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扶帐采芳泽,恩爱两不疑
他还是怨着她的吧……心上泛酸,半晌,忽觉脑子有些昏沉,思虑许是失眠所致,她晃了晃,抬眸看他。
他在笑,甚是温柔的看着她,身形有些模糊。她手上一热,是他探过身子握住了,她努力想要看清他,撞上他的眸子,里头如有万千星辰,有熠熠光彩,有磅礴吸力……一时她觉着脑子似更沉了。
“房内有些闷,我上外间透透气去。”她撑起桌沿,暗想可是晕船了。
眼前一阵晕影化开,身子竟也乏力上来,未走两步,她虚虚晃晃像个醉汉一般,想扶着什么,往旁一抓却落了空,身子失了衡便朝一侧跌去。
没有跌落的疼痛,腰上一长臂缠着,是顾胥星接住了她。
“顾呆子,我头好沉。”她挣了挣,却使不上力。 首发更新@
顾胥星垂头在她唇上砸了一记,“棠儿,你醉了。”一个打横抱起,走向红帐暖床。
滴酒未沾,怎会醉了呢?她秀眉蹙着,直至身子挨着了柔软的床榻,她才明白过来他想做什么。
“顾呆子,不行!”
她的声儿疲而软糯,带了丝沙哑,他眸色一深,已然动情。
一手撑在她耳旁,他俯身朝那朱唇而去,一手勾了她的系带,不带一丝犹豫。
五感尚存,她却瞧不清他的模样,无措的哝声唤着他!
他不应她的声儿,也不敢应她的声儿,他怕自己一个不忍,放过这机会去。
只要成了他真正的女人,她必定不会走了。
他如是想,入了魔怔一般,当真也这般做了……
帐上扶苏摇动,凌乱的、划着不规矩的圈儿,情到深处,他眼儿迷瞪着,温热的唇落在她额上,眼上,唇上,一颗心满满当当,分外踏实了。
这便是圆满了吧!
也不知药效何时退去的,云棠迷迷糊糊醒来,屋内已掌了灯,身子乏累,抬了玉臂细瞧着,青青紫紫的,没了一半的好皮儿。
“醒了?”
顾胥星亲了亲她的发间,抬起她下颔,端看了她神色,怜爱之意满溢而出,“起来吃些。”
她揉了揉太阳穴,忽睁圆了双眼,白日里的事儿霎时入了记忆来,她猛然坐起,一时又气又恨,“你给我下药了?”
他竟会对她用这般手段。
一动之间她身上的锦被滑落,顾胥星忙给她盖住了,温声道:“当心着凉。”
“为甚?”她怨念的看着他,他心上一窒,气息都慢了,再开口却是冲外间道:“将饭菜端上来。”
有婢子出入,他拢紧了红帐,不教一丝春光泄出,拿过备好的月白长裳欲为她着衣,她颦眉向后撤了身子,“你别动我!”
罢了思及自个儿如今境况,便伸手去抢那裳子,“我自己来!”
然手才伸出他就扣住了去,将她拽入怀中,出了口的话带了威压之气。
“听话,我来。”
顿时她小脾性上了来,不带这般欺负人的!
如何也不想如他愿,在他怀中扭动着,只顾抢那裳子去。见她这般不听话,顾胥星眸色一沉。
“如此,再喂你一粒酥体丸也无妨。”
说罢他搂紧了她便亲了下去,云棠一怔,一粒丸子裹着清水入了喉,没一会儿身子软乏,当真是扭动不得了。
他抱起了她,捡了她平日喜爱的菜式喂入口,她蹙眉一撇以示抗议,不想肚皮是个不争气的,咕噜几声,将她的面子都败光了去。
算了,绝食不大实际。
识时务者为俊杰,今日的顾呆子颇为强硬,是个惹不起的。她身体软了,脑子却是清明的,想来这药下的没白日的重。
张嘴“啊呜”一口吃下,她面有不忿,顾胥星轻笑出声,又喂上一口。
“嗝~”
片刻后她饱嗝出来,他。
好笑的看了眼她,也不再喂,自个儿胡乱吃了几口,又抱了她上床。
“我不曾后悔。”斜靠在床栏上,他忽然说道。
想了许久才明白他在说什么,云棠双眸一红,闭了眼。
罢了罢了,方才也想通了,事已至此,她还能怎样,打他杀他是不可能了,也下不去手,便不理吧。
“我不曾动覃贞,那夜是她下了药,我将计就计却并未占她身子。”他摩擦着她莹润的香肩,“我晓得,我行错一步,你就不会理我了。”
云棠眼睑动了动,心中复杂,下药这手段原是从那儿学来的。突然得了他这一番解释,酸楚却未减半分,她从不曾怀疑他的情意,只是如今这份情意不再纯粹罢了。
“我在府外给你安排了一处院子,大婚之后,我会告诉她我素有隐疾,无法行道,她碍于覃府脸面,想来也不会闹开了去。”
她身子微微一震,未想他作的又是这等子算盘,立时就稳不住了,坐直了身儿凝神看着他,忧心道:“你糊涂了不成,如此她必然要怨你,你在鲜国的地位要如何稳固?”
