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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不管我是善还是非善,世人已经将我钉在在了耻辱柱上。就连那小丫头云香的死也算在了我的头上,我手上的人命已那么多。多或少有什么区别,善和恶对于我来说又有什么用。”

林莞看她手心已经攥紧了那银两,细嫩的手都是伤口,指甲边缘都是裂痕,撇开了注视的目光,寒气入心,“你毕竟没要了莫梓涵的命,不喜欢你到何种程度都好,至少让我相信当初想要我命的不是你。”

“你都记起了?”

那年推林莞下水的是林婉青身边的姑子,她虽然狠戾,可还不敢去要别人的性命,以至于沦落到如此田地了,也不敢了结自己的性命。

留着一口气什么都是有希望的。

“那丫头命不好,自小就被卖了换米吃。你可知道她仅仅被换了巴掌大的米袋,我是可怜她,也确信她什么都不敢说出去。只是没想到她却变成了你。”

而林婉青的软弱只有此刻才看得明晰。

在张家延续不了子嗣后代,让她不得不屈服于命运。虽出身名门,可她自幼便挂在大娘的名下长大,大娘自有自己的一双儿女,对她不冷也不淡。出了林家,她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入了张家她唯一的仰仗就是自己的丈夫,她也怕变成下一个在张家的林莞。

“都是女子,有何用。”林婉青自己叹道,像是道尽了一生,也屈服了命运。算计了大半生,她也不知道家于国如同渺小蝼蚁,散了便散了,寻也寻不回了。

“女子为何无用。”林菀寻到了她眼中的懦弱,并无想象中的痛快,当时妯娌,现在只是同是女子而已。

“身我帮你赎了,该归哪去就归哪去吧。”

“我能去哪。”

一身麻衣,草鞋的人说道,见到了文月身上的衣裳,精致有佳,冷笑道,“也罢,终归比现在都强些。”

“可你明明恨我,为什么帮我赎身?”林婉青说,从那青眸里看不见怜悯的色彩,反倒一潭子清冷。

像是在看她笑话,又像是看她不争气,又像是怜悯她。

旧日在张府,正也是瞧不上这不同于其他女子的倔强,才与人同流,现在看来自是自惭形秽,十个林婉青也比不上一个林莞。

“算了,京府都不在了,我问你这些还有什么意思。“

更何况,想了想也知道究竟是为何,她从里层的衣袖里翻转出了东西,递给文月。

文月接过,手微微颤地给了主子。

那抹绿意,辗转无边的色泽,是张睿恒从小到大带到大的随身之物,带钩。

“这东西为何在你这.......”林莞没有问完,不想问他死后的任何消息。

林婉青说,“贼人破城那日,他尸身被人带回张家,手里便攥着这物件。祖传的带钩一朝为功,可另一朝却尸骨枯。他本该不是如此下场的,若不是因为你......你,刺入了他那一剑,让他受了损,何以死后无安身之所。”

“与我何干。”林莞握紧了那带钩。

冷笑了声,林婉青轻启唇,“多寒心啊,为了让你自由,他做的事情可不少,但你......算了,那带钩你怎么处置也不关我的事了。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只是没想到你心那么冷,看不清一个枕边人。”

林莞无话,没有反驳。

“他本无心入仕,为了你一句话而科考。为了你能自由出入张府,让张家人默许你的存在,他断指明誓......哈。”她突然意识到。

“你该不会对这些都一无所知吧?”瞧见了那紧握的指节,林婉青心里已清晰了十分,“你伤了我,下等丫鬟以下犯上就该仗杀,你的命能留下,他又为何娶苏家女,你不知?”

