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葬礼
兜兜没有料到，在秦朝同学的葬礼上，竟然见到那么多熟人。
“那是周媛，儿童医院的医生。”
跟着苏南前来悼念的赵晶，此刻正陪着兜兜在休息区喝茶，顺带给她介绍到场的一些人。
最近半年，为了各大高校的试点项目，赵晶几乎都泡在医疗圈里，大多数人她都认识。
“我在儿童医院见过。”
“哦，那你……”赵晶偷偷瞄了瞄兜兜的表情，笑着说，“她以前好像暗恋过你们家秦朝。”
“连你都知道了，还能叫暗恋？”
“人家是大小姐，矜持嘛。风声放出来了，就等男方先开口。谁让你们家秦医生那么不解风情。”
“大小姐？”
“嗯。她爸爸是卫生系统的领导。他还有个伯父在三院当副院长。”
“周，就是那个周副院长？女儿在三院当护士那个？”
世界可真小啊。
不过兜兜的脑回路跟一般人不同，她才不会自怨自艾，担心自己家世没有情敌好。
她只是暗自庆幸秦朝在男女关系上的木楞，以及这位周医生愚蠢的女性自尊心。
感情的世界，有时候跟原始狩猎一样，看上猎物就要行动，电光火石之间也许就成了。
周医生跟秦朝原本就是熟人，知根知底的，也不知道瞎等什么。难不成还要写份报告，制定一个行动计划，黄花菜都凉了。
想到这儿，兜兜心里舒畅了不少，可一转头，远远地看着哭得昏天黑地的逝者母亲，还有被人扶着的逝者妻子，心里一阵发紧。
秦朝和苏南正陪着苏爸爸在那儿宽慰家属。苏爸爸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悲愤不已。
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想起当年这些孩子才入学那会儿，青春正盛，一个个愣头青一样热情莽撞、好学勇敢。
“我还记得，你们几个去偷过骨架模型，被保安逮住。最后还是我去系主任那儿求情。”
都是医生，见惯生死，但也免不了感怀。
“现在年轻人压力太大了，我们那会儿都一样穷，反正大家都没车没房，也不用比。”
逝者正是年富力强，上有老下有小的时候，就这么走了，留下一群无依无靠的妇孺，还有没还清的房贷，孩子无着落的赡养费，可怎么办啊。
“我是不是该去买份保险？”兜兜喃喃自语。
“从经济角度来说，你应该考虑婚后先给秦医生买。他赚的可比你多多了。”
“你是想说我死不死无所谓？”
“呸呸呸，葬礼上，别那么多死死死的。”
“忌讳这个，那你跑来干嘛？”
“混个脸熟啊。我负责的项目快到关键时刻了，今天到场的都是业内的大佬，怎么能错过。”
赵晶没有说错。
今年春节对于这个系统的人来说可不太平。三院才出了患者家属行凶事件，这边又是青年医生在工作岗位上猝死。
一时间，业内人人自危。就三院内部，各种调侃的段子满天飞。
只要不太过分，上头也没怎么禁止，总得让人有个发泄的地方吧。反正嘴上说说，该加的班还得加，该写的论文一个字儿也不能少。
今早一到医院，秦朝就听小护士说，昨晚值班的封鹏夕被病人威胁，说什么医了那么久也不见好转，都是骗钱的，也想给他来一刀。
人家就是嘴上说说，报警也没用。
最后还是贺主任出面，亲自问诊。
问题是封鹏夕给出的治疗方案和用药已经非常完美。秦朝看过之后表示不用改，不能过分纵容病人的不合理要求。
贺主任叹了口气，他得顾全大局，只能鸡蛋里挑骨头，稍微调整了两处无伤大雅的地方，算是把病人安抚过去。
今天葬礼，是逝者所在医院帮着操持的。来了不少有关部门的领导，以及同行代表，简直成了小型业内碰头会。
这群人拜祭过后，被安排在专门的休息区，有医院的人陪着。苏爸爸一行人，也被引到那儿。
秦朝回头找兜兜，见她跟赵晶一块儿聊得正起劲。
“苏教授，你也来了。”周媛的父亲，周局长客气地招呼。
“嗯。”
“跟秦医生是同学，想来，也是您的弟子。”周媛的伯父，周局长的弟弟，三院周副院长对于关系最是通透。
周局长点点头，了然。
苏教授所在的医科大学是全国名校，桃李满天下，留在本地各大医院的更是数不胜数。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们院心内的秦朝秦医生。”周副院长指着秦朝说。
周局长这才打起精神，难怪今天女儿非要跟着来，嘴里说送送同行，反正自己是不信的。
女儿喜欢的这个秦朝，周局长早有耳闻。今日见面，嗯，果然一表人才，不错。
“这位，是苏教授的公子，TP集团销售总监苏南，南总。”
“周院长您客气了，叫我小苏就行。”
这种场面话，苏爸爸不擅长，秦朝今天没心情应付领导，长袖善舞的苏南自觉冲到最前线。
“年少有为，苏教授有福啊。”
付继仁住院期间，苏南跟这位周副院长见过。由于苏爸爸的关系，苏南跟三院院长走得近，所以周副院长并不太搭理他。
今天这是怎么了？
人精如苏南，敏锐察觉周副院长有问题。
都是同行，在一起不缺话题。不一会儿，苏爸爸身边就围了一圈学生。
“你看，这就是当老师的好处。我要是能有这么多帮手，什么院长当不上啊。”周副院长羡慕极了，跟周局长念叨。
“当初让你留校，是你自己不愿意。知足吧，你们三院又要扩建了，先把本职工作做好，大有可为。”
周局长这种公事公办的口吻，自己弟弟不太喜欢，总觉得一家人摆什么领导架子。但自己仕途还需要哥哥大力支持，忍了！
找了个由头，周副院长溜到一边，好不容易寻着苏南一个人的时候，来了个偶遇。
“小苏，今天怎么也来这儿了？”
“我爸得知消息后很伤心，晚上都睡不好，我妈怕他扛不住，让我跟着来。”
“哎，可惜啊。别说苏教授，就是我们也难受。小苏平时工作也忙吧。”
“还好。大家都不容易。”
“是啊，上班哪儿有容易的。对了，Lyle以前在TP工作过？”
步入正题了？
苏南开始斟酌起自己说的每一个字：“以前市场部好像有这么个人。您认识？”
“哦，是我女儿男朋友。”
“原来是周副院长乘龙快婿，小伙子前途无量。”
“呵呵。”周副院长笑得很是尴尬。
城中村事件之后，熊拜伦都已经离开TP，不用打听，苏南也知道Lyle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周副院长是想帮他？这不符合周副院长攀高踩低的一贯作风啊。
苏南哪里知道，周副院长是有苦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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