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代价
“你们看好谁？”安帕拉丁饶有兴趣地嗑瓜子。
“龙德吧，那个骑士不太了解。”艾利克端着果盘，只挑自己喜欢的吃。
“本来只是我认为布鲁格稳赢的，但是我也没想到他成这副样子了，估计悬。”修叹了口气，然后从安帕拉丁那边抢了一把瓜子。
“这是你新朋友？能当你朋友的人可不多。”安帕拉丁用肩膀撞了撞他肩膀。
“算是吧，本来也不多，现在还要少一个了。”修有些兴致不高。
“那你不准备救他？”艾利克突然转过头说道。
“救不了了，他的灵魂已经去往过去了，这场战斗只是他想打而已。”修摇了摇头，他现在心情没有刚开始那么愤怒了，反而有点沮丧。
“唉。”圣玛利亚走了过来，自然的从安帕拉丁那里抓了一把瓜子，盯着他和艾利克两个，叹了口气。
安帕拉丁浑身一僵，不敢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冕下，自己人啊冕下。”
“知道。”圣玛利亚又叹了口气，似乎有些幽怨。
“我们这个装甲可不够冕下您一只手打的。”艾利克这时开口。
“我现在看到装甲就烦。”圣玛利亚挥了挥手，不再搭理他们。
那边，龙德总感觉布鲁格看起来有点眼熟，于是直接开口问道：“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真是老套的搭讪套路。”布鲁格瞬间消失，直接出现在龙德面前，骑士矛一挥而下！
“砰！”龙德抬手抓住了骑士矛，可不料布鲁格顺势一抽，强大的力量直接爆发，震得白龙都颤抖了一下。
“警告！警告！机甲损耗25%！”
龙德后踏一步稳住身形，在甲板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脚印，他饶有兴趣地俯视着面前的布鲁格，“我自愿接受过研究院的实验，他们想在我的灵魂上刻画符文，虽然失败了，但是我的脑子变得很好，几乎过目不忘，我真的觉得你眼熟，但我确定我没见过你，现在才反应过来，你不是老了的布鲁格吗？”
布鲁格丝毫不惧地站在龙德面前仰视着他，他的容貌虽然已经苍老了，但由于骑士甲胄融身的原因身形依旧挺拔，不过也没有两米五左右的白龙高就是了。
他们之间不过几十厘米，这个距离，只要抬手就能攻击，不过龙德却没有出手。
“有意思，让我想想，你说我杀了你的爱人，我记得你是和公主殿下一起离开的，那么你说的就是希莉薇了吧，我炮击的是圣玛利亚，希莉薇却死了，说明你们加入了玫瑰学派，想寻求庇护是吗？”龙德几句话就猜出了事情的始末。
“是又如何？”布鲁格面不改色。
“有意思有意思，你是圣骑士吧，作为王国忠诚的盾与矛，国王将公主就是这样托付给你的吗？照顾到床上去了？”龙德低头直面布鲁格，狰狞的面甲犹如恶兽。
霎那间，一切仿佛寂静了，时间和空间都凝固起来。
布鲁格背上亮起金光，神秘的纹路爬满了他全身，他没有经历过加冕，可以说是历史上最弱的骑士王了，但英灵的力量是代代累积的，这股足以对抗神明的力量，此时降临在了布鲁格的身上！
首位骑士王，甚至前几代骑士王都只是靠自己的声望上位，但后来成为英灵后这股力量才如同滚雪球般越来越大，最终达到神明的地步。
国王和骑士王地位相等，但国王拥有册封骑士王的权力。
没有经历过加冕，布鲁格本身始终承载不起这股力量，但只要他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英灵们也不介意帮助他。
布鲁格举起骑士矛，要直接斩下白龙的头！
而此时时月骑士王的力量汹涌澎湃，定格了时间，除了圣玛利亚没有影响外，就连修几个都毫无反应！
“警告！警告！检测到不可抗力！解放髓内本源液，启动神明模式！”电子合成音凭空响起，紧接着无形的力量震荡开来，逼得布鲁格退后十米开外，在龙德周身形成了真空区域！
“这是什么？”布鲁格皱起了眉头，龙德的诛心之语让他都忍不住使用了英灵的力量，没想到这都对付不了他吗？
“呼……呼……”装甲下，龙德大口喘着粗气，软针孔已经连接了他的后脑和后颈脊椎，神明模式的开启消耗的是他自己的生命！
在他的目光中，五分钟倒计时已经开始了，他只能维持五分钟时间！
“原来又是一位冕下，那我要为自己的无礼之言道歉了，为表歉意，我会尽力撕了冕下的。”龙德瞬间消失，狂暴的力量中夹杂着一丝高贵的气息，他收起了符文量子刀，拳爪和骨刺都成了他的武器！
布鲁格毫不畏惧地冲了上去，在英灵的加持下，他同样犹如神明！
“嘶……真是可怕。”安帕拉丁倒吸一口凉气，然后吃了一块切好的苹果。
“这种装甲……居然有这种威力吗？”艾利克轻轻皱眉，站这么远感受这种威势都让他有些心颤，这种威力的装甲他居然毫不知情，看来在联邦中他也是属于没什么地位的那种人啊。
“冕下，如果是这种情况，你能不能抗住？”安帕拉丁好奇地问圣玛利亚。
圣玛利亚没有搭理他，看着白龙皱起了眉头，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如果不用神性的话，只要被他抓住机会靠近我，我可能会被重创的。”
