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猎
一群人走进伪装成帐篷的建筑内,带头的几个捧着四四方方的铁皮盒子。
年龄在十五岁往上。
建筑内的人停止了发出噪音,事实上,内部就是一个集体宿舍,不知有多少人扎堆在一起。
当然可以有私人空间,只要爬上自己的床,用床头的几个钮升起铁片把床围起来就好了。
那群人刚不久到达最里端,在几个世纪前常见的笔记本电脑上连接着网络和电源。
“这是提赛格尔长官决定用来炫耀的东西。”带头的年轻男子已经调出画面了。
是一张布满字母的画面,标题简单,像是小学作文。
《愉快的一天》
“这些畜牲嚎叫的样子真是可笑,我甚至懒得面对它们。”银幕内发出的声音令人反感。
画面变换了,像是纪录片似的布景——黑色毛皮包裹身体***在屏幕左边,手中的是老式猎枪。
男人露出自信的笑容,“看呐,伙计们,对付这些东西,我甚至不用瞄准。”
后方就是些零散的动物群,离得很远,勉强能分辨是食肉动物在捕食。
“来瞧瞧!这是那雪豹的领地呢,”男人掂起地上一撮毛,“尿液也撒在附近,不过有些时间了。这畜牲和几天前对付的那只要凶猛许多。”
画面切换,亮度暗了许多。
“这本来是军用的,但被我高价收购了,所以它是我的私人财产。”
崭新***上覆盖了些泥土,依稀可以分辨是改造过的srs。
“它棒极了,不是吗?不管准镜是不是电子的,精确度是绝对没问题的,所以打不中只能怪自己不行。”
隔了一座山的峭壁上,毛团正俯视着地下的山羊。
“这太帅了!”观众里有人表达真情实感。
“闭嘴!还有保持安静!“但显然有人不怎么接受。
虽说有些别的品种能从高处跳下踩断猎物脊梁,顺便拧断脖子,达成饱餐目的,但这种情况有些难搞。
太高了。
“这确实是个惨烈的状况,但在我看来,这种程度的陡峭,让那家伙跑起来也不在话下。”男人这样说着。
依旧是那荧幕内,旁边的悉悉索索声……“那一块要变成下一个自由女神像的摆放点的,你怎么看?”
“我觉得作为陵墓的话挺合适的。”
“谁来拜啊?”
“说不定还会被狼刨了。”
之后一堆欢乐的笑声。
镜头开始抖动,逐渐转向刚才一直在说话的那人,看来他就是提塞格尔了。
“我真是搞不懂他们,这些人像是早就决定好在哪下葬了。我倒是不介意帮帮他们。”
喉咙震动一段时间后,他沉下气息,“好了,伙计们,这是在帮助那猛兽填饱肚子,相信它会感谢我吧。”
准心对准猎物的的侧胸,那里是心脏位置,很多猎人都喜欢打这个部位,如果第一发没打死猎物就会在地上猛烈抽搐,看起来会特别滑稽。
当然,如果对准脑袋的话,脑内的器官会崩裂,甚至会炸开,东西很容易就喷涌而出,但人类觉得不太人性。也许是因为心脏外有许多东西包裹,不容易喷溅。
镜头猛的震动一下,像是有泡沫板一样嘣开的声音放大,甚至可以看到火黄色的子弹远去,一秒半吧,那头体型稍小的作出不出所料的反应,脖子中后部猛的向后方弯折。周围的同伴立马四散逃开,也不是因为发现敌人,而是意识到危险,在动物本能反应中属正常行为。
同样的,雪豹也立刻逃离这边的斜坡。
它会知道,自己的领地内闯进了实力比自己高超的猎手,可能对自己有敌意。就连样子都见不到,当然会持续保持警惕,但始终没有发现敌人。
这是智商比较高的动物会想到的,或许它们会追寻本能中最原始的需求。
也不知雪豹抽了什么风,跑了一百来米又折回来,躲在一块石头后头,倒是可以看见耳朵、背部、还有屁股和尾巴。一直注视着仍在抽搐的猎物。
“噢,打中了,结果不是很好嘛。”
“应该是偏了一点,这样它会痛苦很久,心脏及周边都会有比活剥更强力的绞痛,那绝对比分娩时痛苦多了。”
那“标准”的英语听的叫人难受,但大家都能理解。
“我打中目标了不是吗?”
“但你没有第一时间把它解决掉,它还有挣扎的力气,尽管离死亡不远。”
“你是托关系进的军方吧?这么点距离,如果没有把握打中眼睛就不能称为合格……啊对,对于你们来说,这样就足够了。”
“你在说什么?”
