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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牢房内的孩子王-多重秘密

——T1.2

苦难是人生的佐料。

曾几何时,我在成功学相关的书上看过这么一句话。

但要我说,这句话可以更加准确地表述为:苦难就是人生的苦药。苦难就是一苦到底的噩耗,如果先苦后甜,这经历算不上苦难了。

好比来到特斯德的我,四个月被抓了3次,从现代人活成了得过且过的奴隶。如果能给我给机会回去地球,我应该不会再折返了。

守卫B打开了清早的铁门:“出来!”

如此看来,又是难得的挨揍时间。

我与同行的三人眼神示意,开始我们各自需要完成的目标。在走了3次之后,四楼的结构我已经刻在脑子里。三楼被墙体分离成很多房间,无法细查的我自然不知道内部结构如何。二楼是医务室和其他功能室所在的楼层,因为能走动得地方比较多,我也画出了大概的平面图。最关键的就是一楼,出入建筑大门所在的楼层。

一般而言,聪明的贼人会把囚犯蒙着眼睛再走动,而此处的禽兽们不在乎我们四周观望。在他们眼里,几个小屁孩不可能闹出大问题,而这种轻视的心理将成为我们突破的口子。

到了一楼楼梯口,按我的设计,阿玉假装绊倒而阿金转身接住。我和阿乡则自然而然地停下步伐环视,对视野里的地貌进行记忆。

“搞什么鬼!快起来!”

“嗯!”

阿玉和阿金站稳,我们继续往下走。

和前几次不一样,我察觉到今天的气氛有点奇怪。平日里聚集在地下搏击场的喧嚣声大得二楼也能听见,今天出乎意料的平静,仿佛有什么东西抑制住了禽兽们的兴奋情绪。这种氛围下到地下搏击场,被众人围着的时候更加突出。

搏击场的中央站着一个男人。当看见这熟悉的嘴脸,我的心脏久违地剧烈鼓动,满腔热血涌上脑袋。从小受过各类生活的鞭打,我的感情相对冷淡。即便是这样的我,此时此刻也压制不住愤怒。

不错,我认得这个男人,永远不可能忘记,毕竟是将我卖成奴隶的罪魁祸首。

“今天我的心情不好,你们4个人一起上,给我点发泄的机会。”

商业男用冷漠的语气说出嚣张的话。计划被完全打乱,除了我之外的3人面面相觑,但我个人倒是战意盎然。

二话不说,我挥手抛出两道火焰,从两边夹击商业男。商业男完全不带闪避,火焰像碰着了透明的墙壁被迅速吹散。他全身泛起闪光,这种感觉我有印象,是泰格的强化身体用的术式。

一眨眼间,靴子的鞋底已经快贴脸。情急之下,我发动了刻在手臂的“清净”,把自己当做清理对象,利用清净的飓风效果及时后退。然而我还是没能完全闪避。几滴鼻血落下,我死死地盯着商业男再度站起来。

“噢,有两下子,你就是赫卓带过来的小鬼吧。”

“我是你大爷!”我用中文咒骂。

我决心使用禁手。速度和力量差距太远,实力差之下不可能翻盘,要创造致胜的可能必须冒点风险。全身泛起灵光,心跳加速,全身泛红,激素分泌不自然地失调,身体进入高度亢奋状态。

这是我用“促生”修改而成的新术式“活性化”。控制区域细胞运作,致使身体能突破日常机体限制,作用有点类似的亢奋剂。和“促生”原理差不多,所以对身体也会产生危害,但能临时换来超乎寻常的身体运动能力。

商业男加速打出下勾拳。和上一次不同的是,我能捕捉到动作,侧身闪开了攻击。插肩的同时,商业男重踏地面刹车,转身横向划出手刃。无法再度闪避,我被击飞到另一端的同时,发动“流火”灼烧触碰我的臂膀。格挡用的左手曲折成奇怪的形状,如果不是大量分泌内啡肽,现在准痛得无法动弹。

连“嗑药”状态都没能弥补实力差距,这货未免也太强了。

“阿溯!”

阿乡奔跑过来,一边在手上构造术式。看到术式的形式,我瞬间理解了他的意图。

“呵哼。”

商业男嘴角上扬,凌空飞跃过来,重创的地面甚至留下了裂痕。及时闪开的我滚到阿乡身边,同时发动“流火”卷席在前方遮挡他的视线。

“这东西我看腻了。”

商业男自信地挥手消去火焰,殊不知我们正是等这机会。

“辛姆-古吽!”

