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出发
“把那个自称亚洲人的资料给我。如果真的是从那里来,应该会有记录才对……”坐着的军官按着额头。
“不,别说是从哪来的,就连怎么到达这里的船只也没有他们的记录!”助手的发言引起军官的不满。
那只能说明两件事:一,保密工作做的非常好;二,无国籍人。
军官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两个可能了。
“交…交给联合国处理吧,一个人的资料怎么可能没办法查到?”屏幕的彼方传来声音,很快的收敛了。
“只是填写了资料,来自亚洲?为什么填的不是亚洲人?按正常人的想法,都应该填‘亚洲人’这个名词才对……”军官看着唯一一个资料不足的个体,已经开始监视他了。
屏幕那边依旧传来同样的声音,“不愿承认自己原来的国籍?还是有其他原因?我听说,有些生物因为在切尔诺贝利生存过一段时间,身体会发生变异;而且那周围也有许多实验基地,主要的工作是对变异生物的研究。”
“人是不可能的,就算变异,那也应该保存些许原本的基因才对,而且,那里是欧洲。”
“会不会是生物变异成人?”
“那起码的智慧怎么说?动物的大脑只是经过放射物的入侵就改变智慧,身体就可以发生那么大的变化?还偏偏变异成人类的样子?你相信那些无聊宗教的预言?”
称述着几乎不可能的话语,对方的声音极为平静,“已经有生物能和人类正常交流了不是吗?因为恐惧,有些人想要把那些生物都杀死呢,猴子、狒狒、黑猩猩都是类人生物,要变为人的模样也不是不可能…那周围,不是还发现了能两足走路的羊吗?甚至是能使用工具的……”
“我知道你们科学家的奇思妙想,但你这想法简直和小孩子差不多,你也相信达尔文那一套?而且,就算真的是这样,那他们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军官看着门前进来的年轻人。
端着大屏幕,推了推眼镜,缓缓笑了出来,“西伯利亚狼,不就是——从那里逃到这里的吗?”
“身体欠佳的人不要勉强,退出后不会对任何人的人生有影响。”工作人员赶到现场,接待了助手的工作。
岭贺琥看着人群,稍稍颤抖了几下,很快变为笑容的表情盖住刚才的扭曲,在还没收拾好的帐篷后做着什么。
“七个人,为一队?”
克凌特啃着烧熟的狼肉,是不是抱怨“好苦”,不客气的吞下肚。
旭摆出刚刚收到的资料,“是的,五个人似乎是最少人数,为了安全着想,七个人是最佳配。”
克凌特灌了口伏特加,“怎么说?各司其职?”
“有重复的职位是肯定的,有的要孤独些。你们从毕业的学校学的什么?有野外生存经验的人可以自荐。”旭很好的抓住了这次的表现机会,收获了人群的青睐。
几个年长的人过来问道:“你看起来很有能力嘛,要不要加入我们?不要的话也没关系。”
旭摆出爽朗的笑容,“当然是拒绝了,我已经决定好队伍的人选了,定为七人。”
克凌特回头看了看可以退出的地方,“当然,交流中肯定会出现分歧,还请你们不要发生肢体冲突。”
旭看着他缓缓翘起嘴角,“肯认真了?”
“因为和生命有关。”克凌特看着他记录好自己的信息,就离开了人群。
岭贺琥在一具裹尸袋前停了下来,瞪着冷漠的眼神观察人群,伸手去抚摸裹尸袋的头部。
那声音仿佛也同样没有感情,像是早期人工智能的说话语气,“至少在这里,食物暂时是充足的。你必须大病一场,在我走之后。”
裹尸袋没有反应,大概是面部的铝箔纸时而起伏。
“我最不想成为的,就是人,但这样可以很好的伪装。人类过于泛滥,是自然的灾难。”岭贺琥喃喃的说出这样的话。
克凌特在帐篷后找到岭贺琥,出现在他身后,“我知道你们关系的紧密,但要放下的必须舍弃。”
岭贺琥没有回头,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带着生涩的哭腔,“哥哥……”
两腿之间掉下水滴,融化了被踩扁的雪。
克凌特的右手搭上他的左肩,“对不起,当时我害他消耗了太多体力……”
吸了口气的岭贺琥口腔在颤动,“不,不怪你,救人不是应该的吗,我只希望能代他完成愿望。”
克凌特深深地低下了头,闭合眼睛默哀,“你……打算怎么组队?”
缓缓的站起身,依旧背对着克凌特,“我跟着你们。”
“把与生存无关的东西都丢下,它们会使精神麻木。”旭卸下大量电子产品,第一件就是手机。
其他人照着做的同时,也在说着什么丧气话:“唉,不能玩手机。”
“游戏机也不行?”
“通讯用品总可以了吧?”
