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辗转入皇庭,得重随仪仗
半个时辰后,云棠闹着腹痛,在便桶上坐着嘤嘤叫唤久不出来,婧娣着急之下使人去抓了药,又闻下属来问可是允了阿姬携人出去,她点头称是,而后守着出口要紧处的人便未拦阿姬二人。
坟口一开,连着几日未见日光的云棠双眼微眯,须臾将周遭景象纳入眼来,竟是千里坟冢,白骨遍地,想着那夜脚下被这些人骨绊着,此时腿脚不禁不受控制的颤着,路都走不稳去。
阿姬见状好笑起来,「你胆子这般小,可沾惹的都是些心狠手辣之人,我倒有些同情你了。」
「谢过你的同情。」云棠随口谢道,壮着胆子一步一步出了这坟地,穿过密林,便见小道上停着一驾车辇,外头瞧着质朴得很,仿似寻常人家所有。
「上车吧,若非楚氏母女相告,我亦不知你的真实身份竟是个体面的,」阿姬道:「我这着实犯了愁,将军府要你,隋安侯也要你,我竟是如何做都不得周全。」
云棠轻轻一笑,先时从她口中得知自己乃是粮道人徒弟之女时,便忖着何处不对,想来想去,能巧妙的给她安上一重旁人动不得的身份,只怕仅包子楼里的人能做到,而这般能耐和用心,定是七八九守不住嘴,教云临插手了。
她深想着此时不管阿姬将她送到何处,凭着身份她应是性命无忧,反是耳间这铃铛坠子是个麻烦的,行踪受控,早晚都得让水颖峥抓了去。忽的,她想起朱月浓来,是啊,她怎的忘了,没了阿胜,可还有个朱月浓能解这玩意儿!
然听顾胥星所言,自霁宣侯府沾了官司,朱家便把朱月浓接了回去,她却不知该往何处寻她。罢了,先回了上城再说吧。
她听话的上了车,阿姬也不再理她,她想了想试探道:「阿姬,我见你甚是为难,不若你放了我去,对那些人只道我趁你不备逃走了,想来他们亦不会重责于你。」
阿姬秀容一动,看着她好笑道:「你是在说笑不成?」
一听她这意思,云棠便知没得可能自逃开了去,既关碍不着性命,她且顺其自然,莫瞎折腾了。
这林间小道颇是个不平坦的,未几,云棠被颠得晕晕乎乎,强打着精神撑到上城城门,忽马车一停,阿姬与她相看了一眼下了车去。
云棠透过帘布往外看,只见数人将马车围了起来,为首的一人出示一块令牌,道:「阿姬夫人,我们在此恭候多时了,我们老夫人道阿姬夫人辛苦,这入城便将云姑娘交与我们吧。」
「不曾想有一日,我竟也这般抢手。」云棠暗道,为首之人正巧看了过来,与她的视线撞个正着,其人极为有礼的拱手作礼,倒是客气得很。
阿姬未料到将军府会派人盯着自己,这般情况也不敢硬碰,只得将人交出,佯装笑道:「楚老夫人有心,如此便有劳各位了。」
为首那人闻言一笑,眼神一番示意便有人上前将云棠请将下来。而云棠听到「楚老夫人」几个字后心下恍然,原来阿姬口中的将军府却是楚府,一时她又生了疑来,想水颖峥乃将军府的女婿,楚老夫人不问他要,反这般蛮横截人,总觉得何处不对。
不及细想,她便被一行人簇着上了另一辆车辇,打城内而去,可接下来令人惊讶的是,这将军府的人却不将她拉到自家府里,而是送到了董言朝所在的法寺,亲自交给了董言朝。
几句交代后一行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董言朝将信将疑的掀开车帘,与车内尚不知状况的云棠大眼对小眼,两人均很错愕,最后云棠先开了口道:「好久……不见。」
董言朝哭笑不得,放下车帘回道:「倒不如不见,来人,进宫!」
云棠白眼一翻,自嘲道:今日当真如市场上的货物,兜转几人手,都没个尊严可谈。
是夜,水颖峥得了婧娣的消息急急回了坟地,不见云棠的影子,大发雷霆;
而彼时云棠入宫伴驾,与皇帝彻夜长谈,就水稻杂交之技进行粗浅的解说,特请欲往鲜国为家中父亲寻作物增量增产的可能,忧圣上之忧,为大上国谋百姓之福,一片赤诚引得龙心大悦,密准了她随十公主出嫁的仪仗出行。
「真的?棠儿入宫了?」顾胥星道,万分迫切的看着霁宣侯,若她伴驾圣前,水三少当是不敢随意动她才是。
