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狼王小梁
在翻云覆雨折腾了不知多久后,两位美姬香汗淋漓,早没了起身去清洗身子的力气。都瘫在床上,沉沉睡去。
仲西侯起身,穿上橙袍,又将装了快有二十片陆吾碎玉的钱袋放入怀中。
他看向被摆放桌上的橙色舞雩剑,更是苦涩一笑。
终究啊,自己只能是仲西侯,成不了颜啸,更不该成为仲南燕。
等离开了屋子,到了外边的露台,那个橙衣女子又不知是从何处走出,脚步轻缓如同猫咪,没有半点声音。
她这会儿的声音冰冷如深冬夜雪:“临城,也是好久不曾踏足,或这临城,便是你我分别之地了。”
“此间与孤最为相配,除你无二。”
橙衣女子一听此语,似愣了片刻,随后笑声银铃,未再多语。
等一个黑甲侍从跑上听风楼的时候,原本贴在仲西侯背后的橙衣女子已经不见,就只有仲西侯一人站立在那,神情之中若有所失。
黑甲侍从说完了事,也就匆匆退下。而仲西侯,也是难得出现在了议事厅。
城主府的议事厅不同别城,并非只有位高权重者才有座位。自仲西侯承了城主之位,他在议事厅里放了一张长方桌。
长方桌可围坐三十人,除大门方向,长方桌另外几个方向的后方,更是摆放了近百张太师椅。
更为贴心的,在两张太师椅之间,都摆放了一个小茶几。
等他近议事厅的时候,整个议事厅,座无虚席。
东边单座空着,空座的左手边第一同第二个座位,坐着曲、关两位老人。
在空座的右手边第一个座位,坐着海拉苏老人。
而空座右手边的第二个座位,坐着的人,的确仍旧是木斯臣。
但这位木斯臣,不过不惑年纪,颇为文雅的模样。
仲西侯坐到了东边那个单座上,这个座位的上方有个天窗。仲西侯就斜倚在那,抬头看着天窗外的天空。
那片云可真神奇,它头部印入天窗时,如同海鲸,慢慢移动,中间段却好奇一朵含苞的花。而尾端,则似剑柄。
议事厅里的争论不知持续了多久,一名黑色轻甲从暗处现身,靠近仲西侯,嘴巴凑到他耳边,轻语几句。
仲西侯刹那回神,自长椅上站起。
他一动,满屋要臣的争论也是刹那停了。众人就这么看着仲西侯,步子平缓朝外头走去。
仲西侯不担心他在或不在,这场会议会没有结果。因为这是西地,是他仲西侯的西地,又不单是他仲西侯的西地。
他所去的地方,依旧是那演武场。
人快到了,听到一个女声怒骂:“悖时砍脑壳的,你除了日婆娘还懂得啥?”
另一个粗犷的男声慌乱回击:“就该给你找个男人,看你以后还说不说男人日婆娘。怎的?欧乌格不给你答复,你就缠上我了?想去东边,自己找城主去啊。”
这一个逃一个追的,正是曲家兄妹二人。
曲天傲在前头铆足了劲跑,曲天琴拖着一杆半月长戟在后头气势汹汹追着。
曲天傲转了个弯,看到仲西侯朝演武场走来,瞬间如同看到福星一般朝着仲西侯就跑了过来。
他身后的曲天琴一看到仲西侯来了,立马将手中半月长戟丢弃一旁,故作娇羞。那样子,别提有多奇怪。
“瞎闹。”
仲西侯瞪了这西地大将军一眼后,朝演武场另一端吹了声口哨。
哨声起,从那端慢悠悠走过来一个人。
这人先前是闭着眼一直靠在墙边的,人声嘈杂的演武场,一声口哨也能分辨,明白意思,实在厉害。
“你们几个留下,其他将士且先散去。”
那些原本就或站或坐在台阶上的没动,那些被累趴躺在地上的,瞬间翻身而起,看不出已经练了半天耗尽气力。
就见这些人动作整齐抱拳应是,自行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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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越来越近,曲天傲细细打量,一米七出头的个子,身形偏瘦,手臂倒颇为结实。
他到了仲西侯身边,身子笔直,微微低腰,问候一句:“侯爷。”
曲天傲奇怪了,黑甲军几万人他的确不可能记得过来,但有些本事的,他不可能面生。
莫不是,这人也是隐卫?