阿乡举起术阵,光点瞬时扩散,强烈的亮度维持了2秒。

与此同时,我低着头闭上双眼,冲刺到商业男所在的位置。“捏肥皂”,注入的灵气把大面积地面都软化,我拉住了商业男的大腿把它拖进了地下。多余的材料像奶油一样挤出,我成功锁住了商业男的左脚。

尽管没有直视“闪光”,张开的眼睛依旧隔着一层黑雾。视野一点点恢复,而商业男的术式也完成了。闭着眼睛的商业男发动新构造的术式,一股无情的压力从身后挤过来,我刹不住脚步被顺势吸了过去。用粗大的左手掐着我的脖子,闭着眼的商业男高兴地笑出声。

“不错,当真不错。你的身手我很欣赏,这般年纪比赫卓差不了多少。在剧场那种地方实在是埋没了才华,你适合闯更广阔的世界。所以我说,你要不要加入我们。”

“屁!你个王八蛋骗子!”我用中文再度破口大骂。

“嗯,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气势是出来了。这事情也不急,你且慢慢考虑,在一个星期内回应我就好。‘克拉姆’随时随地欢迎你加入。”

商业男散发着灵光半身扭动震碎地面,将左脚轻而易举地拔了出来。我的“活性化”到达了极限,无法维持亢奋的身体而松懈,疼痛瞬间上头。持续了两分多种的超级过氧运动,我进入了休克状态。

——T1.2

再度醒来,见到的又是白衣的天使医师。

“你这状态也太危险了,究竟用了怎么样的术式才会搞成这样。如果是成年人的身体,血管早被血压冲爆了。”

我深感“活性化”比想象中要废物。强硬没多久,差点连小命都搭上,得从技能表中删除掉。

天使医师边施加“治愈”边笑道:“不过我听送你来的人说了,竟然能被那个首领邀请入伙了,挺厉害的嘛。”

“他是首领?”

我恍然大悟,所以其他人格外听话是因为领导来了。

“首领很少会赞扬别人,更少亲自邀请人加入。在组织里默认,有首领邀请的人都是未来的干部候补,没有人敢轻易得罪。”

“呵呵,我没打算,成为贼窝打手。”

听到这话,天使医师渐渐不笑了。

“身为地下术者去到哪里都是被剥削,路只有那么两条。一条是在贵族底下当他们的狗,另一条是在体制之外做野犬。作为贵族的你或许不明白,野犬也有野犬的生活。”

贵族?在说什么呢?

“额,医师不知道?我不是贵族。”我坦白地交代事实,“我是奴隶,在剧场工作,是被拐过来的。”

“啊?这怎么可能?组织内部有条约,不对贵族之外的小孩出手……”

听到这话,我倒是怒火冲天了。

“条约?开玩笑!我被首领卖到奴隶场,由奴隶场卖到剧场,再被拐到这里。跟我说入伙,做梦!”

“是怎么一回事?”

我巴拉巴拉地把自己进入城市的大致经历讲述给天使医师,将自己的不满和委屈倾述。心里窝着的气话都说出来,整个人舒适了不少。

“原来如此,那当真会恨死我们。”

“我对事不对人,讨厌这个地方,但不讨厌医师。”

“可我心里过不去。原本我就很反感他们拐带贵族小孩,现在连条约也不顾了。这个变味的地方,留下来也没有意义。”

我安耐不住好奇心:“医师,诉我直言,你这样好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既然你也开心见诚地说了自己的经历,那么我也来说一下我的过往吧。”

天使医师不情愿地笑着。

“我的全名叫毕丽媞。埃斯瓦尔东南方向,跨过德蒙格尔城地之后有个非国家体系的独立地区名为‘邺’,是我那里的难民。”

“难民……莫非打战了?”

“不错。邺与长壶岛隔海相望,曾经是与长壶岛互动最多的地域,常驻的区民也曾引以为豪。但是啊,世界上,实力不强的地区不宜过肥,否则必然会吸引饿狼。于是,邺就被分割了。八年前,没有任何预兆,邺突然被周围的几个国际合力进攻。”

“真惨。”

我没有经历过战乱,但我知道中国百年耻辱与争斗的历史,能体会到这个名为邺的地区的悲哀。落后就要挨打,强者打弱者不需要理由,而挨打的弱者谴责强者是废话,因为话语权根本不在弱者手上。

“其实居民还好。那些国家的目的是夺取邺的港口,获得与长壶岛通商的特例,没有过多加害居民。但一类人是例外的。”

“术者,是吧?”