“结果碰上了你这么个无心人,可悲还是可叹。”

文月在一旁听见了这些话,看着主子的脸色已然不好,见主子没反应,推了推林婉青,将手里的包袱给到了她,“你赶紧走吧,别再提这些旧人旧事了。”

一边说,一边送她上马。

“慢着。”林莞喊停了林婉青。

欲问未问。

那是为了她,被罚,都能告诉她无事无碍,护她于一方天地的张睿恒啊,那是为了她,能以心血养蛊,求她一颦一笑的张睿恒啊。

她都知道的。

林婉青见她没有动静,转身上了马,过去像是遥远了,与她再也无关了。

文月回头去寻主子的时候,那带钩还握在手上,只听她说,“去帮我查楞严,特别是这两年来的事,我要知道一清二楚。”

“是。”

尽管心里奇怪,但文月还是按着吩咐去做了。

打听消息不是件难事,林家在佛国已扎根了一段时间,人脉经营有道。查一个人简单,只要给些银两便有人愿意说。

可主子为什么要查楞严呢?莫非是因为之前被关菁华院受委屈,所以要报复?可小主子明显对楞严尊主讨厌什么怕什么不敢兴趣,反而仔仔细细地问两年前他的变化。

“尊主自小受戒,未出过国门。无父无母,跟着佛陀闭关一段时间后,佛心佛灵受启,能懂多国文字,翻译了多年未能解的古策,得到了圣人重用。还是他提出僧策,并统管僧人入籍,将以往的信仰混乱、伪僧当道的问题都解决了。”来人说,眼里似乎有对楞严的尊敬。

“嗯。”

淡淡的一个答腔,似乎对这些都不是很感兴趣,除了听见闭关那段眼睛些微地亮了亮,其他的皆无反应。

三刻后,已经将楞严从小到大的事情讲了一遍,她才有些许好奇。

“一年前他犯了什么戒律?”

啊,原来面前的姑娘是要听这些八卦呀。

他重新清了清嗓子,说,“那就要从两年前说起了,在佛国以南有个小城严守尊卑秩序,一个奴身出身的人如果要跨越阶层,那就必须得与身份尊贵者有婚盟。可奴身家世低往往没人愿意做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买卖。可偏偏有人就是上天眷顾生了一副好容颜,让有些人愿意破了这世俗规律。

那城里就出了一个奴身的美女,自小环境使然,让她为了能摆脱奴隶身份就勾引了当时德高望重的僧人。虽然我们这里的僧人可以娶妻生子,但却不允许三妻四妾。可她偏偏勾引的却是已婚娶的男人,两人悄悄相好三年,被人揭露事发。那男的为了掩盖自己的龌龊,雇凶杀人。只有与女子所生的儿子逃过一劫,但因身份卑微诉求无门,四处流浪。

也许是平时积福行德了,让他碰上了尊主,听了他的遭遇后,尊主收留了他,更帮了他,那犯了杀戒的老僧人才得以伏法。可这小伙子生身父亲可是皇族落发之人,虽陈冤昭雪,可面对天下人圣人的颜面过不去,不但没有奖赏,反而罚其每日三鞭戒,闭关思过,春坐、夏坐、秋坐、冬坐,罚了整整一年,更不能近女身。”

“那小伙子一直留在他的身边,如果不是圣人的这戒律可能小伙子的妹妹都要以身相许了。”

“刚刚你不是说那僧人与那妇人只有一个孩子,怎么又多了个妹妹?”

“那僧人原配的孩子,因为出了这件事受不了言论,去世了。这个妹妹便归皇族姑母抚养长大。您应该也认识她。”

“你是说夏巴斯?”

“对,就是她。”

他说着,不知为何从面前的林莞的脸上感受不到听八卦的欣喜感反倒若有所思的模样。他又清了清喉咙,饮下了桌边她递过来的茶,继续说到,“这戒律持续了一年,可尊主处事得大家敬重,所以圣人还是放了他。”

“哦。”

来人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语言组织方面表达得不是很好了,末了听她说,“以你所了解的,他有没有什么想要完成的心愿?”

“您是想要讨好他吗?”

听说林家是商贾人家,这大宅大院的难道需要疏通官道,攀附尊主,听说皇族正打算在佛国西边建佛窟,难道林家是想承包了那工程。

“就当是吧。”

“据我所知,尊主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有人将西域经书誊抄回来普及众生......”

