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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瑕(叁)

是夜,远远便见篝火,朱旬换了身红裙,拉着邓郁之翩翩。

“你这拽着我,怕旁人说我玷污了你。”

“那就随他们说吧,看你如何玷污的得。”

邓郁之又扶额,邓郁之的位置在第二阶梯,旁人怕是知晓二人身份,便在一旁备了椅子。

朱旬瞅瞅,看到最上面,鼓帐前,印着军队图案,面前有一座,镶着黑金。

朱旬碰碰邓郁之,“阿郁,这是殿下位置否?”

邓郁之点头,朱旬坐在内侧,邓郁之在外侧,朱旬一侧首便能瞧到那个位置。知晓此有些心悸。

邓郁之瞧见,“你这儿色鬼,虽说殿下俊美,但你也不至于这样。”

“你说什么,不要胡言。我这儿叫攀大腿。”

话毕,便闻鼓哄哄声,压过人群熙攘。一人在绣着龙腾的毯子上走来。

他穿一袭黑衣,面无表情,却也披着发,此时冬日,他批了件斗篷,也是有些金色,黑袍上绣着隐约的龙纹,青丝飘飘,险些挡住他那双凤眼。

朱旬就这样一直瞧这他,细看才知他眉细却挺,鼻梁高而耸,唇色发白,整个人有些无精打采。可他眼睛更是绝色。周迢的眼睛是桃花眸,显得有些谦谦公子之色,他这儿丹凤眼却让人不禁寒颤。

北奚山周攰。

他的出场,似自带寒风。

朱旬一直盯着他看,浑然未觉,邓郁之也在那儿喝酒招呼,或许是眼光过于炙热,周攰忽而也看向他。

他的脸映着篝火旁更显几分禁欲。

朱旬发现他也看向自己,悻悻然偏过头,许久她再次看他,发现他还在看着自己。

朱旬便回首吃了起来,她看着邓郁之,这厮却只顾着喝酒。

他揽着朱旬,笑眯眯的看她,“哟,这不是朱小姐呢,哈哈哈啊,你怎在这儿?”

“咱俩敬一个。”

朱旬冷眼看他,有些无语。

“嘿嘿,你这厮,我专门派人去寻你,你倒是没了,可急死你爷爷。”

朱旬拍拍他的脸,“邓郁之,你醉了。”

“我没醉!我…没醉。”

朱旬给他脑壳弹了弹,他一激灵,顿时清醒。

反应过来后,他语无伦次的指着她,“你这厮!就知道如此对我。”

“呀,我不是怕你醉酒说胡话吗,邓哥哥怎么怪起我来了?”

“朱厮!我…我真是。”

“你…你怎么真是咯。”

二人声音有些小,众人没往那儿瞧,倒是离得近的周攰瞧到了,仍面无表情。

忽然,有将士起身,朱旬看向他,竟是李景。

“众位弟兄,此乃我晾了好些年的美酒,今儿大胜,给兄台们尝尝!”

话完,下面一个劲的拍手说好。

而后,李景便给每人倒上一碗,到儿邓郁之这时,他问朱旬要否,她摆摆手说不喝酒。朱旬用余光注意到,他给周攰倒了五六碗。她勾唇。

“兄弟们!有酒无肉怎行?今我陈某亲自烤的肉,给大伙好好吃!”

下面乱成一团,朱旬一眼望去,将士们皆笑的合不开嘴。

陈平想到什么,又站起身,“这些吃食朱小娘子也帮了忙!大家快尝尝。”

又有人站起来,“你这老儿,怎不提我康一?”

众人又哈哈大笑起来。

半晌,朱旬抬头,全倒了,连一旁的邓郁之,也昏睡。此时戒备森严,一些将士皆守了营外,营内人稀少,见此也不敢多言,毕竟主子就在那上面。

她咯咯的笑,她忽而看向台上之人,却见他竟未睡,直勾勾的看着她。

她咽了下口水,起身行礼,“殿下,还是给将士们吃点药好。”

周攰起身,“吃药?”

“过来。”

朱旬唯唯诺诺,只得朝他走去。

未想到他在她膝后一踢,整个人跪倒在地,随后是骨剧烈的疼。

“殿下何意,并非小女所为。”

“哦?”他捏着她的脖颈,手上的扳指有刺,故意让她见了血。

“殿下,小女真不知怎么了啊。”

话毕,她又有两行晶莹的泪珠。顺着周攰的手滑落下来。

“不说实话?”周攰的眼眯着。

朱旬忙道,“殿下,小女…小女真不知做了何。”

随后,脖颈上的力道越发大,她举哀窒息了,她本以为摄政王能给她些情面。

“说不说,”

手上的女人昂着脖子,眼睛发红。

“殿…放我。”

“我……说。”

他松开手,她被这力一下匍匐在地。

她镇定情绪,“殿下,我只是在这酒中撒了些胡椒去火罢了。”

“胡椒?”

