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奴隶场的革命者
——T8.8
出门第一条,不要随便相信陌生人。不遵守的这一条的我,如今睡在了有铁柱加固的比马厩还要臭的干草地上。当然,我也不知道马厩是什么味道就是了。
来介绍一下我可爱的室友吧,一个牛高马大的牛头人,两个毛茸茸的狮子人,两个看上去很普通的人,没有妹子。嗯,理所当然,这种鬼地方哪个神经病会把男女混在一起,万一搞出“命案”处理起来会比较麻烦吧。话说回来,在这个笼子里我是最弱不禁风的一个,万一后面的大哥打起来,我很有自信会因为躺枪而死。
脚步声来了!守卫正在逐个铁牢派食物,吓得我赶紧远离门往后墙靠。为什么要躲着?因为在这里生存,有比饭更重要的东西——小命。
守卫放下盘子缩手的几乎同一瞬间,几位大哥化作了光,铁笼传来猛烈的碰撞声,不出一秒钟盘子的白色面包只剩下一点碎屑。第一天不懂规矩我可吃力大亏,昏迷了一整天不止,头上的血包现在还没消退。
待几位大哥回到位置,我前往盘子把碎屑搜集起来,抹上口水重新捏成小石子大小的面包,然后一口塞进肚子。水的话在铁栏前的沟渠里有保持流动的水,虽然看上去不怎么健康,也比没有要好了。“套间”里面有专门的木桶提供大小便,因为又臭又恶心,所以会放在靠近门的边缘,也方便守卫回收清理后再放回来。
这悲剧的生活已经持续了差不多4天,如果不是小孩子的身体约莫已经饿死。不过看着这“美妙”的环境,病死的可能性也不小。
如果能保持干净就好了。用沟渠里面的水一点一点洗也不是不行,但湿润了干草会发出更恶心的酸臭味,而且说实话也洗不干净隐秘的部位。
说起不用水的清洁方式,我就想起了那个“清净”术式,这也是我最近的研究方向。拨开我专用的干草休息区,地下布满了用碎石刻出来的术阵。4天里面,我一直尝试着发动那种能量流动的感觉,启动地上的术阵。然而可惜的是,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究竟哪里出问题了呢?没有教材的现在只能靠直觉和试错来研究。掌握一般的研究过程就能针对问题一步步有序地展开研究,国外的学者是这样规定的:寻找疑难存在的情景,找出疑难所在,为解决疑难提出种种假设,推测哪种假设能解决疑难,验证这种假设。现在的问题相当明确——“如何发动术式”,接下来就是不断地提出、推断和验证试错假设,寻找出正确的道路。
解决“如何发动术式”先要解决“如何调动不可思议的能量”的问题。已经有过感受和看过奥兹发动的我想到了三种可能性:可能一,这是一种源自内部的能量,像漫画里的魔力那些;可能二,这是一种源自外部的自然能量,像某影里面的仙力;可能三,这是需要内外部一起配合才能发动的能量。不管怎么样,启动条件都要靠特别的意念。比如没有在水上浮过不可能知道游泳的方法,看着别人游也想不出感觉,术式的发动应该很类似。而我现在已经感受过能量流动的感觉,理论上可以做到脑内练习,无奈还是做不到实际发动。
为什么不行?极有可能是我不适应用想象调动内部。奥兹也没有用奇怪的动作,而是不言不语就发动了,从此可以推断发动很可能靠脑子的成分比较多。一般的运动,平时习惯了动用身体,每一个动作很自然能根据脑袋想象做出调整。但术式能量的调动和物理运动不是一个次元,
对应的感官也不一样才对。脑袋意想作用的地方不是身体,而是内在的某个东西。
接下来的问题是这个东西到底是啥?不知道还真难把握,这就是目前卡住的地方。如果有人愿意教,或者再一次让我感觉能量注入,或许能发现捷径也不定。但是我打量了几眼周围的肌肉兄贵,左看右看都像狂战士而不是近战法师。
思考,转动脑袋思考,有目标至少还能保持精神振奋,即便身处在这种抑郁的鬼地方。
“xxxxx!”
