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送礼的学问
“你的职业规划是什么？”
“对薪资有要求吗？”
“为什么想从事这个工作？”
“你怎么看待加班？”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
TP校招进入第二阶段。
现场招聘会上拿回来的简历，经过初步筛选，人力开始通知应届生前来面试。
一般面试有两轮。
第一轮是施小爱和兜兜这个级别的初级管理人员，下一轮才是庄菲和楚栗心这类经理级的。
两轮下来，基本也就确定了最终人选，然后是人力根据面试官的建议，跟求职者谈薪资，一番羞涩与试探之后，达成共识就可以下offer。
但今年很特别，多了一个第三轮面试，面试官是无时不高调、无处不张扬的熊拜伦总监。
增加这一环节，也是他自己的要求，据说是为了选择更有大局观、创新性以及超强学习能力的高品质复合型人才。
反正招来的都是没毕业的实习生，对部门帮助也不大，早进来晚进来，施小爱无所谓。
不过人力的同事对此颇有非议，其他部门都能按时完成招聘任务，偏偏熊拜伦这边特立独行，极有可能严重影响他们的集体考绩。
再加上最近靳瑞莎又在医院忙，不允许中途调整工作计划，他们是有苦说不出。
Harmony为此提前找到庄菲、施小爱这些一二轮的面试官，力图说服他们放宽要求，多放一点面试者进入第三轮，以提高最终成功率。
庄菲不置可否，施小爱却不太乐意。
招来的人合不合适，最后关系的还是施小爱这类“现管”人员的工作好不好安排。
庄菲的风格和思路，施小爱是能把握住的。
问题是后面跟了一个熊拜伦，谁知道那位新总监的口味是重还是淡。
虽说最终决定权也不完全在他手上，但总要尊重他的意见吧。
这也是人力同事最郁闷地方，从TP角度来说，熊拜伦自己都还是个“新人”，他老人家根本不清楚每个岗位具体做的是什么。
这次招来的学生都还没毕业，全部先从实习做起。
作为总监，熊拜伦大可在他们转正的时候把把关，不过那也是几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当管理者到了一个级别，很多时候“不为”反而就是一种“大有可为”。
兜兜对于自己部门又成了全TP的“笑柄”非常气愤。
自从熊拜伦来了之后，企划创意部这个冷门就时不时上公司八卦榜，还得在旁边加上“爆”字那种，搞得好像花钱买热搜一样。
不过想想熊拜伦跟付太的关系，哪里需要买，这是换了经纪公司，抱上大腿，资源妥妥的。
最夸张的是，Harmony为了争取支持，竟然开始“行贿”，送五星级酒店的自助餐券。
所有参与校招的主管级以上员工都有，一人两张。
楚栗心毫不客气地指出，这应该是合作酒店赠送的，但兜兜还是很愉快地拉上施小爱，准备去饱餐一顿。
送的就送的呗，这种福利平时也落不到自己身上，不要白不要。
施小爱和兜兜都是单身，家也不在本地。
原本打算叫上茉莉和林立，但考虑到前者最近没心情，后者……施小爱极力反对，理由是富二代应该去餐厅单点，而不是参与这种过于粗放的，以占便宜为主旨的用餐形式。
兜兜知道她还在介怀校招那天的经典照片。
尤其是后来神助攻Harmony，竟然送了一只全新的阿玛尼400给施小爱。
林立知道这事儿后，连连赞叹Harmony是个人才，表示这应该是身为绯闻男友的自己该做的事，惹得施小爱把他“打入冷宫”，已经好久没见面。
最终还是施小爱和兜兜两人去吃的自助餐。
她们还商议决定，如果好吃，过段时间再去，反正还有两张券；如果不好吃，就把券转让出去，拿上赚的钱再去吃其它的。
俩人对自己的方案非常满意，似乎看到一顿顿免费大餐在不远处诱惑招手。
兜兜夸奖Harmony大气，每人送两张。
施小爱也消解了部分因阿玛尼400带来的怨气，甚至开始反思起自己惨淡的人际关系，考虑是不是应该向Harmony多多学习。
想要避开人潮汹涌的周末，兜兜和施小爱选了一个不那么忙的工作日晚上。
为了好好享用这顿美餐，在兜兜的提议下，当天中午俩人吃的清淡素食，下午也只吃水果不沾零食，确保晚上以最佳状态大快朵颐。
不过工作日的麻烦就是晚高峰。
兜兜为此研究了好半天交通路线，最后大胆决定晚出门一小时，以避开某个必经路段的塞车。
谁也没想到，这个不经意的调整，让俩人当晚看了一场大戏。
……
“喏，这里的三文鱼不错，试试，每次只能拿一份。”兜兜递给施小爱一个盘子，另一只手端着满满一盘皮皮虾。
“你又不爱吃生的，拿什么三文鱼啊。”施小爱鄙视地说道，“肯定是看那里排队的人多，觉得不拿一份错过一个亿。”
