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医病
黄大娘的病被确诊为肝癌晚期。
黄大哥也急匆匆的连夜从乡下赶来医院。喜来见到大哥的到来,首先表示了自己的愧疚,埋怨自己没有照顾好干娘。
黄大哥也真诚的说,其实责任在于自己。长时间以来自己只顾照顾厂里的事情,而减少了对老人家的关心和照料,耽误了老人医病的最佳时间。
最后两个人又都互相安慰道:“咱也别自己埋怨自己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如何把老人家的病治好……现代医疗条件和医疗水平这么高,相信老人家的病一定能被治好。”
于是两个人一起去询问了主治医生王大夫。王大夫给他们的答案是:老人的病还有一线希望,那就是做人体器官移植。这大约需要花费上百万的医疗费用。这还只是早期的治疗,不包括后期的康复费用。
黄大哥和喜来都表示要尽一切能力来挽救老人的生命,可遗憾的是黄大哥的玩具厂最近生意不太好,资金并不宽裕。再者说来他认为厂子是大家的,即便是所有的工人都同意他挪用厂子的钱来为老人家治病,他也不能对大家不负责任。而喜来的积蓄更是少的可怜,对此更是杯水车薪。
思来想去,最后喜来决定卖掉刚居住没几天的楼房,黄大哥要转让掉他所持有的玩具厂的股份。
闫丽照旧天天来医院看望并照料一下黄大娘。她也自然看出在医院里黄大哥和喜来这两个大男人的烦心事。
当她知道这两个大男人的想法以后,依然而然做出了一个让这两个大男人都吃惊的决定。她要放弃重新购买别墅的决定,腾下钱来为黄大娘治病。
真让人难以想象,向来依服在金钱和权力之下的闫丽,竟然慷慨大度到如此的地步。她的内心世界绝对是超越金钱和权利的世俗之上的,相比于那些光明正大的拥有金钱和权利之后就光明正大的贪婪**起来的人们,作为一个弱女子的闫丽此时的光明磊落之处足以感动每一位世人,更何况是现在正朝夕相处着的夏喜来呢?
说实话,就连他夏喜来自己想要卖掉这刚住了没多长时间的楼房时,那心中所拥有的惋惜甚至可以到了痛苦的地步。总觉得如果不是受一种道义的绑架,自己绝对不能慷慨大度起来。就是现在有了这种决定,也是一种矛盾的心理。绝对没有了想当年那种毫无犹豫的壮举。当年那个挣扎在生存线上的自己内心从来没有挣扎过,如今这个相对富足的自己却不断的在义和利,情和欲之间挣扎起来。
相比较起来,喜来感觉闫丽的这种做法绝不是简简单单的为感动他夏喜来,毋庸置疑,从本质上来说他心目中的丽姐永远还是那个高尚的女人。值得每一个男人用心去疼爱和呵护。
要想知道一个人是否真的“视金钱如粪土”。那也要在她真正拥有了金钱以后才能真正看明白。不然从什么角度去审视别人和自己都只是一种“自命不凡”的假清高。
想到此,忽然一种感觉把自己吓了一跳。好像现在病入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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肓的是自己,自己的亲人正尽她们最大的努力来拯救自己。
当喜来听到眼前这位多年来在自己心目中占据相当位置,而自己心目中又是褒贬不一的漂亮女人轻而易举的说出她的想法,同时就轻而易举的解决了困扰着自己和黄大哥的大难题。现在自己没有权利去拷问那治病救人的钱财是否伟大,而只有感谢此时此刻这位伟大的女性。更不会有权利和勇气去拒绝她这善意的请求。
同时不得不承认,这么多年的城市生活中,没有真正的一天是他和闫丽的共同日子,但其实多年以来他和她已经是互相彼此心中的“家”。每一个细节,哪怕是每一个眼神都在为对方的心灵做着解惑。
喜来为之感动,黄大哥更为之感动。他表示他要用实际行动来感谢闫丽,他表态说以后喜来和闫丽将是福利玩具厂的最大股东,而自己将不再有任何股权,而是为他(她)们俩打工。
钱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就是抓紧时间让老人同意并配合接下来的治疗。
让大家预料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大娘拒绝做手术治疗,这可真就难住了黄大哥和喜来。弟兄俩不管怎么样的苦口婆心的劝说,大娘就是坚持要做保守治疗。就是医生一再催促,怕耽误了最佳手术时间,大娘也是无动于衷。不单如此,她还提出要出院回家慢慢调养,不再继续呆在医院了。
是过了一辈子苦日子的老人心疼钱财?还是有其他顾虑?让人琢磨不透。看来老人家的心病更难让医生来用更正确更高明的方法来医治了。看来看病先看人,医病先医心还是有道理的。
