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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崖

一眼可以看到头的“一”字断崖,白衣少年施施然往前走去,断崖上的风平地吹来,带着温热暖意。在这暖风中,断崖的模样渐渐模糊,宁溪恍惚中看见了早已离世的爷爷。她那早已消失的唯一温情。那段她封存记忆里唯一快乐的年少时光。

宁溪脸色惊喜又悲戚,看着那熟悉的画面,房间内一事一物。

她缓慢的伸出手去抚摸房间内的老物件,入手是旧年代木质家具的平滑温和感。

不是做梦。

巷子口八月的躺椅声“嘎吱嘎吱”的响。爷爷,是爷爷。宁溪眼眶酸涩,从年代久远的房间向巷子口跑去。巷子口,爷爷安然得躺在躺椅上手拿着团扇睡得香甜。宁溪看见躺椅上的爷爷,眼泪再也止不住。在她离开爷爷被她名义上的父母接回城里的第四天,她接到了噩耗。爷爷从山上摔下去,她记得她匆匆忙忙赶回去奔丧,看到爷爷手里握着的小小竹笋。以及被乡亲们收起来的一大篓竹笋。

没有人知道,宁溪最喜欢吃竹笋炒肉。

之后也不会有人知道,她再也不吃竹笋炒肉了。

爷爷之所以摔下山去世,是因为她。

她该死!

白衣少年已经走出百米外。断崖上,碎石凌乱,杂草不生,平地风吹过,小碎石”咕噜噜“得滚动着,向断崖边上滚落下去,再没有回音。

断崖边上白色身影笔直站立于上。风吹起白衣少年的衣袖,像一只风筝即将放飞出去。迈向虚空的一只脚硬生生的停在半空中,宁溪冷着脸看着崖底,白色的雾气笼罩着整个崖底,像一张巨大的嘴巴等着猎物自动上门。

白衣少年伸回腿,紧抿着嘴巴,眼神深冷。

她该死!

这个地方也该死!

爷爷是她不愿回忆的温情,在前世,孤单的她,仅有的温暖。

这个地方,比她想得还要危险。无声无息的危险,在她高度戒备中,挖掘出她心底最深的秘密,编织幻境让人沉沦跳下悬崖。

每个人活在世上,各有各的悲欢,不为外人所知。

要知道精神长时间的高度集中,还是走进了断崖给予编织的幻境。看来设计此方结界的幕后者很懂人心。

断崖边上,风又刮起,少年的脸上柔柔的痒痒的,宁溪伸手往脸上摸去,是那根让她决定离去复转身涉险的红色凤翎。

少年手里红色凤翎在断崖下无尽的白雾映衬下,红得泣血。

白衣少年眼神暗了暗,将这支凤翎放在衣服胸口处。

入眼,天地间,除了这茫茫白雾,便只剩下她。

少年一招手,一把短刃出现在她的右手上。

她秀眉蹙起,从空间戒指取物,让她的身体更加受到了此方结界给予的压力。

少年手握短刃纵身一跃,白衣衣角在崖口一晃,原地再无少年瘦削清冷的身姿。

跳崖带来的急速下落,宁溪极力保持平衡稳住身形,白雾过于厚重,耳边风的呼啸,白色衣衫被风吹得鼓起,玉冠束发被风吹散遮住了眼睛。

越往崖底,空气越来越热,呼吸都带着困难和疼痛。鼻腔里带来的灼热气息,宁溪觉得自己这身体皮肤都快胀开,身体里的鲜血好像被煮沸了,好疼。风起,不同于崖上的暖风,脚底升腾起的崖底风带着湿意阴冷,前些时刻身体里暴躁的血液此处都凝固,耳朵很冰很冷,一股阴冷的风侵入了神识,神识慢慢有些寒冷。

白雾越来越淡,可以看见崖底下方,铺天盖地的黑红色。白衣少年,眯着眼睛计算着崖底的距离,神识越来越寒冷,少年调转身子,右手短刃用力往崖壁上扎,短刃深深扎进崖壁里,少年吊在崖底两百米处。

宁溪甩了甩头,拔出短刃,脚踏崖壁,借力翻转了几个身子,再次将短刃扎进崖壁。距离崖底还有几十米,白衣少年,跳到地上滚进了花田里。

漫无天际的黑红色花田,一株株修长曼妙的红色血荼花,迎风舒展。花田里白衣少年闭着眼睛,发丝凌乱,她咬着嘴唇,下唇已经被咬破,红色的血滴滴落在皓白的下巴上。

一株株血荼花无声迎风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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