她应了声,“小女……看营中有许多树,起初不知是何,而后闻了闻,觉得是胡椒,想着将士们不能心火过旺,便撒了些。”

“既不知是什么,为何不问邓郁之?”

朱旬垂眸,一副惹人怜惜的模样,“这本就是小女私自的心意,不愿被旁人所知。”

“殿下,日后小女不会如此了。”

周攰勾唇,“周迢还是这么蠢,给我送来一个这东西。”

幸他早预如此,安插了些精兵守在营前。

朱旬顿了顿,随即缓声道,“我与丞相本是血海深仇,殿下说我什么都好,为何要把我与一仇人挂上钩?”

“哦?”周攰玩弄着扳指,不给她一份神色,“你不是,要报他救命之恩吗?”

朱旬心中胆战,想了想,回答,“若碰不上丞相大人,我也会寻兄长。”

“今晚本王有急事与众将士商讨,你一人误了事,如何?”

“小女无家,初来王营,不识规矩,殿下可否谅小女一次,小女愿在殿下房中学规矩,在殿下眼中,若小女再有不合分寸之为,责罚无悔。”

周攰蹙眉,似没料到她会这样说。

他的眸一片阴冷,“今晚便收拾东西住进来,无本王允许,不可出营半步。”

话毕,他还看着她,“你的那些心思,本王都清楚。”

随后,便起身离去。

朱旬见眼前的靴子走了,全身瘫软在地,心中舒了口气。

她的计划就是如此,她本想都晕,事后摄政王审问她,一样的结果。

未料他竟没有被晕染,这样也好,提前进了他的帐中。

行军是五日后,近日晚宴脱了一天,六日后,恐又要开战。

眼前忽然来一人,“姑娘,殿下让你收拾东西立马前去。”

她叹气,应了下。

她匆匆到一人帐中,找了纸笔写了信,营外她知有眼线,便将信塞在竹筒中,偷偷放到他的枕下。

随后,她快速跑出,“哎呀,大人,这是何人屋子,邓先生营帐在哪?”

那人叹口气,“姑娘,这儿是李景的住处,邓先生的帐在他后面。”

朱旬道了谢便拿了些东西,跟着他七弯八拐的走进去。

帐内很简约,无花哨地方。朱旬四处望望,忽而发现周攰在屏风后换衣。

朱旬忍俊不禁,却意外觉得周围有些寒气。

她装作不知,“殿下?殿下在吗?小女能进来否?”

周攰的动作未停,“会装?”

朱旬又被他吓着了,有些尴尬,他怎什么都知晓。

她的内心波涛汹涌,可还要平静的道,“殿下一人太过清净,小女总得给殿下寻点乐子。”

周攰想,谎话连篇。

“殿下,若未有软榻,那便委屈殿下与小女同床共枕咯。”

她用余光看着周攰,周攰随即呵道,“下去。”

朱旬一脸无辜,“殿下,那小女睡何处?”

“自己找被褥,不然就在地上睡。”

“我可替大人暖床的。”

周攰不看她,洗着手,“脏。”

“再耍花招,五马分尸。”

他未留给她一个眼神,却入冰窟寒冷。她苦笑,找人勉强铺了个地铺才睡下。

她迷迷糊糊时,外面乱作一团,原是都醒了,朱旬看向周攰,发现他看着帐外,“殿下,不出去看看?”

周攰未理她,半晌,发现她还在看自己,才缓缓道,“安排人去过了。”

是夜,周攰不知为何睁开了眼,映着月光,便见这人在看着他。

“已是午夜,为何不睡?”

朱旬听到他话,笑了,如春风般,“殿下,这都入冬,地上凉,我本体弱,有些睡不着。”

“如今又想回去?”

她低笑,“其他的不说,邓公子对小女是一等一的好。”

“殿下也是呀。”

周攰蹙眉。

“殿下未赶我出去,也未责怪我今日莽撞之举,已莫大之幸咯。”

他脑子一热,忽而将藏在心底的问题抛出来,“你为何眼睛总在我这?”

“殿下俊美,小女垂涎。”她还朝他嘿嘿一笑。

“无礼。”话毕,他阖喝上了眼。

此时李景帐内。

他知晓朱旬被周攰带走,放心下来,忽而发觉枕头有一信。

带给满将军:敌军还有六日开战,大人的病五日后会伤筋骨,届时营中兵弱,我想办法让他们取攻。

李景皱眉,还是在旦晨,在大伙起早练功时,口哨一吹,悄悄系在信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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