毕丽媞默默地点头。

在特斯德,术者极其珍贵的人力资源,好比现实中的专家、科学家。他们的知识,他们的技术,他们的能力,都能影响一国的国力。比如毕丽媞,如果她成为了一国的专职术者,把她的“治愈”教给给多的术者,那国的医疗水平便有质的提升。这是连断骨都能立刻治愈的术式,要是投入战场,难以想象伤亡能减少多少。

“因为长壶岛的术者不分正规不正规,邺也跟随其后。邺的术者都不需要登记,也因为没有记录,被俘虏了就是地下术者的待遇。而地下术者的待遇,实际上和囚犯没有区别。”

毕丽媞提顿了一会。

“于是我们逃得掉的就逃,逃不掉的大多加入民间的地下组织。国家想要,坏人也想要,普通人遇见地下术者会选择上报国家。在普通人看来,术者给国家能保家卫国,留给坏人便是增加罪犯。如此一来,我们的立场更加糟糕。”

我少许疑惑:“不在人前用术式,不就好了?”

“话是这么说,但我是一名医师,救死扶伤是职责。世界上最难控制的,是人的本性。如果有人受伤了,只有我有能力救他,我还是会选择救人。否则,身为医师而遗弃医师的本性,我与那些虐待你们的人有什么区别?都是坏人,仅仅是坏人。”

我的内心微微颤抖,这是我不懂的世界。

“所以医师,没有后悔过?”

“没有。”

她斩钉截铁地回答,声音是那么地明亮。

“那医师是,怎么来这里的?”

“哦,这说起来就有点长。我一路坚持行医,一路向西行走进入伊格伯特,成为了一位非法移民。起初我在德蒙格尔的南口区开了小黑馆,专门给不见得光的人医治。然而好景不长,陆陆续续有新的人举报。我过着跌跌撞撞的生活,在最不堪的时候遇上了克拉姆的首领。”

“这么说,医师受到首领邀请了?”

“对。首领跟我说,他只想要我的才能,对我本人没有兴趣。如果加入了组织,可以确保我的生活和安全。对于颠沛流离,差点转去卖身求生的我来说,是个莫大的安慰。”

毕丽媞外貌算秀丽,在这种狗窝还能正常生活,没有受骚扰的痕迹,足以说明首领的邀请对禽兽们有多大的意义。我寻视医务室一周,说不上应有尽有,但至少是个给人生活的地方。不愁吃穿,每天还可以继续自己的术式学习。

“这生活确实不算差……”

我不得已地感叹。差一点,我就想倒戈到这个垃圾地方,给那个火大的商业男做小弟。打醒我的是毕丽媞之后的话。

“其实我最近才了解到。如果被国家收录了,环境会比这里好,还不需要东藏西躲。”

真的假的?

“但你不是说,待遇和囚犯一样吗?”

“那是战争被俘虏的情况,在伊格伯特里,地下术者收编还是有点待遇的。”

回想起来,我只是听说国家会管控地下术者,全然不知道会受到怎么样的待遇。

“被国家收录,地下术者会受怎样对待?”

“从地下术者经国家登记成正式术者,如果没有家底那便是住在国家术者公会的公共宿舍,吃穿由国家提供而且有指导术式的老师。但术者需要签下‘契约’,永远受到国家的束缚。由国家安排工作,参与护卫或战争等活动,直至40岁或者因伤失去战斗能力才会被释放出来。”

也就是说,用自由换取生活和术式知识。

这个提案该怎么说,太香了。

所以我一直以来都在绕圈?若知道如此,我老早就暴露身份了。不就是要接受一点强制劳动吗?比现在好不知道多少倍。这些地下术者也太奢侈了,这么好的教育机会居然不去。比起形式上的自由,能系统学到术式不更完美吗?

毕丽媞忍俊不禁:“看你这样子,就知道会做出和我不一样的判断。”

“因为我是为了学术式跑出来的。”

她思索了一会:“也对,如果是想系统学习,入驻国家术者公会确实更好。不过,这是对于其他人的情况——”

毕丽媞收起笑容忽然警惕起来,确认隔墙没耳才继续话题。

“你最好打消了这个念头。如果进了国家术者公会,你很可能英年早逝。”

我也降低音量:“为什么?”

