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冒然求取亲,尴了个大尬(下)
“真是神了,豺狼未出,倒引出头豹子来。”
云棠盘腿坐于木榻上,用着精致的点心饼子,听着室内另俩人的对话,蓦地插话道。
云临翻着手上卷帛,“你不是说水悦是水老夫人的人,她既知晓水三少对你不同,自然会多加上心,将你调查个底外翻篇,而我近来频频于商贾堂会上露面,与你一宗一族,又是虞韵堂的主理人,水悦上禀,水老夫人有所注意也是意料之中。”
“所以水林祥相请,你会去的喏?”云棠问道。
“去,他还得备着厚礼去,”坐于云临对面的男子道,“水林祥受的老夫人的命相邀,断不能拂了其面子。”
云临点头,看了眼云棠道:“听闻前段日子外番贵族寻觅新式茶,出价之高,行商之人无不有意。这水林祥时常出入关外,多有门路,眼下欲涉入茶行应也是为了此事,然我度他心思恐是想自立商号,仅是寻我供货而已。”
“这舒城茶源大多是坎田茶,味厚气浓,而你的茶是遥山巅雨露茶,入口化香,加之独特的烹煮方式,养生醒神,外番贵族均追求个品味来,雨露茶可比坎田茶适合不知多少,水老夫人确是个有眼光的。”云棠吮着指尖残渣,口齿不清道。
“可是不挂我虞韵堂的名号,我是不肯的。”云临道,忽而一笑,“且我还等着水清华和水三少。”
云棠不解道:“按你们先前说的,水清华是为着王涟走动,水颖峥却是为了什么?”
“现下那些个纨绔子弟已有多人求到他头上,他是谁也不为,只求个顺眼儿的,伸手一帮成个交情,顺带着折了水宅的路子。”谈辞道,面色凝重,“不过实不清楚他为何会娶楚氏之女,以他的身份,远着朝廷才是保命之道。”
“或是他另有所图,杀母之仇换作是谁也放之不下。”云临道。
谈辞皱眉,沉道:“如你所说,那几桩蹊跷案子之间倒有了干系。”
说着见云临眼神微凛,才知此事在云棠跟前不可提及,急忙绕了话头,“事有凶险,事毕你们还是尽快抽身,莫要被无辜牵连。”
云临默然,将卷帛卷好递予谈辞,谈辞纳入怀中,瞧着滴漏跃出了亥时墨黑的刻线,便辞了两人而去。
云棠一见他走,喜着拱到云临跟前,“卷帛上写了什么,说与我听听呗。”
斜视她一眼,云临抬脚便架于桌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好啊,先叫声临哥哥听听。”
白眼一翻,云棠佯装发怒,嗔目半晌又乖顺下来,娇声叫道:“临哥哥~好哥哥~”
声儿玉珠子叮咚脆响,悦耳得紧。
云临颇为满意的一笑,“这般乖巧……好吧,我便告于你卷帛上提及的万万万分重要之事。”
话毕觉着衣袖绷得有些紧,他低头见她好奇的用手拽着他的衣袖,心下好笑而面作正经道:
“卷帛中书有上万字,所记之事骇人听闻,而那万万万分重要之事,仅用八字释了个透彻……那八字便是‘未得上批,禁止外泄。’”
说罢他扯袖一跑逃出屋去,听得云棠在后气得大呼他的名字笑得格外开怀:这丫头怎还是这般蠢笨。
“云大傻!”
云临身手本就敏捷,功夫也是中上,待云棠追出屋去,哪儿还见他的影子,她恨恨的怄上一怄,没得法子只得往来时的后门行去。
“丫头?云丫头!”
走过一处廊亭,忽听有人在唤,云棠循声看去,顿时面露讥诮,“心尖盘着有情人,烟花之地哒波嘴,魁生少爷好生风流。”
吴魁生闻言记起怀中仍有香肩毕露的佳人,竟有些心虚,手急急松了开来,辩道:“逢场作戏而已,手顺了。”
云棠嗤笑一声,“魁生少爷与我解释什么。”
吴魁生神情一怔,亦诧异道:“怪哉,对啊,我与你解释什么。”说着将佳人往怀中一搂,笑得浪荡至极,“丫头,你怎在这种地方,颖峥也不管管你?”
“少爷准我休假,今日我是来这儿寻人的。”云棠双眼紧着眨了两下子,看吴魁生将信将疑的样儿心内发慌,教水颖峥知晓,怕是又要找上门来……
“小丫头,你以为能骗过我去……”吴魁生虽不知是何名堂,但也知她说了谎,“放心,我也不是个好打小报告儿的,此事就作你我二人之间的秘密,如何?”
云棠眼睑一动,露出三分眼白来,“魁生少爷你是守了十天坟冢变傻了去么?此处三人,你如何算的数。”
“额~”吴魁生被噎得梗上了气,与怀中女子对视一眼,“我替你赎了身可好?”
那女子闻言自是欣喜,吴魁生得意一笑,走到云棠身侧道:
“丫头,我说到便会做到,这女子亦成了我的人,今日你我相见之事必不会言说出去。但你也莫再出入此处,此处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为甚?”
云棠诧异的望着他,她怕着水颖峥是不假,欲叫他守口如瓶也是真,只是对着一向没个正经的他,求人的话多少有点说不出口去,而他显然瞧出不对却愿替她遮掩了,倒是让她意外。
“不过是要你欠我人情,往后遇着难事儿也好向你讨要个方便。”吴魁生知她所问,随口答道,忽然无端生出个念头,自己亦被吓了一跳,赶紧收住跑得没边的想法,暗暗慨叹。
云棠只觉可笑,“你向我一丫头讨方便?!可见是真傻了……哎哟,打我作甚!”
吴魁生一手敲在她脑颅上,闷响的一个爆栗子听来就疼,“宽待你了不是,好歹我也是一大家少爷,说话能否过过脑子。”
“果然是大家少爷,听不得真话!”云棠啐道,恰有人往后来,她随意与吴魁生摇手示意,便快步离了去。
“吴少爷,水三少爷来了,已入了局子。”
“我知晓了,你下去吧。”
吴魁生往云棠处看了一眼,淡笑开来,冲怀中女子道:“应了旁人的事,切不可失了信,美人儿觉得可对?”
怀中女子媚颜巧笑,“吴少爷在说什么呢,今时今日,只你我二人缠绵在一处,难分难解。”
“就你懂事!”
吴魁生埋头狠啄了女子对上来的香嘴儿,好一晌儿才往回走去,昏色大红灯笼下身姿摇曳,痴笑声声,仿若醉酒一般,一派二世祖的风流浪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