“这个好办。”林莞掂量了会儿,心里想,待会儿起书给马超。“有没有难度大些的,或者旁人所不知的?”

“这个嘛......姑娘,你可问对人。这全国上下估计没我清楚。”

“这尊主有个毛病,一直都无人可医治,就连他身边的人都为他寻了百药皆不可治。每逢九天,他那府邸必定大门紧锁,不让人进。据说发了病会呕血虚身,可全国的医师都看遍了皆查不出缘由。”

“每逢九天?”

“是,从闭关出来后便开始了,所以到了那天,他的府邸守卫都会严些,不能让人靠近。发病的样子,我就不便说了,据说很吓人就是了。”

蛊幻。

是上次见他呕血的那样吗?

林莞看看自己手上划过的伤痕,还斑驳着。

“谢谢了,文月给赏银。”

“姑娘出手阔绰,小的提醒一句,这官员的消息可不能随意打听,如被发现了,可能会被多南大人罚。所以姑娘如果有什么事尽管只找我。我嘴很严,保证不会透露半分。”他掂量着布袋的碎银重量,喜笑颜开。

“有劳。”

说完,便让人送走了告知消息的人。

“主子为何问楞严的事情呢?之前他不是还关过你,还是我们已经需要讨好他才能在这里活下去了?”文月微微皱眉,手放在胸口上,很是担忧。

可看了文月那个样子,林莞反倒不想说真话了,顺着她的话说,“嗯,不讨好他,林家就完蛋了。”

文月听了,睁大了眼睛,手里本来捧来了一壶白茶饼要碾茶,赶忙收了起来,“这个贵,那不能喝了。喝一口少一口。”说完,换了菊花过来。

看着她忧心忡忡的模样,林莞嘴边忍不住笑。

文月问,“怎么了,主子?菊花茶是不是也不配喝了,那我去换荷叶来。”

“不用不用,菊花可以,清凉解渴,甚好。”

听了主子这么说,文月才停了忙碌的脚步,接着又说,“主子笑起来还是有两个小酒窝,跟以前一样真好看。”初见莫梓涵的时候,她可是一点也没把她跟旧时的主子联系在一起,可如今是如出一辙。

林莞也不忍心逗她,正要开口说。

门外的小厮敲了门,带着一小伙意盈盈地做了礼,请见林莞。

“姑娘,安好?”引见后,小伙子行了礼,问道,低头手放在腹前。

面前的人一身的粗麻布料,身材瘦小,脸上有一道火吻痕从眼睛下一直蔓延到耳后,像是被人拿了绳子烫上去的。

盯着别人的脸看有些不合礼数。

林莞立刻回答,“安。”

“尊主请姑娘归还衣物,所以大晚上走了一趟。”

衣物?

哦,对。

上次穿了那件衣服扮男装到过勾栏,可那衣服已经被改过了,可怎么还。林莞没想过他会要回。

“我们这有一套严格得着衣体制,那衣服可都是专门为尊主而制,少了件不好说。”

“好。”眼下也只有先还了,再给些布料钱,“衣服修改过,尊主穿不来了,抱歉。这布料衣饰林家的衣铺能做,如果尊主大人不嫌弃,这几日制好衣裳就让文月送到府上去。”

小伙倒也没露任何质疑之色,从文月的手上接过了衣物,站着没走。

似乎有话说。

“还有事?”

小伙迟疑着没开口,看了她一眼,摇摇头,从文月的手上接过了衣服,匆匆地便离开。

转而到了门槛处,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又停了脚步,转身跪了下来。

“求要姑娘东西,请姑娘给。”他磕了头,地板被他磕了响亮。文月手上拿着茶杯被那大声响吓得打撒了茶。

“你,没事吧?”文月上前扶起他,他却不起。

林莞问,“什么东西?”

跪着的人指向林莞,林莞抬起了手臂,见手上的疤痕依旧未合起,而那带着火吻痕的小伙指着的便是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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