曲天傲又仔仔细细打量了来人,样子古怪,其特性倒是与那三个娃娃一般,万中无一的特别。
“小梁,你说哪日出发为好?”
“那明日吧,黄历上讲明日适宜伐木、打猎。”
“那就明日。”
曲天傲傻愣在那,左看看这小梁,右看看仲西侯,哑巴似的想说却又喊不出声。
“不如比试一番?”
仲西侯就同想凑热闹想看戏的人一般起哄了一句,周旁那些将士们一听城主让一个瘦柴同大统领比试,也一个个兴奋起来,也跟着瞎嚷嚷。
曲天傲什么人,蛮邦汉子一个,摔跤骑马,最是喜好。一听要切磋打斗,瞬间来神。
那小梁也没答应,也不拒绝,他的反应比曲天傲来得直接。很干脆,从左腰解下牛皮水壶,右腰取下一对看上去样式普通的铁打狼爪,都随性丢到了地上。
曲天傲更是兴奋,露出憨笑,咳嗽几声,用粗狂声音道:“那这个,咱是文斗呢,还是武斗?”
曾在谪仙居被仲西侯夺走仙人醉的木斯臣家小子一听还有文斗武斗不由觉得有意思,调侃道:“大统领,把龍字写一遍看看。”
曲天傲这憨货不以为然,抽出弯刀在沙地上开始写汉字。
开始还好,可到后头就是不知道这一撇那一横是不是这么写的,越看越不对,擦掉重新反复几遍到最后连龍字的那个龙头是怎么写的也不知道了。
气啊,就见他赤面红眼恶狠狠看着那甲士,就见众人戏谑笑闹,好是丢人,他破骂道:“木斯臣,你想挨揍么!”
说起这被骂的甲士,倒是有趣。西地豪门多以军功攒声望,而这木斯臣一家则以文官为主。
木斯臣比曲天傲要小上十来岁,小的时候瘦不拉几的不打紧,可渐渐长大,尤其在看过曲天傲同仲西侯那场比试后也起了心思弃笔从武。
练了一年两年,自信满满,结果被练武场一个十二三岁的小杂役给痛殴一顿,眼泪鼻涕直直喊疼。
这曲天傲就看不下去了,这木斯臣家的嫡长孙怎就是个孬种,不过想想既然是木斯臣家的那也就无所谓了。
可谁知道这憨货还是个倔脾气,被小杂役给痛殴后回家愣是没告状,那之后连续来了七天,今天被小杂役用木棍打折了左手,明天又被用木剑划开了后背,惨不忍睹。
光是脾气倔没找对路子可不顶用,曲天傲竟越看这小子越顺眼,随口嘲笑了几句,大约摸意思就是娘们一样的人就该回家女红,打打杀杀不适合。
这木斯臣也是有趣了,明知道可能会被揍得更凶,还恶狠狠瞪了曲天傲。
曲天傲也来气,哟呵,好小子,木斯臣还在襁褓里的时候看着还挺有趣,小小软软的一个,越长大咋越看越欠揍呢。
二话没说上去就是一顿揍,可这瘦猴愣是一次又一次反抗,一次又一次挨揍,最后体力不支,昏厥了过去。
再后来,挨打依旧是再正常不过的,可西地第一勇士曲天傲竟开始耐着性子开始从最基本的教这家族背景不逊于自己的瘦猴。
好在木斯臣也算争气,也有那一股子韧性,没被折磨到退缩,倒是被打哭的次数让人记不过来了。
曲天傲也好,那些小兵小将也好,敢这么揍他也不是故意,也不是说真不怕木斯臣家族。
是有那么一次曲天傲在自家祠堂罚站,木斯臣家的族叔跑过来求情,说是自家小子求着曲天傲教授武艺这般那般。
曲老将军虽然没有减了惩罚,倒也是赞叹了几句这瘦猴,不失为西地好男儿然后外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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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堆故意文绉绉反而显得特没文化特蹩脚的话,都是夸赞瘦猴的话。
