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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风云起

将军府的北面,便是大夫人骆芙的住所。

京都骆家,世居京都,乃名门望族,因骁勇善战而得历代帝王青睐。骆家亦不负众望,出过数位将军,每每出征,亦是捷报连连,故而已被称为常胜家族。当然,其行事不免带着几分武将风范,横行霸道也是有的,人人提及,是既敬且畏。骆芙的父亲,乃当今的龙威将军骆长恪,育有四子,却独独只有一女,便是这千娇百媚的骆芙。当年,圣上有意,让骆柳两家结成一门亲事,骆长恪思来想去,当今世上,将才是凤毛麟角,也只有柳家勉强能算得上是将门,遂应了下来。

然而,骆长恪家里,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便是男不纳妾,女不改嫁。据传,骆家犹喜大雁,竟是不惜千金,豢养了无数大雁。大雁忠贞,却素来是南迁的候鸟,饲养是何其的难?可见骆家,对大雁是何其喜爱!

柳子绪娶了骆芙,却又连着娶了好几个女人,此事,骆芙隐忍着不言语,她的父兄,却是颇有微词。

此时,骆芙却不在正房,影影绰绰里,一个婢女提了灯,引着一个戴着斗篷的黑衣人,蹑蹑进了西北的一侧偏门,轻车熟路的绕过雕栏画栋的庭院,走进一间下人住的房间里。房内简陋,倒是整洁干净,上方,坐着一个戴着黑斗篷的女子,旁边站了一个五十余岁的中年女子,装束打扮不凡。那婢女对着坐着的女子恭敬行礼,道:“夫人,卫绾来了。”

女子缓缓摘下斗篷,露出一张风韵犹存的脸,虽已年逾四十,然因保养得当,美貌依旧,或因是将门虎女,与生俱来的带了几分威严,让人不敢放肆。那眉心偏偏又生了一颗美人痣,平添几分女人的妩媚来。头上金钗银饰,装点得甚是精致,此等妆容,不是别人,正是骆芙。

只见她凤目微转,缓缓直视来人,甚是客气,柔声道:“都免礼吧。卫绾,你辛苦了,桑妈妈,给卫绾赐坐。莹儿,你且去外面候着。”

提灯的莹儿会意,退到外间。站在她旁边的桑妈妈已笑吟吟的搬了凳子来,叫卫绾坐下。

卫绾不过十七八岁,容颜姣好,体态轻盈,无一丝柔弱,见了骆芙,亦是大方得体,谢了恩,方取下黑斗篷,静静坐了,等着骆芙问话。

骆芙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便直接问道:“今日,大哥哥可有什么话带过来?”

卫绾恭敬回道:“回大小姐,少将军说,已安排妥当,叫大小姐不必担忧,只一件事,需要大小姐留意。”

骆芙目光中方有了些许波澜,仿若眼前站着的,便是自己睿智的长兄,镇定自若的神态里,却带了少见的期许。或许,她自己都不知,这份期许,自她踏进这个屋子,便已经很强烈的存在了,只是她默默的将它压在心底,不曾流露出来。

一入侯门深似海,即使是枕边人,又哪里能及血脉相连的父兄?

她依旧柔声问道:“可是我府内之事?”

卫绾笑道:“大小姐英明,正是将军府内。前次奴婢发现眼线受损,便知有内贼,此番,奴婢已安插了新人,来时,已与莹儿交代妥当。只是内贼是谁,依旧没有查出眉目,少将军已吩咐奴婢暗中调查,让大小姐不必忧心,只交代了一句,世子虽已成家,终是年幼,未经历过大事,恐心性不定,大小姐闲暇时,需多加关心、照拂。”

骆芙微微一怔,一时未明白长兄之意,遂问:“大哥哥这几日公务可繁忙?”

卫绾极其聪明,已明白骆芙是要当面问问少将军,便回道:“奴婢不知,昨夜少将军吩咐奴婢将一应事务安排妥当,便再也未见到少将军。大小姐有什么话,需要奴婢带给少将军吗?”

骆芙微微皱眉:“大哥哥必然是忙碌的,罢了,一应事务,你们且先照看着吧,大哥哥提到了枢儿,想来,枢儿这几日定是有些异样的,我去看看枢儿便是。你且告诉大哥哥,公务繁忙,却也务必要保重身体。”

卫绾忙起身应了,戴好斗篷,方与莹儿一起匆匆离去。

此时,柳子绪仍在书房,与他一起的,是侯府的老管家,柳忠。

柳子绪缓缓道:“我今日方知,竟有人请了西域杀手龙狐,刺杀阿思。原以为,这么些年,对他放逐不管,能掩人耳目,到头来,还是功亏一篑。”

柳忠已是年逾六旬,在将军府做管家多年,与柳子绪已远非一般的主仆之情,只见他精神矍铄,精明能干,闻此虽惊,旋即倒也释然:“四公子天资聪颖,十年来从军,屡建奇功,早已惹人注意;此番受封,亦是圣上属意,无法避开,如此以来,自然是有人忌惮。”

柳子绪素来深沉,此时,竟是深沉得带了几分萧索之意:“阿思,是阿音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血,若是连他的周全都护不了,我又有何颜去见阿音?”

这样带了几分萧索的将军,也只有柳忠偶尔才能见到,他忙道:“侯爷不必焦虑,如今的四公子,已是今非昔比,文韬武略,乃三品侍郎,即使是世子,也不能与之比肩。能伤他者,终究是少数,老奴可派人暗中查访。”

柳子绪听了,心绪渐宁,道:“你说的有理,细细想来,也只有一人,有害他的理由。”

他眼神清明的看着老管家,柳忠与之对视一眼,便已明了:“这段时间,大夫人倒未曾去骆府,不过,骆府遣了人过来,或是送礼,或是问安,还有几次,是在夜间来的......”

柳子绪似乎觉得不足为虑,道:“你依旧暗中叫人留意着便是,世子可有异常?”

柳枢时任太子少傅,然现如今并无太子,故而甚是清闲,柳忠想了想道:“世子每日除了在东宫处理事务,倒未觉有异动,只一件事,有些蹊跷。两月前,世子支走一大笔银子,说是看中几处宅子,想置办下来,倒手卖出,赚些差价。各种缘由,老奴倒不好细问。”

柳子绪问:“支走了多少?”

柳忠见他问,小心翼翼答道:“十万两。”

若是柳昀,这点银子倒是无甚不妥,然而,柳枢从不曾料理生意,怎会需要如此多银两?柳子绪霎时目光如炬,盯着柳忠,仿如要看穿他的五脏六腑般。饶是柳忠自认柳子绪与他关系匪浅,然柳子绪素来严谨,威严自在,柳忠还是心虚了一把,冷汗霎时满了后背。

柳忠想到柳枢支走银子时赠送的一尾古琴,又想起四公子遇刺之事,顿时如芒在背,懊悔不已,跪地俯首道:“老奴以为,世子闲来无事,想跟三公子学学经商,便未多想。若是世子用这银两,来害四公子,老奴万死也难辞其咎。”

柳子绪冷哼一声:“以后,大夫人与世子的举动,必第一时间报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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