅在海滩上，天气炎热，腐烂恶臭，突然发生大爆炸，腐肉四散。更有人，在附近点火烤肉，想挖取鲸脂等物，恰巧鲸尸爆炸，波及火堆，引起火光冲天，威力胜过大炮上百倍。

宏音法师说这是因为鲸尸腐烂，天气闷热，鲸鱼体内产生一种可以燃烧的气体（类似于现今人人所知的沼气、天然气，主要成份为甲烷、氢气），被闷闭触发后，引起的爆炸。

在炎热的三伏天，盧笙曾在一个地窖中放置大量的牛粪、猪栏草、牲畜脏腑等等，密封窖口，多天以后，就产生了所谓的“沼气”，能燃烧。收集到过滤后的薄纸袋中，略轻于大气，能飘浮。

为此，能随风飘动，甚至能紧跟着人奔跑的“鬼火”，就是“尸磷”加上“沼气”搞出的鬼，遇着随风飘动的枯叶、祭纸，更是能“乘火打劫”，加上古代人烟稀少、灯火暗淡，更显得诡异无比，如鬼现身。

如果这种“鬼火”飘飞到，天气干燥时节的枯草林，或者年久失修的木房当中，就会引起非常怪异的火灾，也就是人们所传说的“火烧鬼”作乱。

不过，盧笙当时的最终目标，可不是为了解开上述“鬼谜题”，而是想制造一门独一无二的“火器”。再加说明，要产生上述明显的鬼火，一般是发生在古代，瘟疫、战乱横行，死尸堆积如山，没有棺材，草草掩埋，才会有尸泽横流，并与沼气相辅相成。笔者就曾经夜宿过偏僻的山村，闷热的夏夜，山民们挖来当柴烧的树根上，有点点萤光，好像许多火虫俯在树根上，这就是所说的鬼火磷。

叶晓艺在腥臭的沼泽附近，望见飘升黑气弥漫的鬼影，就联想到上述鬼火，并有人为聚集的可能，正想阻止他们使用火器，却晚了一步。使冒险潜伏除妖的宋朝官兵们，身陷火海。

赵每文只得命令全体官兵往万佛塔寺方向撤退。身后妖魔现身，弩箭乱发，火势蔓延。全副武装的铁甲，反成累赘，叶晓艺叫大家脱下铁甲，作为铺路，土挡刀砍，好不容易杀出一条火路。有官兵想用沼泽湿泥，涂沫身子，以抵火势，却被什么东西卷入沼泽，惨叫森然。

霓雪儿站在外围，运用宏音大法，变作男声，高叫道：“遇浅水沼湿处，绕着走，见深水急流溪域，大胆纵身游走。”冷不防一支暗箭，遁声射来，即中命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