等跪了一天终于有饭吃的曲天傲去了大堂,曲老将军却是一本正经,约摸意思就是看一下,虽说木斯臣家的小子身骨不行,但小子争气,就好好调教,成不了高手进不了六部不打紧,至少北燕军的水准得有。
木斯臣虽说依旧瘦不拉几的,可不再最早时候那娘们一样病殃殃的样子。
这文斗武斗木斯臣自然也早就领教过,就听瘦猴语气平淡冲小梁解释:“文斗便是棍棒木剑,武斗就是长枪弯刀。”
众人一听,大统领是打算来真的,齐齐扭头看向曲天傲,见他没有辩解的意思,一个个心里都抽了一下。
见人都鸦雀无声,这沉默少语的汉子声冰冷:“既然曲大将军喜好武斗,那就武斗吧。”
众人这下都看向了仲西侯,可他们的城主却笑呵呵:“不如这样,收了杀心,一刻钟。”
说罢,就见仲西侯躺坐到台阶上,木斯臣颇为殷勤,把小食同新进的葡萄酒都端到了仲西侯身侧。
小梁依旧不说话,他走到一旁用一根木棍挨个挨个点过兵刃,最后拾起一对短枪,稍稍舞弄一番,还算顺手,就不换了。
曲天傲可没那么麻烦,将弯刀放置一旁,又随手从一旁抡过半月长戟,舞起来呼呼生风颇有气势。
曲天傲一声大喝先发制人,见他身子跳起,金刚镇泰山,长戟由空狠狠劈下。
小梁动作缓慢,就在长戟离他头顶一手掌距离,身子一侧,手肘往上一顶。不偏不倚,正中曲天傲膻中穴。手肘击中,皱眉的却是小梁。
就见他身子急急往后,几个翻滚,一副虎口脱险的神情。
看到这一场景,所有人都哈哈笑,小梁也明白过来,这被称为西地第一勇士的曲天傲当真恍如战神金刚,刀枪不破。
曲天傲站稳了身子轻拍膻中,呵呵一笑:“不痛不痒。”
小梁的手肘倒有那么些不舒服了,调整身子又舞弄了一番双枪,静待曲天傲攻来。
曲天傲扭了扭脖子,就见他双手握戟,身子旋转恍如龙卷,越来越快,最后看不清人,忽然停下,半月长戟飞了出去。
小梁脑中数个画面闪过,最后双目露光,双枪交叉挡住长戟。
一旁的仲西侯酒杯往石阶上一碰,好在是金子作的杯,若换成夜光杯,怕早已碎裂。
美酒洒了,可这仲西侯却大呼“漂亮”。
半月长戟飞出去的刹那,身材高大恍如棕熊的曲天傲那一刻也狡兔一般,三两步追上长戟拖住枪尾,一个旋转,半月长戟夹着风声劈砍而来。
小梁身子一侧,在地上连滚数丈,一个鲤鱼打滚也没了先前的矜持,往地上就是一口唾沫。
得了便宜的曲天傲哈哈大笑,又是扭了扭脖子,笑道:“小子,可以啊,看来对你么理由手下留情。来,让爷爷见识下你的本事······”
话音才落,就见小梁快速奔走起来,不断在曲天傲四五丈地方左右左右,看得人也是纳闷不解,这家伙究竟要做什么?
曲天傲却没了先前的轻松,也不再嘻嘻哈哈,双手紧紧握住长戟。
小梁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就见他双枪左右左右不断刺出,这一刻众人才明白过来。
先前那些虽说看似白费力气,可一旦身子习惯了这种高频率震动,出枪时候也就如同惯性,少费了不少力气。
再者,在曲天傲那视角看过去,这甘蔗一般的双枪枪刃就更似白点晃得人犯晕恶心。
双枪快要刺到曲天傲喉结部分,就看这蛮邦大汉身子往后,右脚同时踹出,把小梁就跟沙包一般踢飞四五丈。
曲天傲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神情严肃,视线死死落在小梁身上。
刚才他是可以把长戟刺出去的,他还是没敢那么做。
随后,这西地不夜城第一勇士无奈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你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