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哑夫人的真面目

或许是五百两的巨额债务迫使楚寻音又有了动力，次日清晨，她发现自己是腰不酸了，腿也不疼了，就连昨日困扰了她一整天的落枕也好了。

她老老实实地去孟栖亭那里报了道。

“走吧。”

楚寻音心里纳闷儿：这又要去哪？

孟栖亭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说：“你不是想知道自己的猜测对不对？”

“猜测？”楚寻音一下就明白孟栖亭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她也来了兴致，“殿下，您是查出什么了吗？”

楚寻音：“去了你就知道了。”

楚寻音本以为今日的目的地还是张府，没想到去的竟是刑狱的大牢。

楚寻音这才知道原来他们从张府回来没几天，孟栖亭就直接让手下把张府那个男扮女装的“哑夫人”给下了大狱，为了防止他自尽，甚至一步到位连他的下巴都给卸了。

要不说孟栖亭想的周全，下人掰开那“哑夫人”的嘴一检查，他牙根处果然藏了毒药。

楚寻音还是第一次进这种正经牢房，瑞王府那个不算。

长长的走道幽暗又压抑，仿佛有无数张牙舞爪的野兽等着撕裂黑暗冲杀出来。

楚寻音和孟栖亭来到关着“哑夫人”的那间牢房，他此时人看起来还算清醒。

“李长言。”孟栖亭一开口便道破了他的真实身份。

楚寻音：原来这个“哑夫人”真名叫李长言，和他现在的身份看起来还真有点不符。

李长言惊讶的抬头，他没想到瑞王居然在短短几天内就查出了自己的身份。

“去，把他的下巴给他接上。”孟栖亭吩咐一边的下人。

“是。”

下人动作的同时，孟栖亭慢悠悠地说：“你要是敢动什么歪心思，我就让你在张府的那个好儿子去陪你。”

楚寻音看见李长言的眼里明晃晃地印出“卑鄙”二字，她心里暗自发笑，又想起了当初在王府孟栖亭是怎么威胁何老三的。

不过，楚寻音心想，孟栖亭既然能用这点威胁到他，说明他与张府那个男童确实是感情深厚。

下人的动作干脆利落，一个抬手之间便将那李长言的下巴接了回去，楚寻音真想问一句到底是操作了多少遍，才能有这样的熟练程度。

孟栖亭：“别跟本王装哑巴，说说吧，张庭那个狗东西藏到哪儿去了？”

李长言：“瑞王殿下不是都看到了吗？我家老爷已经被人害死了。”

楚寻音：好家伙，还真可以说话。

就是他的声音听起来实在沙哑又割裂，十分刺耳。

楚寻音虽没有直接开口问，但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孟栖亭，眼上的好奇都已经溢了出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孟栖亭察觉到她心中疑虑，或许是看不过她这副呆傻的样子，好心为她解了惑。

孟栖亭看向装疯卖傻的李长言说：“你娘原本是刘家班上的一个戏子，和一位富商有了首尾后却在怀有身孕的情况下遭到抛弃，更是因为难产撒手人寰。”

李长言从孟栖亭开口说第一句的时候就变了脸色。

孟栖亭接着说：“刘家班的老班主给你娘收了尸，把你留了下来，你进张府之前便是在刘家班上当文堂。”

楚寻音已经在心里大呼厉害了，这才几天时间呀，孟栖亭居然连人家爹娘是谁都查出来了，只能说一句不愧是瑞王殿下。

楚寻音专心致志听后续。

孟栖亭：“新上任的班主发现你居然天生一副好嗓子，便起了想要培养你当台柱子的心思，这也是为什么你后来会被人灌了哑药丢出城去。”

楚寻音懂了，这是个利益纷争下的牺牲品。

“你懂什么！”许是戳中了他的肺管子，李长言哑着嗓子说：“我只想本本分分做一个文堂，从来都没有想过当什么台柱子，是他们见我得到班主青睐，便联起手来害我。”

他们辛辛苦苦数年，好不容易在戏班子里的地位稳固了，若是凭空多出一个李长言来，他们的利益自然会受损。

“他们给我灌了大量的哑药，害我不仅毁了嗓子，更是陷入濒死之地，为了掩盖事实，他们诬告我偷到班子钱财外逃，派人把我扔到了城外的乱葬岗上等死。”李长言恶狠狠地说：“他们全都该死！”

楚寻音在一旁也听得心惊，李长言自幼长在刘家班，那里的人与他也算相识多年，却能为了一件还未发生的事情便对他下如此狠手。

孟栖亭：“是张庭把你救回去的。”

“没错，大人对我有救命之恩。”李长言的话里尽是感激。

孟栖亭冷笑一声，“所以你便与他同流合污，甚至害人性命。”

李长言并不答话。

孟栖亭：“那具出现在张府书房的无头尸体，真实身份是春水巷的一个货夫，名叫胡麻子，经人介绍后得到了往张府后厨送货的差事。”

“你或者是张庭偶然在府上碰见了他，注意到胡麻子的身形与张庭十分相似，才会想出狸猫换太子这招来，本王说的可对？”

“什么胡麻子王麻子的我没听过，那死的分明就是我家老爷。”李长言矢口否认。

“张庭都已经丢下你们一走了之了，你还对他如此忠心耿耿。”孟栖亭嗤笑一声：“当真是他养的一条好狗。”

李长言并未答话，只是眼中流露出不屑。

见他这个反应，孟栖亭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对秦一说：“去查，张庭应该还在京内。”

“你！”李长言惊怒，不明白自己是哪里暴露了。

楚寻音在心里默默为他点了一炷香，想和孟栖亭这位大魔王斗，李长言只怕还嫩了点。

孟栖亭倒是不在乎李长言的态度，“张庭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放弃，你以为他还会来救你。”

“你胡说，大人不是那样的人。”李长言只当孟栖亭说着些是为了得到大人的下落。

孟栖亭：“哼，张府小少爷跌落水池昏迷不醒的消息已经传得满大街都是了，张庭可是连影子都没出现过。”

楚寻音：真的吗？她怎么没听说过这件事？

李长言摇了摇头：“不可能，我走的时候他还好好的，怎么会跌落水池呢？”

“府上主子死的死，被抓的被抓，张府的那些下人会怎么对待一个没人照拂的小孩，应该不需要我来告诉你吧。”

李长言拼命摇头，他不想相信这些话，可心里却也知道孟栖亭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

不说别的，自从大人“死”后，府上便陆续有下人请辞，更何况如今他不在府上，那些人怎么会尽心照顾阿赛呢。

李长言自打以“哑夫人”的身份进了张府，就没想过能有机会拥有自己的后代，阿赛那孩子乖巧又懂事，喊了他这么些年的“娘”，李长言对他的感情不可谓不深。

“小少爷他现在怎么样了？”李长言似是妥协了。

孟栖亭：“现在还昏着呢，至于以后会怎么样，那就得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