“有件事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希望你也能守口如瓶。如果你答应了,我便告诉你。”

我做出OK的手势。

“你在地上画的术式,也就是我的术式并不是我自己领悟出来的。那是我受到某位神灵的庇佑,祂亲自赐予我的‘神赐术式’。神灵不喜欢自己的知识暴露出去,会屏蔽掉与自己相关的信息,所以光构的‘神赐术式’即便是稀有的‘金瞳’也无法看破。你回去之后要马上把地上的术阵去除,以免动怒神灵。”

“‘金瞳’,是看得见光构术式的眼睛?”

“不错,但你的眼睛不是‘金瞳’,而是更厉害的东西。你试试用手触碰我的术阵。”

毕丽媞在半空展开了“治愈”术阵。我迷迷糊糊,只能照着她的意思,用右手触碰术阵的线路。触碰的刹那指尖传来了异样,隐隐亮起闪电后,“治愈”术阵出现了明显的裂缝并逐渐碎裂。

“果然如此,这就是你的奴隶纹消失的原因。”

目视到这一现象,我也悟到了。

“我能破坏术式。”

准确点来说,我的灵气能破坏触碰的术式。正因如此,奴隶纹才会不自然地失去效力最后消失殆尽。并非其他人陷害我,而是我自己无意中制造出能被污蔑的状况。

“不仅如此,你破坏的是‘神赐术式’,下位神的庇佑只会受上位神的影响。也就是说,你也受到了某位神灵的庇佑,而且是比我遇见的神灵更加上位的存在。”

注意到毕丽媞表情的变动,我知道她一定知道是哪位神灵在庇佑我。

“医师有眉目吧?”

“每位神灵的庇护会根据祂赐予的特权而不同,能看破和干涉世间一切术式的神灵,我也仅仅认识一位。这应该是审判之神‘波滋’的庇佑。”

哦噢,我居然会受到审判之神的庇佑。这也太奇怪了,我的记忆中不存在与神交流过的场景。难不成是在睡觉做梦的时候遇见的吗?但为什么是审判神,以我个人需求,来个术式之神或者智慧之神的庇佑更实在一点。

“有神灵庇佑,所以不能进国家,又是什么逻辑关系?”

“若非战乱,地下术者还能安排工作在国内生活。但一旦发现持有神灵庇佑,便会被世界神宫认定为勇者候补,派往联合国区最前线与魔族厮杀,那里是十个进去九个回不来的战场。这么说你还想去吗?”

听到要被拉出去打战,我狠狠地摇头。

“额,那确实很麻烦。”

我只想悠游自在地研究到老,对战斗纷争没半毛钱兴趣。如果有国家愿意雇用我为研究人员,我会欣然就任,哪怕这辈子关着出不来也不在意。

但要去战争就不同了。

接受中华文化熏陶,我属于极度讨厌战争、坚持以和为贵的中国人。即使别人把屁股挪到面前,只要还没触及底线,我不会选择用武力解决问题。武力对抗浪费资源又阻碍社会整体发展,实属傻子会做的选择。

对比之下,忍一忍闷声发大财,等自己有名有势,对方自然会把屁股收回去。在现实如此,在与自己毫不相干的特斯德更是如此。我没有为这个地方拼命的理由。

时间不早了,门外的守卫耐不住性子闯了进来。

“喂,可以没有,怎么这么久?”

“哦,我来了。”

我爬下床往医务室的门走去。

“记得擦掉脏东西。”

临走前,毕丽媞再三叮嘱。

——T1.2

从毕丽媞那里听来了大量的信息,我回到牢房里独自躺着静静地消化。

首先让我难接受的是,这个世界存在着能够认知的神灵,而这些神灵会闲着没事给予底下的人名为庇佑的力量。

平时虽有拜神,但说实话我没有什么信仰,不怎么相信神灵的存在。但在特斯德,神灵实际存在似乎是众人皆知的常识。

看似非常高大上,但以我自己的感受,神灵的庇佑不是逆天的东西。有着神灵庇佑的我被普通术者,而且还是地下术者按着摩擦就是一个典例。

对神赐术式,我更多的是疑惑。

神灵给的术式,所以才用不了吗?亦或者说,神赐的是术式的知识,真正理解之后才能发动?毕丽媞说过,神灵不喜欢自己的知识流露出去,会不会是神灵在阻碍发动呢?

不管怎么疑问,用不了的东西就是用不了。既然用不了,我便按毕丽媞的吩咐把她的术阵擦掉了。但地上的术阵我花费了好多精力才完成,擦掉的时候差点没掉眼泪。

然后是毕丽媞提到的世界神宫,我总觉得这宗教的脑子有毛病。既然是勇者,受神灵眷顾的人,那得供起来养才是,为什么要拉去战场消耗?