声音和画面戛然而止,画面中心出现向右的不等边三角,观众开始嘈杂起来。
这是什么态度?即使投放的影像中,旁人在好心劝导、提供建议,但还是会被误以为看不起自己,后面肯定精彩的很,超级大声的对话之类的。
“这里我们跳一下,看起来提赛格尔长官不太愉快。”
正当女人动手操作时——“噢……”碰到了几个奇妙的按键。
某件小物品从笔记本电脑侧面弹出,袋装的茶叶植物之类?内部是个更小的方盒。
“或许我们可以更换另一个投影,好比说全息一类的。”一旁的男人捡起掉落的小东西说着。
不怎么愉快了,只有开枪打死动物的情节比较有意思。
……
匣子的确惨不忍睹,就像在尿液中浸泡过一样,周边有更多从的另一个排放口出来的固体,总之这里呆不得。
然而一只满是泥秽的坚朗大脚毫不犹豫的踩中一坨像是快融化的“冰激凌”,部分在足底的质量受到挤压向四周扩散,与用手掌按压面团和捏揉橡皮泥没什么两样。
若仔细观察这个人的话,会惊奇的发现,他与岭贺琥有八成相似,在众人以为他去世之前两人也确实以兄弟相称。
所以某位疯子一次性做了两件毁坏人性的惨案。说实话,这种实验的结果更趋向于洗脑,不会有人相信不同种族的器官能轻易对调吧?更何况是脑子了。
理解成创造出的类人形怪物可能比较合适,就像几世纪前日漫界三大“吃货”(指djcz、jjdjr、jss),不过那块土地像其他岛国一样被海水淹了。
所以谁也不知道,在几个世纪后,人际关系变得淡薄起来时,站在自己面前的,是陌生人也好,朋友也罢,亦或是兄弟(姐妹)、情人还是夫妻;到底是不是人为创造,伪装成人又会伤害人的怪物。
轻敲两下匣子还算干净的地方,寻处干净的地方落脚,不管动物都不会对自己的粪便感兴趣,哪怕是狗也只会吃那些营养未吸收完全的“冰激凌”。
半晌,匣子总算开了,里面的人一瞬间嗅到铺天盖地来的恶臭忙捂住口鼻,那刺激性甚至会影响眼睛,跳出来慌张的往这里远离。
她已经不在乎是谁了。
“与贺琥那家伙可有进展?我记得你好不容易才决定的。”
岭新查决定自报身份。
女人毫无疑问是瑞娜。
一身凌乱而干净的衣物,顶着胡乱翻卷头发,眼角和嘴角都有液体留下的痕迹;虽然如此,她的体味也令人难受。
岭新查的五感确实比正常人灵敏的多。
“如果你在狼的排泄物里呆上三天三夜,我相信你一出来也愿意回答这个问题。”憋得通红的脑袋缓解下来。
山坡上长满青草,巧的是还有一棵树,与极目远眺看起来整整齐齐一排排的树木并列;这就是当时非法进入还洒落许多种子的人的杰作了。
岭新查进一步交流:“或许我应该先担心你的状况,要知道,我在临死前的感觉也不好受。”
“虽然吃惊,但我没有精力去好奇你是怎么活下来的了。与出发到现在隔了多久也不难知道。”
岭新查指了指那已经被污染的匣子:“所以这是走散了的后果?”
“让我想想,克凌特死了,旭在他死后第三天蒸发了,其他人都约好去探查其他队伍的踪迹,我在原地等候。”女人饶有趣味的将这些事告诉他。
“哇哦,这可真是有够刺激。我想他们都不打算往回走了,他们没时间在你身上浪费。”
“为什么这么说?”
“你没有能实际利用的能力啊,所以才会被抛弃。”
岭新查直视瑞娜的眼睛,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时而皱着眉头,很快视线在其他地方游走。
“说什么蠢话?我的研究可是被市长提携 过的,虽说并没有实际奖项。”
“也就是说毫无意义。你该想想实际的,比如说怎样在这里活下去。”岭新查的语气变得认真,“毕业到现在已经不短了吧?正常人早就凭借学府中得到的东西充盈自己的人生,而你?不断重复着无关紧要的口头夸赞而……或许并不是,消息上说你从看管所逃出来,还有过盗窃记录。”
显然瑞娜不怎么有情绪波动:“先给我解释怎么知道这些的,行吗?”
瞟了一眼脚上附着的排泄物,所幸没有被许多人看到……“走私船只的设备中,这种东西多的是。如果你仔细抚摸自身皮肤,就会发现被包裹的发信器,我当然不会担心,假死的那天就已经被我弄掉了,发信器会在植入的生物死亡的那一刻停止运行。”
听到他说的话,瑞娜立马开始翻找自己的皮肤,企图发觉不对劲的地方。
“也许是考虑到被发现的可能,芯片被植入到脏器中也说不定。”
“嘿!有必要提出这么可怕的猜想吗?‘有人一直想要了我的命’之类的。”
沉寂的四周被两股爽朗的笑声打破,差不多有二十几秒后,恢复了比原来更加恒久的死寂。
岭新查的身影模糊了几下,“这可说不准呢,因为谁也不知道要命的是谁。”
“野兽”扑上瑞娜的身子,牙齿深陷进脖子正面早早地喷涌出鲜血,同时拳头不断击打腹部,在这之前膝盖就已经顶断了几根肋骨;扑通向后倒地的两只生物都在小幅的活动。
当然,反抗是必须的,也是本能的,但手脚乱挥并不能挣脱“成年中型猛兽”的束缚,体型差距是无法弥补的。
自身的痛苦不断叠加,身体肌肉收缩,眼睑有无数液体分泌,就连反抗的想法也被疼痛击散了……
头脑中意识并没有软弱到一片空白,每一刻的记忆都是清晰且深刻的,只是眼睛看到的景象一直停留在岭新查微笑时。
“该死的!从我身上滚开!”
瑞娜的模样也变得凶狠了,只是微弱至极的嗓音没什么威慑力,气力也无法为她脱离险境罢了。
“猛兽”的头猛的向右转向撕扯,连结的血丝和肉块溅甩。
可见“猛兽”的牙口完整。这没有任何防备的猎物,是最容易获取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