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荞看戏麦狼狈
云荞三岁时出现在云家村,来历不明身份不明,被人发现的时候软萌可爱的小人儿睡得正香。
当年发生过一次他国难民逃亡的事情,云家村的人都以为这个小丫头是被家人丢下的。
小姑娘玉雪可爱,眼睛贼大无辜可人,穿着一身不合身的小乞丐男童衣服,乱糟糟的头发也盖不住那张小脸。
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不知道自己家在哪儿家人是谁,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云家村。
这一问三不知的,纵然云家村村民都很喜欢这么个小团子,也不介意云家村多收留她一个,但在不确定有没有危险之前,村民们都不敢有所动作。
合计后也不挪动她,现场给她搭了个舒适的草窝窝,每天都有人给她送点吃的。
小团子被发现的地方是老村长家侧屋房檐下,五六月的天气又不冷,睡外面也不会冻着。
不挪动有两个原因,一来不管是仇人还是其家人找回来的时候都能一眼看到,前者免除云家村被殃及池鱼,后者也让小团子能和家人团聚,二来也不至于让小团子饿死没个睡觉地方。
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月,连整个云家村村民心里都认可了小团子的存在,尤其小团子也不认生,谁给她送吃的远远就扬起笑脸甜甜叫人,谁下地做农活经过时她也糯声糯气喊加油。
记性还挺好,知道姓的叫人时就加上姓,不知道的年长者叫爷爷奶奶,年轻人叫叔叔婶婶嬢嬢,不止大人们喜欢这么个小团子,连村子里小孩子也特别喜欢和她玩。
一辈子无儿无女脸上带疤板着脸就能吓哭小孩子的老村长也不由软了表情,小团子也不怕,一口一个村长爷爷叫得甜。
眼见一个多月了也没人来找小团子,整个村能说上话的村民都针对小团子又开了一次会,大家都同意留下小团子,就让她以村长孙女的身份住在村长家。
小小的两间茅草屋里多了个小团子,来茅草屋的小孩子也多了起来,村长虽然面上吓人但也有什么好吃的都准备着。
留下小团子后,村长拍板决定了小团子也姓云,就叫云荞。
老村长常年疾病缠身,只陪了云荞两年,之后云荞吃百家饭,穿百家衣长大。
当今天下姓萧,国都就叫萧城,萧城特别繁华,毕竟是天子脚下。
当今圣上治国有道,尤其年仅十八岁的太子萧麦更是年纪小小就已具帝王风范,才识渊博,文武双全,八岁就被圣上带着参政,这些年根据萧国情况也提出了很多为国为民的好提议。
而在萧国都城内,要说饭菜最值得一吃的当属云顶楼。
云顶楼值得吃,顶尚阁齐聚天下稀罕物品,尚品香最受女子追捧,香茗居素有住一晚死而无憾之称,居书屋让那些文才诗人最喜,留情楼让人豪掷万金,釵宝阁连皇家贵族都赞叹。
“李兄,咱们萧国钱财已经被这七个店家垄断了吧?”
“何止萧国?早就开往其他国家了”
“也不知道这背后的主子都是谁,怎么就这么有本事呢?”
“不知道,总归不可能是同一个主子,不然那得多厉害?”
云顶楼内
两个穿着锦衣华服的公子哥在对头窃窃私语,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一身青袍,神色不太稳重的好看少年郎。
“爹……云掌柜,楼上有人吗?”
埋头挑拣花生米偶尔往嘴里扔一颗的胖大叔抬头看了一眼,叹息一声道:“有呢,上去吧”
这昭小子,一听说荞丫头回来连学也不上了,看这急匆匆的样子指不定又是偷跑的,上去也好,正好让荞丫头帮他收拾收拾这臭小子。
好好学书考取功名什么他两口子是劝不动了,就交给荞丫头吧!
