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上官哲睿离开后，上官律庆推开了书阁的房门，径自走到了书房之外。
看着夏日夜色下的闪烁星辰，思绪随着晚风飘回了二十年前。
当年，“九牧国”老皇帝牧战，亦如而今的上官律庆一般有不少的子嗣。
但是在关于立谁为皇太子的问题上，其中呼声最高的亦只有两位，皆是一长一次，难分难下。
一个是长子牧良辰，另一个便是次子牧颜泽。
支持长子牧良辰的主要是朝堂之中的文官势力和一些宗室贵族。
他们的主张是，立嫡以长，国事平稳。
而支持次子牧颜泽的主要是军事勋贵和地方世家。
主张是，立嫡不以长，立贤不以贵。
长子牧良辰的主张是加强皇权，削弱各诸侯世家的势力，收编兵马，巩固政治。
而次子牧颜泽则是主张与诸侯世家亲善，使其为“九牧国”朝堂羽翼。
毫无疑问，次子牧颜泽的主张，更符合上官律庆等地方诸侯世家的利益。
因而，在立谁为皇太子的问题上，上官律庆等人一直坚定不移的拥护次子牧颜泽。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一次春游纵马，解衫驱热之际。疾风袭来，当时就让遍身热汗的牧颜泽染上了风寒。
卧病于床，月余之间便离世而去。
至此，长子牧良辰在本就憎恨废长立幼，坚守礼法的左相等朝中重臣的支持下，终是被老皇帝牧战立为了皇太子。
后来，在老皇帝牧战也死了之后，牧良辰正式登上了“九牧国”皇帝之位。
而登上了皇帝之位的牧良辰，曾数次于朝堂之上召集各庭都督及世家族长，意图将四庭督府和各诸侯世家的兵马，皆划为朝廷直辖。
虽然在各诸侯世家及上官律庆等各庭都督的激烈反对下，牧良辰的意图最终没能实现。
但是各诸侯世家，廷督各府，还是不得不将各自治下的兵马，列为朝廷兵马名下，以示臣服。
是以，而今的“九牧国”皇帝牧良辰和四庭督府可谓是面和神离。
而今，这一切竟如同一场轮回似的。竟然再一次发生在了上官律庆的身边，让上官律庆做出选择。
自古便是六十古来稀，而今上官律庆已是年近五十，不能不考虑身后之事了。
虽然上官律庆有子嗣共有四人，可三子和四子年纪太小，在朝野内外也无任何根基支持，是以上官律庆不做考虑。
长子和次子，虽然年岁合适，在朝在野也都有一批支持拥护者。
可正是如此，才让上官律庆感到头痛不已。
想当初，上官天泽的母妃亡逝，上官律庆娶端木世家的嫡女，端木婉入门。一方面是因为上官律庆的姬妾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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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无人可以合理合法的承担起，照顾自己年幼长子的重任及威望。
而自己作为一庭督府的都督并肃王，也是不能没有王后来统来御管理内宫琐碎之事。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端木世家的在“九牧国”的家族影响和实力，让上官律庆不得不考虑一番的。
毕竟以端木家的实力和上官律庆的“西北庭督府”联姻，绝对是互惠各利，加固“西北庭督府”和上官律庆权威、影响力的极大好事。
是故，这些年来。虽然端木婉对上官天泽的不公作为，上官律庆都一清二楚，却也终究没有加以过多责备惩处。
因此，上官天泽虽然是上官律庆的长子，按理说享有优先继承权。但是上官律庆依然较为偏向家世和才智都不输于上官天泽的上官哲睿。
更何况，比起上官天泽来，上官哲睿性格更像是当年上官律庆等人鼎力支持，却不幸英年早逝的“九牧国”二皇子。
皆是心思深沉，主张于朝堂争夺。
而非长子上官天泽一般，性格如火、恩怨分明，争霸天下，与当今“九牧国”皇帝牧良辰的性格颇为相像。
更何况上官天泽还失去了一只眼睛，又如何能继承大位？
因此，上官法律庆虽然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并非公正。但是还是选择了上官哲睿，而非上官天泽。