「确是如此,」霁宣侯道,将一封书信递予他,「然云丫头称要见月浓一面,不知是为何。」
顾胥星拆了书信速看了一遍,不过是要他勿念一类的安慰之言,可极简的话语他读来偏心中甘甜,带了几分不自禁的笑意道:
「棠儿与月浓的感情说不上亲厚,这般定是有什么要事非月浓不可,父亲且费心安排一下,估摸着不过两日月浓该是到得了的。」
「我已差人去了朱家,」霁宣侯道,见他身子越发羸弱心疼上来,「云丫头既好生归来了,你切莫再妄动伤了身子,临行在即,舟车劳顿身子易亏,你需打足了底子才受得住。」
顾胥星脸色稍暗,道:「孩儿知晓,然孩儿仍有一愿未了,欲再见棠儿一面,还请父亲成全。」
「尽遂你意便是,只宫中人多眼杂,却是不好安排,待我想想法子。」霁宣侯道,因着愧疚不舍,这些日子对顾胥星他几乎是无所不应,停顿片刻又道:「知你要入鲜国,朱家仍愿将月浓嫁来,星儿,不若你……」
「父亲,」顾胥星轻浅一笑,道:「月浓是个好姑娘,当初我们便利用了朱家,如今重得了封地权势,不好再误了人家终身。」
「我们对朱家怎谈得上利用,其长子确是朝中有才德之人,当初能助我们一臂之力,可我们对朱家亦是有恩,其女嫁过来不过是偿情罢了。」霁宣侯道。
顾胥星喟叹一声,笑道:「可我心中仅有一人,月浓嫁来只会徒增我的罪恶,此事父亲还是莫再提了。」
「罢罢罢,」霁宣侯摇头道:「你主意大了,为父多劝不益。眼下你先好生歇着,为父还有要事处理,晚些再来瞧你。」
「父亲慢走。」顾胥星道,而后重又翻开手中书信细细品读,读完又颇为珍惜的搁于怀中,喃道:「纵有神仙妙药,也不敌你几字真情来得有效。」
天禄阁外
宗政禹来回踱步了许久,宫人来问一一被他打发开去,倒是里头的皇帝听到了动静,唤了他进去问道:「可是有事?」
宗政禹作了礼,有些抹不开面子道:「父皇,儿臣听闻粮道人徒弟之女伴驾左右,欲相请与之探讨一二,不知可否?」
「不过小事一桩,朕焉能不应,值得你这般扭捏?」皇帝道:「使大宫人请便是。」
宗政禹尴尬一笑,道:「谢父皇!」说罢躬身退出天禄阁,待大宫人将人带来,他双目不觉瞪大了去,「竟是你这个登徒子?」
再见这宗政禹,云棠心下不免发慌,一是怕他降罪于她之前的放肆,二是怕他将她送入狼口,仙师堂那日便知他与水颖峥的干系,蛇鼠一窝,一丘之貉大抵就是这般吧。
「你胆子倒是大的,女扮男装不说,还敢调戏本殿的侍女。」宗政禹道,看着她一下子笑了起来,「不过你这性子我喜欢,比旁的人好玩许多。」
云棠低头哪敢接旁的话,只讪笑着躬着身子,小腿忙活着跟在后头,由着他打趣。
而此时两人不知的是,一旁宫人听着宗政禹的话脸上生了异色,待两人远去,便往皇帝跟前说道什么,皇帝闻言倒有些惊喜起来,再三权衡之下竟生了起主意。
随宗政禹走出这一处大殿,且看着他一言一行,云棠便知他孩童心性,并非是个多计较的,她神色自然也松快许多去,然于花圃石径上见着水颖峥时,才知自己松快的过于早了些,只垂了头,两腮帮子都绷紧了去。
「师父,我将人带来了,原来那日仙师堂的登徒子便是她,你说她一女子调戏女子,可是好玩得很?」宗政禹道,献宝似的将人推到水颖峥跟前。
「如此一说,确实有趣,」水颖峥道:「还请六皇子先去旁处歇息会儿,待我跟她交待一番,免教她一会儿疏忽冲撞了你。」
「不用,你看她已吓成这般……哦,那本殿回殿等着,你们且快些。」宗政禹正说着忽话锋一转,而后拔腿便走,只觉周身有些冷了来,回想方才自家师父那眼神当真是寒透了的,凛凛煞气,好生威风厉害的模样,让他又生了分敬仰。
见旁的人都消失了去,云棠求生欲乍升了起来,哆哆嗦嗦试探性的扯了水颖峥的衣袖,巴巴道:「少爷,这次我可没逃……」
「是吗?」水颖峥语气幽冷,见她已作女子装扮,粉妆娇容竟有三分妩媚艳丽,不觉眸色冷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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