在我深思熟虑的时候,一旁的几个小屁孩还在为鸡毛蒜皮的事情打闹。

“他看起来好颓废。”

“哥!别这样说,阿溯可是舍身替我们挨揍了!”

“就是,那么有本事不见你上。我好歹也冲出去贡献了一招‘闪光’。你呢?拉着裤子在一边看戏的人别那么多废话。”

“你说什么?敢这样对我说话?”

刺耳的巴掌声响起。

“哥!收敛一点!忘了我说的话了吗!”

在他们看来,我今天疯狗式的反击是为了一个人抗下所有罪,典型的英雄救美形象。暴走被美化成这样子,我也只能顺着这个设定没有给予反驳。

实际上,情况有点不妙。因为血气上脑,我一不留神把“捏肥皂”给用了。当时老乡打出了闪光,所有人的视线都不在我身上,兴许他们察觉不到。这是幸运的情况,如果运气不好,敌人很可能知道我们能挖墙壁或者挖地道。

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因为计划不可能大更改。

放弃思考,我弹起身子:“话说,记忆的内容,怎么样了。”

一说到工作的话题,3个人神情立即僵硬。我没想过小孩子能有多大贡献,但拖后腿到这种程度着实让我心痛。

阿金翘起手解释:“没办法,今天计划都被打乱了。我们被守卫夹着走,根本找不到停下的空隙。”

确实如他所说。

按照我的设想,我们是一个个假装被揍晕,然后在经过一楼的时候“醒来”挣扎一段时间记住一楼的细节。而实际上是我一个人被揍得半死,他们一伙人直接被送回房间。现在只能靠着去的时候的记忆来大致描绘。

阿乡接着说话:“对啊。而且阿溯突然被那个人邀请进团伙了,大家正愁着你会不会想去呢,出门便把正事给忘了。”

“那个人是这里的首领。”

阿乡连绵点头:“噢噢,难怪比之前的人还要强。”

“看他这样子,会不会已经答应了,只是回来做间谍的——”

“哥!”

在阿玉的肉拳下,阿金默默地为自己的嘴拉上链子。

“阿金的顾忌我理解。清者自清,没有自证的必要。倒是你们提醒了,那个首领说,让我一个星期内回复。也就是说,我们很可能在一个星期后,转去其他地方。”

“所以必须在一个星期内逃离?好难啊。”

“不,重点是具体日子,为什么是一个星期。有人知道,一个星期后有什么特殊日子吗?”

“一个星期……”

“呵呵,你们连那么重要的事情都不知道吗?”阿金翘起双手,显得非常自信,“如果我算日子没错,一个星期后的1月11日是埃斯瓦尔的‘公立休息日’。”

“那是什么?”

阿乡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阿溯没经历过吗?只要在伊格伯特内,不管身处哪个城地每年都会经历一次的啊?”

即使你用是个人都应该知道的口吻说话,第一年来这鬼地方的我也不可能知道啊。

“麻烦解释一下。”

“我来。”难得可以表现一番,阿玉举起手抢答,“‘公立休息日’是埃斯瓦尔向城池内所有人民征收灵气的日子。为了犒劳人民,城主允许停止城地内一切工作活动。如果有特殊岗位需要工作,当天报酬会翻倍。”

原来如此,我确信最终期限是这天了。

我体会过灵气被抽走的感觉,只要缺一点身体都会觉得疲惫。整个地区抽取灵气,意味着整体守卫能力肯定变差,要逃脱无疑是个好日子。况且,个人觉得这么大型的术式应该还有其他负面效果,比如——

“征收灵气的时候,是不是会影响探知定位?”

“这、这个嘛……”

“谁知道呢?我们还没接受洗礼,没去国立学院学习,家中也没有人教过。”

“那再具体一点是多少天后?”

