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离京

如今事实摆在眼前，姜武就是杀害张庭和胡麻子二人的凶手，而且他的背后或许隐藏着一个更深的人，正对禹朝的社稷虎视眈眈，图谋不轨。

这满座之中要说谁最坐不住，那必定是如今禹朝的掌权人明崇帝，单看他此时的脸色，铁青二字已不足以形容，比当初听见孟栖亭承认自己与一个厨娘“勾搭不清”难看一万倍。

他阴沉着下令：“来人，将这个逆贼给朕押入天牢，等候发落。”

没等侍卫近身，姜武便大喊：“昏君当道，禹朝必亡！”话落，咬舌自绝而亡。

“！”

姜武死前的话让整个宫院内的气氛瞬间凝固，满座之人无人敢出一声。

明崇帝的双耳发鸣，呼吸急促，双眼泛红充血，浑身都在发抖，脸色难看的仿佛下一刻就要昏厥过去。

“哗—”明崇帝一把掀翻了面前的桌子，桌上的盘盘碟碟碎落一地，溅起的汤汁甚至染脏了他的龙袍，他的胸口剧烈起伏。

“陛下息怒——”呼呼啦啦跪倒一大片。

楚寻音看了看身边安然不动的孟栖亭：稳还是你稳。

好好的一场宴会还没开始，便已落下了帷幕，还是以这样难堪的方式收场。

明崇帝怒极离开后，一些人有意无意地看向孟栖亭，眼神充满了畏惧和忌惮，短短时日内他竟然能挖出如此多的线索，那他会不会也查到自己做过的那些事？

孟栖亭一个冷淡眼神轻扫过去，他们便心虚地挪开双眼。

注意到这一切的楚寻音：“……”这不是明晃晃的在告诉他，我有问题快来查我吗？

孟栖亭牵着楚寻音离开的时候无一人敢阻拦，更无人敢上前攀谈。

唯有方才告状失败的叶延章脸上流露出一丝不甘，似乎是想上前再与孟栖亭理论一番，但又惧于明崇帝已经离开，无人为他撑腰，因此踌躇不前。

……

宽敞的马车在路上一摇一晃，一丝凉风钻进微微打开的车窗，马车里萦绕着宁静和谐的氛围，此时距离那场荒唐的宫宴已经过去了三天。

楚寻音拖着腮，看着对面正拿着一本书看得入迷的人，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昨日孟栖亭突然派人通知楚寻音即刻收拾东西，次日随他离京。

楚寻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孟栖亭想一出是一出的本性她早已见识过了，因此她接受良好地开始收拾包袱，除了几件换洗衣物外，还带了她安身立命的瓶瓶罐罐。

楚寻音已有多年没有离开过京城，因此对于此次出行，她心中有一丝不安，更有隐秘的雀跃和兴奋。

此时她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直到她因为腹中有些饥饿，来到后厨寻找吃食，听得张大娘和其他人的对话。

张大娘：“不得了哟，这可真是不得了，九娘的本事可真是上了天了呦。”

楚寻音：“？”一时竟不知道你是在骂我还是在夸我。

“对呀，对呀。”张大娘身边的婢女接连点头附和：“竟然能让王爷为了她反抗陛下，如今更是连王府都不顾了要与她离京。”

说话的婢女语气中的惊讶不亚于听到隔壁自幼痴傻的小儿突然中了状元。

楚寻音：“？”什么叫孟栖亭为了她不顾王府？你们这是在说什么鸟语，她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是啊，是啊。”张大娘疯狂点头，语气里满是自豪：“大娘早就知道，九娘是个有出息的，这不，让我说中了吧。”

楚寻音：谢谢，并不觉得自豪，张大娘莫不是已经忘了她当初是怎么坑自己的？

“还是大娘你眼光好。”张大娘身边的几个婢女叽叽喳喳，把她哄得喜笑颜开。

“那个……”楚寻音探出脑袋，默默地举起了手：“打扰一下，你们方才在说什么？”

“……”

楚寻音从张大娘他们口中得知，宫宴当日的事不知被谁添油加醋地说了出去。

如今满京城都传遍了，一向冷酷无情不近女色的瑞王殿下爱上了一个厨娘，对她百依百顺情根深重，非她不娶，甚至不惜为了她反抗当朝天子。

王府中人得知瑞王殿下要带楚寻音出远门后，更是充分发挥想象力自觉地把剧情脑补全了：迫于陛下的反对，瑞王殿下不得不带着楚寻音远走高飞，离开京城。

众人：宁愿放弃滔天权势，也不愿放弃自己的爱人，真真是情深意重。

听完张大娘等人的话，楚寻音：我看你们真真是脑子有病。

情根深重？百依百顺？你们口中的瑞王殿下，是那个连五两银子都不愿意给她免了的瑞王殿下孟栖亭吗？

楚寻音这才明白，怪不得这两天府上的下人对自己的态度都那么奇怪，就连冯管家看到她都是满脸如沐春风，笑意盈盈。

她心中觉得好笑，看来孟栖亭最近的脾气是又好了，这才她们的胆子越来越大，居然连这种事情都敢拿出来编排，也不怕被那杀神扒了皮做人皮灯笼。

也不知道孟栖亭听没听见这些浑话，万一他听到后觉得自己清白被害，要找她算账怎么办？

楚寻音心中有了决定，她必须得找个机会向孟栖亭解释清楚，自己对他绝对毫无非分之想。

结果直到二人上了马车，离开瑞王府，楚寻音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现在倒是时机正好。

“殿下，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楚寻音笑着问道。

她没再问孟栖亭正在看什么书这样的傻问题，以他那种独特的品味，估计看的还是和之前的禹朝百大酷刑一样，奇奇怪怪的东西。

孟栖亭看了她一眼，合起手中的书放到一边，说了两个字：“卫城”。

“卫城？”卫城距离京城可是有数千里远，孟栖亭到那儿去干嘛？

楚寻音：“殿下去卫城是为了……？”

“观赏风景。”孟栖亭看着眼前的小细作，脸上露出一个明显是在捉弄人的笑容。

楚寻音：“……”我信你个鬼。

看着楚寻音一脸无语的表情，孟栖亭反倒心情很好的样子，他用修长的指尖一下一下点着面前的桌子，发出规律的咚咚响声，“去查案。”他对楚寻音说出了此行目的。

“查案？”楚寻音不解地问道：“什么案子需要殿下您跑那么远去查？”卫城当地的官员难道不能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