“卫星不给予这一带的导航,肯定不需要。聚在一起总不会有什么坏事。”
旭当着自己那队人走在了前头,站在比较显眼的位置,调整了下衣领。
队员显得很感兴趣,队伍外的人也决定听一听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举策。
扫过每一个看过来的人,旭用着标准的美式英语道:“伙计们,接下来是我们人生中最伟大的行动。记住现在的时间,2463年2月16日3时26分。相信大家对这个行动的热情不是很高,所以才产生了那么多半夜结合的男女,建议那些人也尽量不要参加了,我的队伍中有过一个,刚刚确认后让他的伴侣退出了;前面的路环境恶劣,先不说有应对的方法,但那肯定对体力消耗非常多。本次行动的每个队伍是分开的,额……我想不会有人不知道的。”
“唔…唔!”有个女性举起了手,伴着激动跳了跳。
在眼神的示意下,她开口了,“你这是歧视哦,能活下来还好说,万一就这样没了岂不是要抱着后悔去世?人生的乐趣不就是享受吗?”说完,她拨了下自己那亮丽的棕发。
刚要发话反驳的旭被先前交谈的体型肥硕的家伙打断,“可别叫囔了,难道要我们在这样的鬼天气等着你分娩?”
肥硕的男子叫奥克凌泽多,很有钱,家里支持这个活动,这是旭在和他交谈时得到的情报。
“嘿,可看看自己的体型吧,臭猪屁股,你这塞满屎的脑子里就会说出这样的话?”逼人的目光直视他的眼睛。
奥克凌泽多没有避开,转身迎了上去,“快看看自己这交配过的嘴脸吧,要死的泼妇。”
人群中有人朝他竖起中指。当众辱骂妇女这种事正常男性可不会做。
她的眼球瞪得滚圆,身体前倾,化过妆的眉毛掉下几抹粉,“你才要死,你‘母亲’肯定是个野女人,这样的杂种……”
“嘭——!”鸣枪了。
军官一副看垃圾似的嘴脸,“你们这些没有团队意识的猫猫狗狗,有时间在这时候吵架?想吃子弹吗?像那些裹尸袋里面的一样躺着?”
军官缓缓走入人群,旭挂起“不知道怎么才好”的表情摊开双手。军官来到两人的中间,毫不犹豫的一拳打中奥克凌泽多的肚子。
干咳出的口水和扭曲的表情表明着他的痛苦,军官抽回的手像是碰到什么脏东西似的用手巾擦拭,然后带上了手套,转身一巴掌拍在那女人的脸上,带起的鼻血和眼泪喷溅,恐怕她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转了一圈扑倒在地。
“噢——!”人群发出惊呼。
看起来上校的气消了,军官肩膀上的徽章是他的身份。
人群中迅速跑上前的男人蹲在女人身边,摸着她被扇的皮肉,已经开始肿了,不断涌出的眼泪混着鼻血非常恶心。
奥克凌泽多挣扎的从地上爬起,抹掉嘴角的雪渣,咬着牙看着上校。
男人扶着她坐了起来,女人马上发出尖叫,头撇向一边,保持着。
“她脖子扭了!”人群中一个还戴着眼镜的男人好像看出了她的状态,也凑近女人,在脖子上摸索,“必须马上治好……”
男朋友双手搭上戴眼镜的男人,“你能治好吗!?告诉我、告诉我你能治好……”
男人摘下眼镜,“抱歉,我的能力有限……”
“那你瞎凑什么热闹!”男朋友一把将他推开。
女人仍在地上尖叫哭泣。
上校默默地俯视,高抬的头不曾低下来过。
愤怒是少数的,更多的是同情,还有大片的冷漠,至于分别对着谁,大家都知道。
女人的男朋友开始用着德语对着上校辱骂,“真是受够你们这荒唐的行动,该死的东西,凭什么这么做!mud法克!”
后面还有一大堆西班牙语,直到骂到嗓子干哑,咳了几声。
上校毫不介意的摊开手,逐渐变长的嘴角和脸颊一同展现笑意,“噢,可到天堂再和我说这些吧,不过是稍微干预了一场纷争,至于在这里对着我像孔雀一样乱叫?我的狗才三岁,说什么做什么,看来你还没它懂事。”
上校让他闭嘴了,因为他掏出了枪。
空气安静得只听到女人的**,不时传来几声吸鼻涕的声音。
不知从什么地方飞来的雪球砸中了女人的男朋友的肩膀,他像是突然醒过来,颤抖的身体和绷紧的脸一起缓缓转身看向四周,身上的雪都没拍掉,最后慢慢的看向女人,眼神复杂。
克凌特抓起手中的酒灌了一口,甩掉手上的雪渣,看着那个男的暗淡下来的目光,坚决的走了。
上校回头看向旭,“在我看来,这可是你的话导致的。”
旭摊开双手,挑起一只眉毛,“我可什么都没干,长官,我的演讲不包括她。”
上校“哼”的一声对他失去兴趣,那语气可能像是在笑。
上校对着那个戴着眼镜的男人道:“我记得你,亲口对我说要加入这个的。医科大学的毕业生?”
他推了下眼镜,有些低声下气,“还……还没,证书还没发下来,所以不能就业……”
“把她治好。”上校立刻命令道,叼起一根雪茄,用看起来很高级的打火机点着,猛的吸了口,“晚上立刻出发。”
丢下话后,他呼着鼻息从自动排开的人群离开。
医生又接近了这个女人,歪掉脖子的眼睛在惊恐的看着。
旭对着注意力转到自己身上的人冷静的开口:“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然后也从人群中走过,踢了一脚路上的雪疙瘩。
在一个巨响的啪嗒声之后,女人的头被掰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