怀中空虚让他几不可见的皱眉,强势的搂她入怀,“半年前,我所图不过一个你;半年后……”他顿了顿,声线逐沉,“我不会长留鲜国,如今谋划只为立身,山河远大,要不了多久,我就能带你远走高飞。”
“棠儿,你等我,我顾胥星在此发誓,此生定不负你,若违此誓,教我死无葬身之地。”他竖起三指,虔诚至极,云棠来不及阻止,一拳捶在他胸上,再次坐直了发气。
“乱发什么誓!呸呸呸!”
他笑意盈盈,她无奈一叹,“这些话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他这般顾及她,欢喜有之,负担亦有之。天地良心,她只求他活着便好,安安稳稳的活着,两人能不能在一起,便不再那么重要。
只今日他言说至此,又做成了这等亲密之事,各类情绪纷杂而来,也理不出个顺当的思路来。
“我以为你不会走。”他握了她的手,胸腔起伏颇大了来,“你说过会等我,哪曾想你竟骗我,暗中与旁的男子计划着,却是要在我大婚之日私奔了去。”他看着她,神色有些冷,不怒不伤,可她偏看出些委屈失望来。
“你监视我?”她秀眉拢上,他冷了面默然不语,只深瞧着她,不移不避,倒将她看出几分心虚来。
“饶……饶是如此,你同我明说了便是,心里有数我自然就不走了,干嘛使这般肮脏手段污我身子?!”她又羞又臊!
可疑的妃色自双颊蔓延至脖颈,再没在她交领之下,一语说罢,他眸光乍然回了暖,暗暗提着心总算放了下来,悄悄的、长舒了一口气。
“是我的不是,但我着实怕了,你都要与旁的男子走了,我慌的便是一分理智都没了。”
思及昨夜,他面上忽闪过厉色,须臾又作起自省的模样,喉结滑动着,眸子生了一簇火来,宽掌抚上她的耳下,喑哑着声儿道:
“前两次是我急性了,你给我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说着勾起一抹暧昧的笑来,云棠尚不知所以,又落进了帐内。
一夜翻云覆雨,折了腰肢,又煞了月光。
清晨,湖光潋滟,远处有老声小调,听着沧桑低沉,词儿中诉的却是山水情趣,引人入胜。
日头升高了去,舱房越发亮堂,火烛烧完了最后一点芯子,层层的腊油挂在木盏上,如同重叠的牡丹花瓣。@精华\/书阁*首发更新~~棱窗大门在地板上投下扭曲的影子,边角指着一床宽大的床榻。
榻上,顾胥星搂定了云棠的身子,严丝合缝的,挤在一处睡着。
两日,顾胥星真真是陪了她两日。
便是这两日,云棠觉着顾胥星也是真真的变了。虽他仍端着人畜无害的模样,可行事渐渐透出的威压和掌控欲来,譬如床榻之上,譬如对。
她的安置。.br>
“船上的都是咱们自己人,日前随姐姐来的侯府旧士,如今是乐府的护院,信得过!你且好好在此处呆着,我成了大礼就来接你。”
大婚前夕,又与她恣意一番,温存良久,丑时他便低声叮嘱,而后留下十数人照看,自个儿乘小舟上了岸。
他走了,她也无心睡眠,披了外裳出了舱房,走上一走才发现这画船之上,除了他安排下的人并无其他宾客。
捱到天明,算算时辰,此时他该是去迎亲的路上,忍不住轻叹了口气,正惆怅时,忽见岸上出现一行带刀府差,他们驶了几艘小船而来,上了画船便拿出一纸搜查令。 _o_m
“不知官爷查人还是查物,此乃乐府世子包下的,怕是没有官爷要找的。”出声的是护院中的一人,名唤孙九刀。
府差却不应声,扒拉开旁人,见着倚着船栏而立的云棠,脸色一变,“就是她,给我带回去!”
孙九刀眼波一横,带人拦道:“官爷,这位姑娘可是顾世子的人,官爷可是认错了?”
府差是个不客气的,不欲多说,见孙九刀如此,竖眉拔刀便动起手来。一边来势汹汹,一边拼力抵挡,一时未分出高下来。
府差没了耐心,忽手中晃动起一面暗绿旗帜,未过多久,不知从哪儿又钻出许多府差来,仗着人多势众,压得孙九刀等人无还手之力。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三五府差向云棠逼近,她忙堆起笑来,“官爷莫动手,我随你们……”
“云姑娘!”
但觉脑后一痛,话未说完她便晕了过去,府差将她往船下一抛,底下候着的小船接了个稳当,划着一片水花便朝岸上奔去,带着云棠消失在那郁郁秋木之中。
乐府,孙九刀带伤回来时,新人正拜着天地。礼毕后,顾怜惜先一步注意到他。
“星儿今日大喜,断不可出乱子,”听罢他所禀之事,她脸色几变,冷声道:“此事压下,明日再提。”
孙九刀迟疑,“今夜世子势必也要去画船。”言下之意他们瞒不过明日。
“那就入了夜再提,此时他要是晓得了,还不知会怎样。”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