在两日后的上官哲睿加冠典礼之上，便要正式昭告剥夺上官天泽的世子身份，加予上官哲睿了。
时间流逝，转眼之间，就来到了两日之后的上官哲睿加冠大典之时。
明媚的夏日晨光，倾洒在每个来参加贺礼的来宾身上。让这欢喜的加冠大典，更加热情似火。
层层连绵的肃王府建筑群中，前殿中一处用来举办典礼，款宴朝臣的大殿内。此刻熙熙攘攘的聚满了，穿着各色华服锦裳的来宾。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笑欢迎。
华丽庄严的鹿台内，整齐排列的紫金铜桌上，摆满了各色珍馐佳肴。穿梭在鹿台内的青裳侍女，不时将手中的美酒珍馐摆放在各个铜桌之上。
而在这鹿台之外，亦是有不少来宾，三两聚集，谈笑风声。其间，假山喷泉，亭台湖泊，青草茵茵，也不失其动人之色。
在鹿台外的草茵之上，几个青年被众星拱月的包围在一处湖泊的亭台里。
当中那个玉簪束发的明眸青年，正是今天这场庆典的主人，上官哲睿。
上官哲睿对着身边一众环绕的来宾，含笑拱身行礼道：“诸位今日能来参加觉极的加冠小礼，觉极不胜荣光，感激不尽。”
见此，身边拱卫环绕的众人，皆盈盈含笑还礼。
客套结束，众人当中，和上官哲睿最为亲近的四个年轻人，其中身着蓝衫的司空之子，张云，爽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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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道：“哈哈哈，觉极你今日可真是场面，这么多朝中要员，勋贵世家都来了。”
“和我当初加冠之时一对比啊，可真是羞煞死我了。”
说完，爽朗的笑出声来，言语之间丝毫不见半分嫉妒之意。
这蓝衫青年方才说完，上官哲睿身边的另一个青衫俊朗男子就对蓝衫男子笑骂道：“哈哈哈，要搁别人说这话，我俚无申说不定就信了。可要搁你庆之说这话，我可是大大的不相信。”
“咱哥几个，谁没去参加你的加冠之礼？”
“我可记得，在你的加冠礼上。你被我们几个灌的醉醺醺的，在众目睽睽下耍起了酒疯，还吵着闹着说我没醉，我还要喝。”
听到这青衫男子的话，身边的环绕众人皆大笑了起来。
而那蓝衫男子见此也不气恼，只是上前架住那青衫男子的脖子。笑骂道：“好你个孟马，今天你可别想跑了。非得把你灌醉不可，让咱几个看看孟马喝醉的女儿态。”
“是不是，哥几个。”
见此，身边的几个青年和上官哲睿一起起哄笑道：“哈哈哈哈，孟马你今天可就等着被灌醉抬出去吧。我们几个可不能饶了你，谁让你揭人家庆之大哥的老底的。”
听到上官哲睿几人的话，那青衫青年还兀自强辩说道：“哼，我才不怕呢。不就是喝酒吗，谁怕了。”
只是脸上流露出强自镇定的表情，出卖了他的内心。
过了一会，在几人彼此调笑的差不多的时候。上官哲睿身边一个身穿赤色华服的男子突然沉声说道：“不知道，觉极你大哥今天会不会来！”
亭中欢笑的众人，听到这话，皆是面容凝滞，表情也由欢笑变成了严肃。
不多时，本来欢闹的青衫男子，开口沉声说道：“哼，来又怎样，不来又怎样。”
“他要是来安分喝酒，我们任由他来。”
“他要是想来挑弄是非，破坏觉极的加冠大礼，我俚无申第一个饶不了他。”
见此，亭中的众人，皆纷纷表态。
说道：“对，没错。”
“哼，来就来，谁怕他来了。”“不过是一个残废，来了又能怎样？”
本来不做表态的上官哲睿，听到亭中有人说上官天泽是个残废。这下子不得不表明态度了。
制止了众人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讨论下去，说道：“孟马，够了。这种话我以后不想再听到了。”
“不管怎么说，那毕竟是我的大哥......”
只是在上官哲睿的面容上，却并无责怪之色。
众人见此也是心知肚明，便不再谈及有关上官天泽的话题。转而谈起了诗经礼乐，军国大事。
亭台之中的气氛，又活跃热闹了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