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痛哭
下午倒数第二节课下课后，顾阳手里拿着一个篮球站在桌边喊林希，“林希，下节课体育课，你去吗。”
还没等林希回答，蒋兴博的大嗓门从走廊里传了过来，“顾阳，快走了，陈刚给我发消息了，他正等我们打球呢。”
林希:“我不去。”
顾阳：“那放学了你等我一起回家，可以吗？”
顾阳走后，林希拿出了一套数学题，这是他在h市一中的同桌兼好朋友庄楠发过来了，是林希以前的班主任自己出的题，林希的这个班主任是个资深的老教师，参与过很多次的高考全国卷命题，他出的题很难求，一般不外传，属于是h市一中的学生独享。
林希很快就做完了选择题，不是很难，但是都很经典。林希又花了十分钟写完了填空题，只有最后一道让他稍微卡了一会儿，其他的都很顺利。林希看了一眼时间，过去了大概三十五分钟，做题速度还可以。还有一会儿才下课，林希打算把第一道大题给写了，刚写到一半，顾阳回来了，抱着个球，一屁股坐在了蒋兴博的位置上。
林希诧异地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五分钟才下课。
“蒋兴博就是个傻x,蠢透了。他邀陆知文和我们打球，你说他是不是纯心的？”顾阳愤愤地。
蒋兴博很冤枉，他根本就不知道顾阳因为昨天的事和陆知文有点不对付，直到上场后才发现两个人磁场不太对，明明是一个队的，却不管是谁拿到球都不传给对方，不仅是蒋兴博发现了，其他人也发现了，蒋兴博本想说些什么，没想到顾阳直接说了一句“不打了”就走了，留下他和其他同学面面相觑。
林希：“”
顾阳看了一眼教室，除了他和林希之外，只有两个女生，都在认真地做自己的事，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他小心翼翼问道，“林希你和陆知文昨天在天台说的什么呀，小书是谁。”顾阳边说边看着林希的反应，带着点儿迟疑。
林希身体瞬间僵直了，写字的手停了下来，摁紧又松开，在纸上留下重重的一点，慢慢地晕开。林希盯着逐渐扩大的笔墨，视线逐渐模糊，直到一滴泪“啪嗒”一声滴落在纸上，将那黑色的一点晕染得更开了。
顾阳顿时慌了，手足无措，恨不得让时间倒流回到他还没问出来之前，狠狠地给自己一拳，他再次抬头确认了一下，没有人在看他们，果断地伸手将林希手里的笔抽出来放在桌子上，又把林希的手拉到桌子下，握住了，小声地哄，“对不起，我不问了，好不好，我再也不问了，别哭好不好。”
没想到林希的眼泪掉得更凶了，一滴一滴地往下掉，眼看就要下课了顾阳只好拉起林希出了教室，带着林希下楼，去了教学楼后面的小仓库。
小仓库堆放着废弃的桌椅板凳和一些不用的器具，平时没有人来，这是顾阳有一次迟到为了躲避教导主任无意中发现的，此后每次他迟到迎面看到教导主任过来都会跑到这里躲一会儿。
林希一直低着头，垂下的刘海挡住了眼睛，泪水顺着脸颊留下，然后滴落在地板上。顾阳看着心里揪着疼，他伸手轻柔地抹去林希脸颊上的泪水，又柔声道，“林希，别哭了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会问了。”
见林希仍低着头，顾阳双手抚上了他的脸，林希这会儿正陷在自己的情绪里，没发现他们之间的氛围有些暧昧。
顾阳轻轻将他的头抬起来，林希的双眼还带着泪水，湿漉漉的双眸看得顾阳心里一紧，手上的动作更轻柔了，“林希，不哭了好不好。”
没想到下一秒林希突然扑进了他的怀里，把头埋在他的胸前，无声地哭泣，泪水将他胸前的衣服打湿，渗透到了皮肤，范起一片凉意。顾阳轻轻地给林希顺背，眼底情绪翻涌，又被压下。
大概二十分钟后，怀里的身体渐渐地平息下来，顾阳双手轻轻地环抱着他，一下又一下轻柔地拍着他的背，像哄入睡的小孩。
又过了一会儿，林希才离开了顾阳的怀抱，他双眼通红地看着顾阳，顾阳也看着他，两人视线相撞，顾阳眼里满是疼惜。林希率先转开了视线，从昨天开始，不对，应该是从那件事发生开始，他心里就一直绷着根弦，已经绷到了极致，顾阳轻轻一碰，这根弦就断了，强大的情绪宣泄让他此刻有些疲惫。
“林希，对不起。”顾阳又一次道歉。
等了一会儿，就当顾阳觉得不会等到林希的回答时，林希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我不是因为我爸要出差才转学的，也不会只住一段时间。”停顿了一会儿，又继续道，“我猜的没错的话，我爸应该会让我在这里读到高三毕业。”
“嗯？”顾阳有些疑惑他为什么要说这个。
林希沉默了，盯着顾阳看了一会儿，“可以陪我去买辆自行车吗？”
这话题转得生硬，顾阳也不可能逼他，只能顺着他的意。
俩人出校门的时候，学校里的同学也走得差不多了。
离学校不远处就有一家车行，现在正值晚饭时间，人不是很多，两人在单车区慢慢地转悠。销售员跟在他们旁边介绍。
“这辆怎么样。”顾阳指着一辆黑色的自行车问林希。销售员赶忙向他们介绍了一通这辆自行车的性能。
林希对自行车的要求不高，能骑着上学就行，便点了点头，“那就这辆吧。”
售货员开心地带着他们去收银台了，付了帐，票据开好后，这辆自行车就归林希所有了。
出了车行看见顾阳停在车行门口的自行车后，林希突然明白为什么刚才觉得顾阳选的自行车有些眼熟了，这不就是顾阳自行车的同款吗，连颜色都一样。
林希看看顾阳的自行车又看看自己的，好像是在确认。
顾阳看他的样子觉得可爱又好笑，“是同款，这款车省力好骑，你不喜欢后座的话可以拆掉的。”
林希：“”
顾阳抬腿跨上了自己的自行车，一脚踩在踏板上，一脚撑着地板看着林希，带着少年特有的张扬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