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新仇旧恨
老宋伸长脖子对曹墨蓝说：“孙太太，下次我们破案遇上瓶颈，能否请教你？”
“你觉得我有犯罪潜质？”
“我觉得你对人性看得很透。”
“多谢夸奖。”曹墨蓝坦然接受这个评价，但突然想到一点，话锋一转，“付守忆去哪儿了？”
话音刚落，对面房间传来“咯吱”开门的声音。
付守忆扶着一个老太太走了进去。
谭霜果在杜容佩耳边提醒：“莫老太太。”
也就是，你亲妈！
眼前的局面很奇怪。
杜容佩见到付守忆的时候很激动，虽然俩人早已相识，但直到现在，才知道这是日思夜想了三十多年的宝贝。
但莫老太太的出现，让她瞬间冷静下来，呆坐在椅子上没动。
莫老太太走到杜容佩跟前，仔仔细细看了看她那张脸：“单从这张脸，确实看不出一点儿莫家的影子。”
付守忆已经端来一张凳子给外婆坐下——兜兜转转，这位成了自己货真价实的外婆。
莫老太太坐下，没再看杜容佩：“我知道你肯定怨恨我，我也没奢望得到谅解。但你也这把岁数了，应该知道实情。”
这话很客观，就像即将要讲述的是别人的生离死别。
“莫晴方的母亲也是莫家人，是你父亲的一个远房表妹。当年，我们几乎同时怀孕。你们出生日期不过间隔两天。”
“渣男！”施小爱说得咬牙切齿。
林立没敢答话，这种时候，女性一般会把所有男人都视为公敌。
曹墨蓝冷冷一笑：“莫老爷子藏得挺深，几十年来没露出一点马脚。”
“你出生那年家里出了事。你虽然是女孩儿，但好歹也是当时莫家唯一的血脉。所以为了你的安全，将你们俩交换。”莫老太太略微一顿，瞥了一眼杜容佩：“我也舍不得，但我没有办法。那个年代，谁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我自己的娘家就被毁得一塌糊涂。”
在场已经为人母的谭霜果、即将为人母的曹墨蓝，以及丢了儿子几十年的杜容佩，都能体会年轻的莫老太太在承受丈夫出轨、有私生女的同时，还要送走自己唯一孩子时的无奈和心痛。
杜容佩脸色稍微缓和，看了一眼自己的杯子，正准备站起身。
谭霜果已经抢先去倒了一杯水，恭恭敬敬地搁在莫老太太手边。
“谢谢。”
老太太虽然没喝，但礼数周全。
“后来，我怀上空蒙的时候，大环境好转，本想接你回来，但是他们说……说你已经得病夭折。”
杜容佩一直低着头，谭霜果又不便发问，最后还是付守忆开口：“外公也这么说？”
“嗯。”
“也许，他也是被骗了。”
莫老太太冷哼一声：“他说孩子是他亲眼看着咽气的。”
呵，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这边房间，曹墨蓝一针见血地指出：“莫老爷子肯定知道孩子还活着。后来那场车祸，如果不是他插手，佩姨就算没死，也不可能有机会整容重新开始生活。”
施小爱还是不理解：“莫老爷子为什么要这样做？”
“谁知道呢，也许对情人怀有愧疚之情。不管怎么说，莫晴方充当了挡箭牌的角色，再怎么说也是自己亲生女儿，也许想补偿？”
“可莫晴方的父母明显对佩姨并不好。”
“你觉得有几个男人真正了解自己孩子过得如何。尤其是一个在事业上风光得意，管理着庞大家族，意气风发的年轻男人。情人略施手段，他是发现不了真相的。”
余大美人发现了另外一个疑点：“杜女士提到了父母，那个情人是已婚？”
曹墨蓝看了她一眼：“你们不要太惊讶，在绝对的财富面前，有的男人并不介意戴绿帽。”
好巧不巧，施小爱转头看了一眼林立。
林立微抬眉毛：“我很有钱，我非常介意。”
施小爱抿嘴一笑：“上午，你是不是以为我跟封医生之间有什么？”
“咳咳，”林立连忙指着玻璃墙说，“莫老太太在说什么？”
施小爱见他王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很想继续戏弄一番。
但莫老太太确实提到了很重要的事儿，吸引施小爱认真吃瓜。
“因为这个，我当时动了胎气，空蒙早产。那时候医术比不得现在，所以空蒙身子骨一直不是太好。”
提起死去的儿子，莫老太太很伤感。
别人还好，余大美人陷入无尽的回忆。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他那么喜欢付守忆，原来他知道那是他流落在外的亲外甥。
他的愧疚，更多的是对不能跟亲姐相认的感怀。
这么一想，余大美人心软得一塌糊涂，她看看杜容佩，看看付守忆。
她很想告诉莫先生，你们家人团聚了，很可惜，你看不到。
侧身垂眸，余大美人轻声对美姨说：“你就告诉警方吧。我猜，他们应该早就锁定了嫌疑人，不过是需要确认而已。”
美姨从靠着左边轮椅扶手，变成右边，但还是一言不发。
“新仇旧恨一起来，莫老太太不会轻易放过那些人。”曹墨蓝依然盯着对面，但话是说给美姨听的，“我劝你啊，早点脱身求自保。”
果然，莫老太太神色坚定：“你离开我五十多年，守忆被迫离开你三十多年。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但我势必会讨回这笔账！”
付守忆还算冷静，劝道：“您还是得先跟外公谈谈。”
“我比你了解他，他最讲究凭实力说话。你算算幽幽她们娘俩手里的股份，再加上我的，还有你现在对莫家的控制权，不说我们百分百能赢，大不了两败俱伤。”
林立和曹墨蓝已经开始掂量这话的真实性。
如果莫家乱了，他们要不要“趁火打劫”？
林立庆幸自己今天跟来了，等会儿就找莫老太太聊聊，于公于私，东林都可以出把力，只要老太太给点合适的感谢费。
付守忆还在沉默，莫老太太看着他：“你两个姨妈各有各的家庭，这辈子也是吃穿不愁的。你妈有自己的事业，也养得活自己。来之前，我已经改了遗嘱，我的房产、现金都给你们母子。离开TP、离开莫家，你好好帮你妈打理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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