云荞此时正在四楼专属房间里算账,云昭还没推开门就听到里面传出来的阵阵拨弄算盘声,很快,就像小孩子拨弄着玩一样,偏生里面这人是算账也这么快。
“进来”
手还没挨着门里面就传来声音,云昭因为一时冲动逃学在上楼途中已是有些害怕,方才迟迟不敲门就是怕挨揍,这会儿听到让他进去心里一跳,更怕了。
难怪他老爹明知他逃学也不劝他一句回去,估计就是想等他挨揍。
但都被发现了,没道理还要临阵脱逃,推门进去时坐在书桌后那个少女头都没抬一下。
少女一袭玉色抹胸衣裙,满头青丝仅用一根桃木簪子简单绾住,头发留了一半披着,有些已经调皮跑到了身前,既不是哪一国未婚少女的发型,也不是哪一户已婚少妇的发髻,仅露出的半个额头白嫩光洁,可从中窥见不凡的容颜。
“你干嘛要绾这么奇怪的发型?”
“因为简单”
确实简单,随时双手往后一动就能完成,自少女长大后就是绾的这个发型,恒古不变,却也胜在更显容颜惊人。
“看累了就坐下歇歇”
明明也没有抬头看他一眼,偏生知晓自己在盯着她看。
云昭脸上带着被拆穿后的羞意,索性大方走了过去。
“何时回来的?”
云荞也不答,理所当然的指挥人。
“倒杯茶来”
云昭乖乖照做,摸了摸茶壶外面,不凉不烫,想来是沏的时辰刚刚好。
拨弄完最后一个珠子,云荞停下手中动作,随手将算盘扔在桌上,甩了甩手端起茶杯,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后才算是缓和不少。
一张艳丽动人,倾城绝世的容颜袒露少年眼前,一双又大又无辜且勾人而不自知的眼睛面无表情看向少年,上下打量一番后笑眯眯坐下,还示意少年别站着,也坐下。
“先不说我何时回来的,且先说说你这月是第几次逃学了?”
云昭:“……”
问人不成反被噎,也是想不明白,每次逃学被父母已经那些叔伯婶娘抓住他都不怕,都能巧舌如簧和他们说笑打哈哈,到了云荞面前他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无所遁形,老有一种他逃学就是对不起她的感觉。
抿了抿唇,云昭还是老实交代。
“你这一走就是三个月,听云青叔说你今日回来,我忍不住就想回来看看你”
竟是还越说越委屈了?
云荞挑眉:“你荞姐姐又不会跑,用得着逃学回来吗?”
云昭突然不知道怎么说,以前不懂事也就算了,后来他越发不喜欢叫她荞姐姐,也越发不愿意少女看他像看个弟弟。
云荞摆了摆手,打发了云昭。
“去找你娘吧,你娘就在后院”
云昭瞪大眼,逃学找他爹还好,找他娘一准会被收拾。
每次逃学这人都叫他去找娘,偏偏他又不敢不去,不去就是一个人打变成夫妻混合双打,爹娘最听这人说的什么“棍棒底下出状元”了。
“是”
像朵枯萎的花儿一样垂头丧气出门,当然也不忘记把门带上。
云荞笑得狡黠,她可是个女孩子,当然不会揍不听话的弟弟。
作为云顶楼背后的主子,云荞房间里应有尽有,偶尔兴致上头也会动手做两个菜,虽然结果都不尽人意吃不了,但也不妨碍她的“偶尔”
一手按鱼一手拿菜刀在计量毡板上活蹦乱跳的鱼该从哪儿下手比较好,又在思考该怎么做才能让这鱼死得不那么痛苦。
这时窗户板“啪嗒”一动,从外面飞了个东西进来。
嗯?
云荞举着菜刀笑眯眯一看,原来不是个东西。
鱼儿死里逃生跳下毡板,努力动着鱼身想逃跑,云荞瞥了一眼没搭理。
高举菜刀朝那个尽显狼狈但看穿着就不俗的男人走去,一边走云荞一边笑眯眯语含担忧软声问道:
“漂亮哥哥,你怎么了?”
那位狼狈公子一边往后退一边叫:“问我怎么了之前你倒是先把菜刀放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