守卫打开门指示我们出去,应该是要进行清洗。在我几天的观察里,有买家要看货的时候,守卫就会把展示对象拉出去洗一遍。比起脏兮兮的样子,洗过的奴隶会显得更加新颖昂贵,黑心的奴隶商姑且不省那点水费。
顺便一提,我原本穿着的衣服似乎有点价值,在第一天就被剥下来换上了统一的“制服”。布料极差甚至算不上衣服,只能勉强挡住该挡的地方,清洗的时候一扯就会露出完美的肉身。
被开着消防栓一样的水压枪冲洗了一会,我们被带到了另一个帐篷的圆形小舞台上。和进来的时候不同,身边的人都没有带手镣脚镣,胸前发光的术阵应该有着不得反抗主人的效果,不然不可能把宝贵的客户拉到粗壮如牛头大哥的跟前。毕竟,奴隶一个不爽干掉了客户可不是闹着玩的。
随着谈话的声音接近,一位披着兽皮带着彩色眼睛的中年男人走进帐篷,奴隶商人(之前的钻石王老五)在他身边阿谀奉承。奴隶商人一边说,兽皮大叔一边点头,似乎颇为满意。
如果可以,我还真希望被收购。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环境生存和研究都十分困难,而且最重要的是严格控制自由的环境插翅难飞。若是被新的主人收购,待遇不能说很好,但至少比挤在“六人套间”要好多了。而且视情况,或许有逃生的机会。
我挺起幼小的胸膛,尽可能装得有力有气。兽皮大叔指着我圈圈点点,我不禁心生喜悦。只见奴隶商人走上舞台,把我,隔壁的牛头大哥带走了……
也对,怎么装都不可能比得上身强力壮的大哥们。
兽皮大叔走后,身后的大哥们都显得消沉。和我一样,大伙都不想在这种鬼地方多待一秒。不见天日的牢房下,我能看到的,大伙能看到的,只有凄惨的未来。
存活第一步,必定要逃离奴隶场。我暗下决心。
然而牛头大哥走后的数日,兽皮大叔又来了一次,又一次抛弃我带走了狮子大哥。因为“套间”有空位,很快来了两位新的大哥。一位大哥是猪头脸,姑且叫他猪头大哥,另一位大哥脸是正常人,但全身长着硬毛,看上去像极了刺猬。相对文静的猪头大哥还好,但刺猬哥就显得十分猥琐——不知道为什么刺猬哥很喜欢“关照”我。
刺猬哥来的第一个午饭时间。我如同往常,尊敬地让出宝贵的食物,然后自己捏着小面包吃。
“XX!”
突发的拳头重击我的嘴脸,轻飘飘的身体在地上翻滚了一圈。
“XXX!”
刺猬哥一边自豪地叫嚣,一边用脚践踏着石头大小的我的营养来源。我非常讨厌这种浪费食物的行为,试图做出反抗,然而站起来的瞬间又狠狠地吃了一记重踹。到这里,我彻底理解了实力的差距,如同懵懂青年打叶问般得无力。
避免被继续攻击,我假装失去意识爬在地上不动。实际上受到了几次非人为的重击之后,身体也确实难以动弹。疼痛感维持着意识清醒,几个小时下来相当折磨,真不知道电影里的幸运人群是怎么被揍晕的。
在这之后,刺猬哥把我当成了他的专用小弟加沙包。平日里没事就指手画脚让我帮他铺草地或者清理他身上的蠕虫。
“XX!”
“是!”
因为一言不合心情不爽刺猬哥便会对我拳打脚踢,所以我也拿出了真本事来伺候刺猬哥。3天过去,身体已经练出了自动反应,即使睡着听到刺猬哥的叫声也能弹起。刺猬哥似乎觉得欺负我很有成就感,还经常撩其他大哥一起玩。还好其他大哥都是明哲保身之人,没有搭理这无赖,不然我还真熬不过几天。
原本恶劣的环境已经变成噩梦的地狱。不是我不想反抗,而是这个身体确实反抗不了。8岁小孩打大人就很滑稽了,对面还是一个长满刺的怪物,胜算显而易见。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只能发挥“总有一天你会死在我手上”的阿Q精神,默默地忍受现实的毒打。只要不是过分到让我“捡肥皂”,生理上还是可以接受刺猬哥的行为。觉得自己像极了哈巴狗,但自尊在这种地方没有意义,活下去才是真本事。
是刺猬哥先被相中买走,还是我先被折磨致死。我现在进行时被迫玩着的,就是这种死亡概率二分一的俄罗斯轮盘。
又过去了两天,因为脑袋昏沉,身体和意志有点接不上。今天兽皮大叔貌似又来了。之所以用“貌似”,是因为我没能见到兽皮大叔。因为重病,“套间”里面只有我被留了下来。皮肤泛热,身体却在打寒战,肌肉像断线难以拉扯。即使没有医学知识,凭着直觉我也能理解自己的处境有多糟糕。
“死定了……”
我一边小喘一边落泪。视野变得模糊不清,光线也慢慢暗淡下来,闭上眼睛能看到各种浮现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