“说话太伤人了！你喜欢吃，我帮你拿的不行啊。不吃拉到，我还给隔壁桌的小美女。”
施小爱连忙拿起一块肥厚的鱼肉，蘸上酱汁就塞进了嘴里，点点头说：“很鲜嫩，还不错。”
兜兜丢给她两只皮皮虾，说：“请用行动表示感谢，替我剥两只。”
“你……”施小爱虽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手还是老老实实地抓起来一只虾，“你刚才说什么隔壁桌的？”
“哦。这盘是别人送我的。”兜兜啃完一只虾，酌了一口果汁，回答道，“领三文鱼的队伍太长，我就放弃了。正好碰见我们隔壁桌的小姑娘端着一盘，结果他们桌上已经摆了两盘。我听见她嘀咕说吃不完，就厚脸皮要过来了。”
“哈哈哈哈哈”施小爱把剥好的皮皮虾放到兜兜盘子里，笑道，“你厉害！那我们要不要也送一份什么过去，礼尚往来嘛。”
“皮皮虾？”兜兜一边啃一边回答。
施小爱扫了一眼桌子，无奈地说：“咱们这儿确实皮皮虾比较多，不过太难剥。不是每个女人都像你我这样不爱惜自己指甲。”
“没关系，我看见那桌有男人的外套。”兜兜吮吸着自己的手指说，“哎，什么时候才能有人帮我剥虾啊？”
“跟你一起吃饭的男人，不一定会帮你剥虾。”
兜兜贼兮兮地一笑：“我觉得那个男的会。”
“何以见得？”
“因为我发现那个美女拿的菜品，都是很容易食用的。就是说吃起来不会影响仪态，不用张大嘴，不用双手啃，不会溅起油脂，不会弄脏手指。”
施小爱笑了，说：“暧昧期。”
“**不离十。就像你，当着林立什么都敢吃，什么都敢说，所以我知道你跟他很清白。”
施小爱抓起一块西瓜片就准备冲她扔过去，却突然觉得眼角余光似乎看到了熟人，手缓缓放下，歪着头看了看，问道：“你说的隔壁桌，不会是我左手斜对面那桌吧？”
“好像是。就是隔着花架的那桌。”
施小爱慢慢站起来，垫着脚探出身子，看了一眼又飞快坐下来，说：“你快去看看，那个男的是谁？”
兜兜见她神秘兮兮的，知道肯定是个大八卦，赶忙站起来装作去餐台拿东西。
不一会儿她端着一盘羊肉串走了回来，一路东张西望，路过隔壁桌也没什么特别的动作，面无表情地归坐。
刚一落座，兜兜就瞪大双眼，闷声低吼道：“我的天！魏叔叔！他不是结婚了吗？”
“哼！何止已婚这一个问题。那女的我见过，是前几天他面试的一个学生。”
“咳咳咳……”兜兜一个不小心，把羊肉串的辣椒胡椒吸进了气管，呛得不行，咳得满脸通红不说，眼泪都出来了。
施小爱递给她一张纸巾，笑着说：“至于吗？他又不是你老公。”
“魏叔叔的老婆才生了孩子。”兜兜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端起果汁，“还是二胎。”
“据说女人怀孕生育，尤其是孩子1-3岁期间，是很容易离婚的。”
兜兜嫌弃地往隔壁桌努了努嘴：“男人都挑这时候出轨？”
“其实因为出轨造成的离婚并不是大多数。主要还是夫妻感情破裂，甚至很多是女方提出，男方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扫地出门了。”
兜兜不相信：“孩子那么小，女方怎么会随便离婚？”
“我一个表姐才离婚，孩子7岁。中国人的老话，劝和不劝离，为此几乎全家出动。其实她打算离婚前，跟我通过一次电话，从头哭到尾。我还没结婚，也许不能感同身受，但我真的能听出她的绝望，被日常琐事压得喘不过气，不知这种日子何时是个头。”施小爱放下羊肉串，靠着椅背缓缓道来。
“我爸也让我去劝她，说表姐的离婚理由都是小事，何必呢？我问我爸：那你们男人觉得什么是大事？中东和平、欧洲难民、叙利亚危机……这些是大事，你管得着吗？”
兜兜没忍住，噗嗤笑出来，还不忘举起大拇指表示赞赏。
“普通人的婚姻就是绕着鸡毛蒜皮的小事转。不要说从来不洗袜子是小事，不要说总把衣柜翻得很乱是小事，不要说把换下的鞋乱扔是小事……你说的小事，是曾经你的母亲，现在你的妻子每天都在为你做，却从没被你看在眼里的事。”
兜兜楞了几秒，问道：“你爸还好吧？”
“我估计真把他吓到了。两天后我妈给我来电话，东拉西扯了半天。后来才说是我爸让她来打探一下我的婚恋观，担心表姐离婚的事儿让我对婚姻产生恐惧，不结婚了。”
这时，兜兜的手机响了，提示收到一条信息。
她划开一看，差点一口水喷出来，连忙把手机递给施小爱。
手机屏幕上是一张照片，拍的魏叔叔那桌，不过只拍到了魏叔叔的脸，女生是一个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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