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所谓日子拮据
孟栖亭慢悠悠地开口:“张庭的尸体伤口处皮肉看起来与骨骼齐平……”
?
听到孟栖亭的话,楚寻音口中的桂花糕都咽不下去了。
楚寻音:您没事吧您?你为什么要在别人吃东西的时候说这种倒胃口的话?
楚寻音顿时觉得手中的桂花糕都不香了。
“怎么?不是你问本王为何知道张庭是死后被人斩首的吗?”感受到楚寻音幽怨的眼神,孟栖亭瞥她一眼,不紧不慢地说到,好似无理取闹的人倒成了楚寻音。
“那也不用非要现在说啊。”楚寻音小声嘟囔,早不说晚不说,偏赶着自己吃东西的时候才说,依她看,这人分明就是故意的。
孟栖亭耳聪目明,他凉凉地开口问:“那你还吃吗?”
“……”
楚寻音:“吃!”
桂花饼还是香的。
孟栖亭:“哦,那还听吗?”
楚寻音:“听……”
她是真好奇孟栖亭接下来会说什么。
虽说如此,楚寻音心中依旧憋着一口气,她将手中的桂花饼幻想成孟栖亭的脸,一口一口狠狠地咬着。
楚寻音:我咬死你这个狗东西!
孟栖亭接着说:“若是生前斩首,伤口处的皮筋肉会会出现紧缩现象,死后斩头则相反。”
“怪不得您会说张大人是死后被人斩首。”楚寻音的注意力完全被孟栖亭的话吸引了去,她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按照孟栖亭的描述,张庭的尸体伤口与骨骼平齐,显然是死后造成的。
楚寻音:果然他先前说的什么杀的多了就知道了的话是在骗自己。
孟栖亭一眼就看出楚寻音心里在想什么,他并未开口辩驳,只是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而且,你觉得那尸体当真是张庭吗?”孟栖亭脸色平静地抛出一句惊天巨雷。
楚寻音:“难道死的不是张大人?这怎么可能呢?”
孟栖亭嗤笑一声,“你这脑子怎么时灵时不灵的?”
“?”
楚寻音:您没事吧?我的脑子招你惹你了?
孟栖亭:“本王且问你,凶手为何要杀张庭?”
“还能为什么,和他有仇呗,或者他挡了凶手的路。”楚寻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
孟栖亭:“既然是仇杀,那凶手又为何多此一举费心砍下他的头颅?”
楚寻音嘴比脑子快:“难道是为了拿去喂狗?”最近京城内的纨绔干架时最流行的一句话就是“小爷要把你的头砍下来喂狗。”
楚寻音话刚落下就见到孟栖亭用一副关爱傻子的眼神看着她。
孟栖亭就没见过像这个楚九娘一般与众不同的人,你说她蠢笨吧她有的话都能说道点子上,可你要说她聪明,她却又偏偏时常语出惊人,就像现在这样。
“……”
楚寻音讪讪一笑,也知道自己说的离谱,毕竟一时的口上花花和现下真实的命案怎么能一样呢。
她沉下心仔细想,“是啊,要是单为了杀人,还不如上去直接朝着张大人的身体要害捅上几刀来的快,凶手干嘛要费尽心思把他的头也砍下了带走呢,不仅麻烦,还白白增加了自己暴露的风险。”
“按照殿下的意思,死的人并不是张大人,且凶手砍下死者的头颅就是为了掩饰他的真正身份,但是不对啊王爷……”楚寻音还是不明白:“既然死的不是张大人,那他的家人和府上的下人难道都没发现吗?这不可能吧?”
“哼,连他那个夫人都是假的,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这张府上下都透露着古怪,一个装聋作哑的假夫人,一个六岁大的男童,和一群一问三不知的下人。
楚寻音又问:“那他府上的下人呢?就没有发现异常的?”
孟栖亭嗤笑一声说:“怎么?难道你的主子死了,你还会去关心死的究竟是不是他本人?”
楚寻音:……那倒是不会,只要银子给够,谁管你是死啊还是活啊。
“呸呸呸!”楚寻音笑着卖乖,“我的主子不就是您吗,殿下您可不能这样咒自己。”
孟栖亭:“你这张嘴倒是会说。”
楚寻音嘿嘿一笑,接着问道:“既然这样,那殿下您又是怎么发现那尸体并非是张大人的呢?”
孟栖亭今日难得的好耐心:“那具尸体的身形与张庭确实极为相似,但张庭既是以文入仕,可那具尸体的食指第二节与无名指指甲根部却未发现任何薄茧,反倒是掌心和双肩处有厚厚一层老茧。”
“原来如此。”楚寻音恍然大悟,每个人的生活习性不同,所表现在身体上的特征便有所不同,比如常年需要舞刀弄枪的士兵在双手虎口处多有老茧,再比如戏楼里的舞姬,由于常年练舞,多会出现足底起茧甚至是双脚变形的现象。
张庭既然身为一介文人,手中经常握笔的地方没有一丝薄茧,这显然不符合常理,不过连这种细微的地方他都能发现,看来这瑞王殿下还真有两把刷子啊。
“掌心和双肩处有厚茧……”楚寻音想了想说:“会不会是街上的贩夫走卒一类的?他们日常需要手拎和肩抗货物,所以最容易在这两处生出老茧来。”
“殿下我说的对吗?”楚寻音黑亮的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孟栖亭,等待他的回答。
看着满脸期待的楚寻音,孟栖亭再一次觉得,这小细作当真超乎自己预料。
虽说她演技拙劣又时常犯傻,但在关键时候脑子居然意外的灵光,甚至居然在有些时候能和自己想到一处去。
砰砰—
“殿下,到了。”随行的侍卫敲了敲马车窗沿。
“行了,下去吧。”孟栖亭示意楚寻音下车。
“哦……”
孟栖亭下了马车径直朝王府里走。
“哎殿下,您还没说呢,您觉得我猜的对不对呀?”
没听到孟栖亭的回答,楚寻音心里始终百爪挠心,就好像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本非常有意思的话本,如痴如醉地读到了最后,却发现结局那页被人给撕了一样恼火。
孟栖亭一脸玩味地回头看她:“想知道?”
“嗯嗯嗯嗯。”楚寻音疯狂点头。
孟栖亭:“但我不想说。”
满心期待的楚寻音听到他的话,若不是理智尚在她真恨不能上去给他一拳:瑞王殿下咱做个人吧成吗?
“对了。”孟栖亭走了两步又回头说:“你今日吃的那包桂花糕,五两银子。”
楚寻音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五两?这是抢钱呢吧?”她在瑞王府干一年也不过就那么多钱。
等等,孟栖亭突然说起这个不会是想……
“殿下这话的意思是?”楚寻音在心里默念祈祷,千万别是她想的那样,千万别是她想的那样……
孟栖亭心里好笑,小细作想要自欺欺人,自己必然不能让她如愿。
孟栖亭点了点头说:“本王王府日子拮据,这买糕点的钱就从你月钱里扣吧。”
“???”
楚寻音:这狗男人说的是人话吗?
楚寻音心中大怒,谁不知道他瑞王最受明崇帝看重,宫里的赏赐更是隔三差五流水一般地往府上送。
别的不说,就连他卧房里摆的那尊玉琮,比今日见到的张府宅子都贵重。
“日子拮据?”
这样的鬼话他也能说的出来,这孟栖亭真当她是傻子不成。
孟栖亭自顾自地回了房,可不管身后的楚寻音心里该有多气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