看来黄大娘要放弃继续治疗的决心己定了。可喜来他们还是想尽量说服老人,让她配合接下来的治疗。
今天,黄大哥和喜来还有闫丽都聚在了老人家的病床前,准备做一次大的思想工作,力争让老人回心转意,放弃她那错误的想法。
显然,黄大娘很明白三个人的意思。带三个人都挨着她坐定以后,她首先向三个人发送了攻势,反过来做起了三个人的思想工作,再次表明自己坚决放弃器官移植的决心,阐明她的真实想法。
她说:“人的生、老、病、死都是自然规律,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了也值了。我们就是花再多的精力和金钱也改变不了这种规律。我这老太太就是再多活几年,也是一种痛苦,没有多大的价值和意义。”
“看来娘你是心疼钱”黄大哥和喜来异口同声地说:“你老人家不用担心,我们有这个能力,再说现在国家政策好,还能报销一大部分。”
老人听完两个孩子的话,先是笑了,然后进一步解释说:“看来你们理解错了,我这么大岁数了,花了钱受了罪,最终还是一个结果。不如不浪费这么多的精力和钱财,你们年轻人也能生活的更好些,也少拖累了国家。”
听到这里,喜来也算明白了老人的真实想法。老人家没有讲什么大的道理,只是简简单单的几句家常就极有生命力和说服力。开始还认为老人家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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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旧,可现在不得不说老人家的想法不但“前卫”还很有意义。平时只注意到老人家是一位一心向善的好人,还真想象不到一个土生土长的老农妇心中竟有这么高的境界,实在让很多人汗颜。这绝对不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绝对是长时间来一种高尚操守在一个平凡人的心中沉淀出的精华。
到现在喜来还不知道他这位干娘的真实姓名,他也更相信很多很多认识她的人也同样不知道她到底姓氏名谁,她即将悄无声息的离开这个世界就像熄灭了一盏不起眼的蜡烛,不会有人注意到她那曾经的存在和她那不再曾经的消失。
长期以来,城市中的人们只看到金钱闪耀的光芒,而很少注意到其实现在城市中更隐藏着一种精神,更或一种思想。一种伟大思想的光辉同样能把城市照亮,城市更希望那种伟大思想的体现不只限于伟人和哲人,更能体现在普通人那普普通通的社会生活中和社会行为中。
现在的喜来似乎看到了那久违的“光辉”,虽然它体现在了一位将要失去的普通生命中,但它绝对不会随着那普通生命的逝去而失去。是出于对这种伟大光辉的敬畏,更是自己也彻底折服了,黄大哥和喜来都没有再去争辩。
闫丽继续保持着她的沉默。此时三个人恐怕有种共同的想法:长期以来自己的价值观始终被金钱支撑并掌控着,虽然不一定见得怎么“卑鄙”,但怎么也超越不了世俗。而那种摆脱了金钱的价值观才真正有价值,现在不是健康的年轻人在给身体有病的老年人治病,而是不再身体健康的老年人为健壮的年轻人疗伤。
最后,黄大娘见三个人不在言语,知道自己已经说服了年轻人就又笑道:“我现在很知足,我也过了一把瘾,当上了一回城里人,死也值了。我有多少老兄弟姐妹没有我这个福气。我只希望看到你们更好的,更快乐的,在城市中生活。”
三位年轻人不由同时眼中含起来泪水。老人家这不到一个月的城市生活就过得挺知足,而自己这几十年的城市生活而还没有过够。看来自己还没有真正理解城市,更或是自己也和大多数城市人一样得了“城市依赖病”。
“人移植了别人健康的身体器官,不如把健康的思想移植给别人。现代科技能通过移植来挽救生命,但不一定有了移植就能挽留心中的幸福。”喜来不由心中这样想。
喜来的干娘;黄大哥的亲娘;医院的病人――黄大娘经过简单的化疗带着未痊愈的病情高高兴兴的出院了。
走出医院,回归社会,也就回归了健康。黄大娘继续健康快乐地回归乡村生活,度过她幸福快乐的剩余时光。
喜来带着十分惋惜,万分遗憾回到他这个城市中的安乐窝。推开房门,步入这舒适宽阔的生活空间的一刹那,心中不由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看来什么样的精神都是虚无缥缈,只有这实实在在的现实生活才是一种享受。有些道理还是不要过早明白的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