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可恨

“看到瞿予善了吧？”

巩伊伊问完后，也不管毕达看没看见，双眼散发的黑光立马停止了向外扩张，逐步逐步的往双眼收拢。

她已经撑不住消耗了。

那些如同透明玻璃的虚妄世界，失去了黑光的照耀下，一点点的恢复了克里姆精神康复中心的模样。

墙壁、尸体、血水、地面，一切的一切如同梦境一般，又重新出现在毕达的视野里。

当黑光彻底收缩完毕时，毕达恍然觉得，好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如黑钻般的眼睛，被巩伊伊抓在了手里，然后死死的摁进了血肉模糊的眼眶里。

“接下来你要做什么就去做吧，我该帮你的都帮了。”巩伊伊声音虚弱的说道。

“谢谢。”

毕达感谢完便离开了重症2号房，接下来他需要找一个合适的地方，静静的休息一会儿，调整好自己和团队的状态。

谁也无法预料，接下来的派件是否顺利，是否还会和瞿予善产生冲突，甚至你死我活。

像巩伊伊这样强大的阴魂，也只能被瞿予善关在虚妄的精神病院，毕达又有什么把握，能百分百与瞿予善抗衡？

来到2201号病房，毕达寻了一处看起来还算干净的位置坐下。

如果说哪里真的安静，或许就只有叶才勇的病房了。

叶才勇还算和善，论实力毕达也能轻易碾压他，最主要的是，他已经外出，这里暂时没人会来。

点上一根许久都没抽的香烟，缭绕的烟雾在屋内弥漫，压在心头的凝重气氛，也随着烟雾在升腾、在舒缓，使得他有一种久违的空灵。

对于克里姆精神康复中心的派件，毕达有些倦了。

讲真，从第一次接触派件任务到现在，还从来没有哪一次，让他打心眼里厌倦。

这一次不同，最后的派件，仿佛就像一块巨石，压在了毕达身上，有点喘不过气，甚至好几次有放弃的心态。

不仅是任务过于繁杂，更重要的是，对瞿予善的实力，毕达内心深处有些抵触。

初次和瞿予善对碰，那神出鬼没的速度，恐怕现在毕达都还稍弱，更别说对方其他能力了，想来绝对不会差。

万一团队有人魂飞魄散，将是毕达难以承受的结果。

“嘶！”

毕达甩了甩被烫伤的手指，刚才自己太过出神，都忘了还夹着根香烟。

可惜咯，只抽了一口。

掏出手机，毕达看了看时间，竟然已经到凌晨5点47分了。

看来这最后的派件，还得要拖到第四天才能完成。

不一会儿，阴阳派件箱的吸力如约而至，毕达再一次离开克里姆精神康复中心。

回到邮局后，毕达第一时间打开了手机。

果然如他所料，林芙和王东阳，二人发了很多文字信息，大致都是来询问毕达为什么知道，在克里姆精神康复中心里面，还隐藏着无数尸体。

毕达勉强笑了笑，并没有回复信息，今天的他情绪有些低落。

随手调了个下午两点的闹钟，毕达将就着摇椅入睡。

可惜他失算了。

今天的情绪一直影响着自己，并不只是对派件任务的担忧，还有巩伊伊说的关于瞿予善的悲惨经历。

活着或许很多人都很苦，可总还有甜的时候。

瞿予善的经历，就像一杯纯咖啡，只有苦涩，没有一丝甜味。

毕达浑浑噩噩的躺在摇椅上，

时而意识清醒，时而又陷入轻度睡眠。

那种迷糊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

“叮铃铃~”

下午两点，闹钟准时响起，毕达准时应声而起。

简单洗漱了一下，毕达离开了邮局。

今天暂时不开门营业，他要去一趟五医院，见一见廖国辉。

来到五医院，照例在登记本上写下了名字，毕达好奇的翻了翻其他记录，似乎钟祥没有再来过了。

再次推开房门，廖国辉还是老样子，但是身上已经加装了较粗的铁链，应该是为了防止他伤人。

“哈哈！”

“我见过鬼。”

“我没有疯，我没有！”

“我真的见过鬼，他们要害我！”

“再不把我放出去，我会被恶鬼害死！”

廖国辉脸上的表情非常扭曲，一会儿疯狂的大笑，一会儿又瑟瑟发抖。

毕达走到廖国辉身边，拥有远超活人的速度，他并不担心廖国辉会对他造成伤害。

“你后悔过么？”毕达面色平静的问道。

可惜廖国辉是真疯了，根本没有半点正常人该有的意识，因此也无法回答毕达的问题。

“我知道瞿予善的生世了。”

“也知道他所经历的一切。”

“你邮寄的包裹，就是为了让你的良心安生一点，对么？”

低沉的声音，似是对自己，又像是对廖国辉阐述，不管因为什么，毕达也只是为了寻一个安心。

瞿予善是廖国辉的儿子。

母亲是一名姓瞿的精神病人，可惜剩下瞿予善没多久，病情发作自杀了。

因此瞿予善一生下来，就是见不得光的孩子。

廖国辉便央求院长，将瞿予善养在了克里姆精神康复中心里面。

好景不长，瞿予善遗传了母亲的精神病症状，好在吃药能够控制的住。

凭借着廖国辉的关系，瞿予善在精神病院里每日来去自如，直到他12岁那一年，因为淘气躲在3楼手术室的铁皮柜子里，亲眼看见了克里姆精神康复中心医生违规动手术。

那些残忍的画面，令瞿予善加重了精神病症，吃药已经控制不住了，每日狂躁到了极点，时不时就对医护人员露出邪恶的表情。

正好那时候，院长和阎丽文二人已经魔怔了。

遇见无法治愈的精神病症状，就想着用开颅的手段，把人脑给摘下来研究，尸体则扔到3楼手术室后的通道。

二人一拍即合，未经任何人允许，也没有让廖国辉知晓，就把瞿予善弄到了手术台上，开颅取出了完整的大脑。

当廖国辉得知这一切的时候，心如死灰，并威胁院长们要举报克里姆精神康复中心。

哪知院长和阎丽文等人并不担心威胁，反过来还威胁廖国辉，只要敢去举报，就把他也是帮凶，还侵犯过女病人，生下瞿予善的事情捅出去。

廖国辉自身并不干净，确实曾经也做过很多台违规的手术，院长威胁的东西都是事实，因此他只能一个人咬牙承受失去儿子的痛苦。

直到几天后，瞿予善被人发现，失去了脑子的情况下，竟然还活在抛尸的通道里。

廖国辉欣喜若狂，第一时间冲到了4楼收容瞿予善的地方。

再次见面，廖国辉察觉到了不对劲儿，眼前的孩子不再是瞿予善了，他失去了以往的一切情绪、性格，变得非常乖巧，同样也痴呆了。

每天只会重复一句话：“爸爸，我的脑袋空空的，好疼哦，他们能把大脑还给我吗？”

日复一日，瞿予善越来越疼，廖国辉的心也越来越痛，直到那一天瞿予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