“嚯！”安帕拉丁大为震惊，将果盘塞到了身边修的手里，然后一本正经的鼓掌。“这是新时代的力量啊。”
修瞥了他一眼，然后认真地看着龙德和布鲁格的战斗。确实，他说得没错，这是新时代的力量，但也是旧时代的绝唱。
骑士矛一挥而下，大开大合，布鲁格虽然沐浴神威，但容貌始终苍老而肃穆。
白龙一只手直接抓住了骑士矛，小臂处传出令人牙酸的“吱”声，随后另一只手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砸在了布鲁格的身上！
布鲁格闷哼一声，浑身的金光似乎都有些颤抖，他快撑不住了！
但很快，他再次全力爆发，一尊又一尊骑士王的身影仿佛在他身后呈现！
骑士王能沟通一位骑士王的力量，两者之间是平级的，后辈只是能借用前辈的力量，而英灵这股力量，是所有骑士王的！
“怎么样，我们要不要找机会做了这个家伙？”安帕拉丁搂住了修的肩膀。
“我看你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吧。”修还没说话，艾利克就有些无奈地说道。
“怎么能这么说呢，反正这次任务也莫名其妙的，到时候我们就说龙德这家伙触犯了神明的威严，被灭了，谁知道。”安帕拉丁摊开双手。
修扫了一眼周围，甲板上除了一个白胡子老人在另一头看着之外，海中海龙和执行者们的战斗如火如荼，有海龙被一刀斩下脑袋，也有执行者的装甲被一尾拍成碎片，沉入海里。
火炮声一直没有停过。
“冕下，你的宠物种族不心疼吗？”修看着圣玛利亚。
“你大概误会了。”圣玛利亚撇撇嘴，“我的宠物只有海龙皇兽一只而已，其它的死了就死了，又关我什么事。”
这话就能体现出神明的冷漠了，新时代后非人类智慧种族的新生儿已经没有智慧了，可以说现在这些海龙们就已经是这个种族最后的存在了，可就算死完了，又怎么样呢？
“那我直说吧冕下，您出手将这家伙杀了如何？”修叹了口气。
“哼～求我的时候知道用敬语了。”圣玛利亚傲娇地哼了一声，足以令人骨头都酥了，但转眼她神色冰冷起来，“这东西让我很不舒服，我会杀了他的。”
此时布鲁格再受到重创，被震退了十几米，停了下来。
“冕下，不行了吗？”龙德也停了下来，倒计时还剩一分钟，他现在已经头脑昏沉了，能够感觉到体内的力量正在一点一点流失。
“没错，我已经撑不住了。”布鲁格猛地吐出一口血，半跪在地上，浑身金光破碎，恐怖的威势烟消云散。
“呵呵……哈哈哈……”龙德笑了出来，退出了神明模式，收起了白龙。
他现在的样子也不算好，脸色苍白，七窍出血，白色的西装凌乱不堪，再打下去，不仅白龙要崩解，可能他自己都要重创。
“结束了吗？”圣玛利亚出现在两人中间，白胡子跑了过来扶着龙德，修也过去扶着布鲁格。
而安帕拉丁和艾利克没有贸然过来，毕竟这种情况他们都不知道该站哪边，还不如接着看戏。
“冕下，这等祭品可还满意？”龙德勉强站直了身体，笑着朝圣玛利亚说道。
“这还远远不够。”圣玛利亚摇了摇头。
“有人死了，就应该有人用命来还。”布鲁格挣脱修的搀扶，踉跄走上前。
龙德摇了摇头，接过白胡子递过的丝巾擦了擦血，“两位冕下的心情我能理解，毕竟这也不是我想要的结果，但是代价我已经出过了，并且我不会再多出。”
“这可由不得你。”圣玛利亚眯了眯眼，危险的气息再度出现。
龙德有些无奈，“很抱歉告诉你，执政官的意志坚不可摧，就算是神明也得让路，如果不让，那就逼着你让路！”
“你可以试一试。”圣玛利亚挥了挥手，直接隔空一巴掌挥在了龙德脸上。
龙德面不改色，举起了自己的右手，中指处有一个白色的戒指，无名指还有一个黑色的戒指。“符文机械装甲·白龙，符文机械装甲·深渊，白龙虽然有些损耗了，但是深渊还是全盛，如果冕下一定要我的命，那就只能同归于尽了。”
“你在威胁我？”圣玛利亚皱起了眉头，白龙的威力她已经见过了，想必那个名叫深渊的也不会差，要是真动手，恐怕对自己没有好处。
这种时候，她必须权衡一下自己的利弊了，没有必要为了修出手。
“不敢说是威胁，我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龙德叹了口气。
“不够。”布鲁格开口了。
“冕下想干什么？”龙德盯着他，“你已经快死了吧。”
“没错，我快死了。”布鲁格盘腿坐下，脸上的皱纹已经沟壑纵横，“刚开始我很愤怒，想毁灭一切，但后来我想复仇，再之后我确定公主殿下不会死，只是我会死的时候我竟然有解脱的感觉，听了你的话之后我不知道该恨谁，因为你也不知道会出现这种事情。”
“但是还不够。”龙德沉默了一下。
“对，不够啊，因为你让我背弃了我的誓言，再一次违反骑士准则，所以还不够。”布鲁格露出了一个笑容，“好歹我也算一个骑士王。”
“那冕下想要如何？”龙德摩挲着黑色的戒指。
布鲁格偏过头看了一眼默默站在自己身边的修，“答应你的事情我是做不到了，我希望你不要将它交给希莉薇，这是我欠你的，不是她该还的，我最后再为你留下这艘船，也算是削弱了联邦的力量吧？”
修点了点头。
“这样也好。”布鲁格低下头，失去了生命气息，一道人形金光握住了骑士矛，一挥而下，巨大的裂纹出现在时代号身上，整艘船一分为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