阿金竖起手指一只只数:“因为不知道现在的具体日期,只能说个大概。我和梅里斯,阿玉被拐的那天事12月20日,大致算着日子,现在应该是1月2日或者1月3日。一般来说,‘公立休息日’之前会由城主张榜公示日子。”

最多9天的时间,保险一点,最好在第7天结束前跑路。

限制的时间确定,逃离牢房的方法也有了,剩下该解决的是逃离建筑,以及出去之后应该怎么逃。得知了自己持有审判之神的庇佑,我对逃出建筑的方法也有眉目了。

问题是执行起来怕有错漏,必须更加谨慎地策划和演练。没到百分百的熟练度,我不会冒不稳定的风险。

“以防万一,我想确认,各位会用的术式。我知道术式不能随意暴露,但希望大伙合作。”

“自己会的术式不能随意暴露”也是有教养的术者的常识,一旦提及,其他人(主要是阿金)会非常不乐意。但是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在必要的时候要采取必要的手段,我也顾不得他们的常识。

“像今天,突然要求打团战,我根本不了解你们会用什么,最后只能一个人挨打。要出去,必须同心协力,考虑最坏的打算。如果再遇到需要合作的时候,彼此之间了解非常重要。”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我把自己能实战的术式逐个展示,分别是“清净”、“流火”、“捏肥皂”。

阿玉露出天真无邪的欣羡:“哥哥你听我说,阿溯真的厉害,手上还有凤凰石像能治愈呢。”

我与阿乡面面相觑,默默地点头:“对对,还有凤凰石像导具。”

凤凰石像导具不知道丢哪去了。

“我只会‘闪光’,原本老师还在教‘流动’,但还没习成就在半路被抓来了。”

“这么说,你当时是不是被丢上马车的?”

“对啊,你怎么知道?”

阿金摸着后脑抱怨:“当然知道啦,你个傻缺砸在我身上了!”

阿乡摊开手表示无奈:“我当时也在麻包袋里面,怎么知道倒在谁身上。那群人也是有毛病的,连我这种付不起赎金的下级贵族也绑架。”

“喂,说好了不提身份。”

我下意识地敲打阿乡的脑壳。难怪觉得阿乡看上去就很土,和阿金阿玉有着根本性的差别,原来他是个穷苦贵族出身。

“嘿嘿,这个人首先就不受规矩了吧,我们可是——唔!”

“哥!别再说了。”

阿玉使劲按着阿金的嘴。

“放心吧两位,再落魄我也是贵族,不说也猜得出来两位是上级贵族。”

“唔啊。”

阿金挣扎开阿玉的手,大口喘着气,把视线转移到我身上。

“我们3个都知道了,还剩一个人。”

我搔着头不想作声:“我记得现在在说术式的问题。”

阿金站立起来,昂首挺胸,做出高高在上地俯视:“面对着不明不白的人,谁会把底牌亮出来啊。”

“哥,我看你今晚是想不睡觉了。”

阿玉的语气平和中带有杀意,我希望不是假的。

“阿溯,怎么办?”

知晓我身份的阿乡明白我想隐藏的理由。

安排到的事务第一个表示不爽的就是阿金。对同样是贵族的阿乡,阿金都这般傲慢。若知道我是奴隶,接下来极可能不再听我的话。

只能出绝招了。

在特斯德我没有亲戚、没有朋友,这意味着我无依无靠,但同时也展示出无与伦比的优势——因为没有人认识,身份可以随便捏造。即便是“纽斯达”的成员也只认识出现在奴隶场的我,之前的履历想怎么弄都行。

“好吧,我说。”

我装作悲哀地叹气。

“我是某位贵族的私生子,母亲说我不被承认所以没有家名。从小是母亲带着我,但在前几年母亲也去世了,之后仅留我一人生存。”

“啊啊?”

台下的阿乡和其他人一样吃惊。

大哥,你听不出来这是假话吗?

“咦!原来是半吊子。”

大兄弟,我劝你小心点,你的妹妹正在抄板砖呢。

比起平民,半吊子贵族姑且可以接受。要说自己是百分百贵族,压根没学过礼法的我怎么装也不可能像。相对的,只要说自己是被弃养的私生子,即便平民化也不显得突兀。

“我坦白了,能继续了吗?”

“等、等,梅里斯把武器放下,对不起啦。”

待哥哥和妹妹重新处理好关系,我们继续关于术式的交谈。

“我和哥哥都是初学者,老师只教了我们一点基础知识,还没学过术式。好在我和哥哥不一样有认真预习,目前能用最简单的火属性术式‘制火’。”

阿玉张开手掌,简单的光阵连接而成,一颗小火星在掌心上方点燃。

额,该怎么说,他们都好菜啊。唯一有点用的是阿乡的“闪光”,最没用要数只会嘴遁开嘲讽的阿金。这种配置,上场就是自杀吧?

长长地叹气,按着脑袋的我仿佛带着痛苦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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