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崩溃的楚相爷
萧北辰带着车队姗姗来迟,入城的时候,城里已经是一片雪白。
客栈里,风鸣等人靠着旺旺的炉火,听闻王爷到了,赶忙出去迎接。
张天师穿着一袭灰色的道袍,默默静立于风鸣身后。
楚阙从马车上下来,淡淡的扫了一眼他,没有说话。
直到进入客栈,他才微微皱起眉头。
“风大人,我家夫人和兮儿呢。”
他本是听萧北辰说陆芊芊母女二人在此才勉强远行的,而此行,他还带着别的任务。
“陆夫人和楚小姐去了别院小住,走时留下话了,若楚大人前来,还请只身前往别院去见她们母女。”
风鸣低头回话,语气恭敬又疏离。
“别院?”楚阙眉头皱的更紧了:“好端端的,她们母女为何要去别院居住。”
说完这话,他又淡淡扫了一眼站在张天师身边的珍儿,以及她手上捆着的那根红绳。
风鸣抬头,看了一眼自家王爷。
萧北辰轻轻点了点头,他才再次开口。
“楚小姐说,客栈里人太多了。”
“胡闹。”楚阙低声骂了一句:“别院在何处,请风大人引路。”
此时已近天黑,外面白茫茫的都是雪,对于刚入城的楚阙来说让他独自前去寻找别院,难度无异于让他登天。
得了自家王爷首肯,风鸣这才引着楚阙的马车往小别院去。
那别院偏僻的很,在街上绕了又绕,转了许多的弯马车才逐渐停下。
“她们为何要选一处这么偏僻的小别院住。”刚一下车,楚阙就疑惑的问道。
“这是陆夫人和楚小姐的意思,我不敢多问。”风鸣垂眸,沉沉回道。
楚阙心中不满,却碍于他是宸王的影卫,也不好发难。
轻轻扣响院门,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静待着院门打开。
风鸣将他丢在原地,自顾自的架着马车掉头离开。
雪还在漱漱的落着,天色渐暗,雪花却越飘越大。
直到敲了第三次门还没人来开,楚阙终于察觉到了不对。
“夫人,兮儿?”他重重的砸了两下门,大声唤道。
可回应他的,却是一片寂静。
“夫人,兮儿。”楚阙声音焦急起来,心中一阵烦躁。
可院中似乎没人一样,别说是开门了,便是一点声音都不曾传出。
又喊了几遍,别院里依旧安静如旧,他心里越发焦急了。
砸门的声音越来越重,就连喊的声音也越发急促。门都快被敲破了,别院里也没人来帮他开门。
沉沉吸了几口气,楚相撩起衣摆,重重的一脚踹在院门之上。
院门被他踹的微微颤抖几下,院中依旧寂静一片。
一连踹了五六脚,院门才终于被他踹出一个洞。弯腰顺着那洞朝别院里看去,里面黑漆漆的,连灯都不曾亮一盏。
疑惑回头,楚阙心中疑惑的紧。
这别院漆黑如此,分明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模样。他知道自家夫人,从来都不喜欢黑的。便是晚上睡觉都要点上一盏小灯,怎么会在天刚擦黑的时候就让自己住的院子黑成这样。
顺着他被踢坏的门洞,他将手伸了进去。
身为当朝丞相,他还从未如此失态过。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将门打开,踩着薄薄的积雪,他慢步走进别院之中。
院里白茫茫的一片,雪地没有半点被破坏的样子。
楚阙拧紧了眉头,慢慢朝里走了两步,越走越觉得不对劲。
按照楚云兮的性子,她不会一天都待在房间里不出来。今日的雪下的并不大,积雪只有一个手掌那么厚,若有人踩了,定会留下脚印。
可他蹲下身细细看了,这雪根本就没有被踩踏的痕迹。
又轻声喊了几遍陆芊芊和楚云兮的名字,院子里依旧没有回应。
楚阙的心狠狠揪了起来,没在别院多做逗留,急忙退了出去。
先前是坐马车过来的,如今他想回客栈找人却是不认得路。
好在马车的车轮印还在,他只需循着车轮印子,应当就能回到客栈。
洪西镇的传闻他多多少少也听过一些,如今楚云兮不见了,他这当爹的如何能不急。
心里慌乱的很,似乎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一样。快步的循着车轮印往回赶,心中却又传来别的声音。
“张天师果然在洪西镇,他就是冲着那童谣来的。”
这声音是从他心里传出来的,而非耳边。
“这老头儿是个骗子,一定要将他捉回京城,赐他凌迟之刑。”
楚阙摇了摇头,整颗心都被这声音占据,已然快忘了失去踪影的陆芊芊母女了。
但走了几步,又突然揪痛起来。
一想到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的夫人,还有那娇滴滴的女儿没了踪影,他就急的喘不过气。
雪越下越大,许是入夜的缘故,眼前一片片的雪花竟然逐渐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鹅毛大的雪不消一会儿就将马车的车轮印给盖住了,楚阙凭借着记忆一直往前走,直到那车轮印彻底看不见,他也来到了岔路口的地方。
左右两条路,加上他来的方向,一共三条路。
左看右看,他一点都不记得马车是从哪边来的了。
情况越急,心里就越慌。
而他越慌,那将张天师拖回京城凌迟处死的声音也就越大。
平日里温润如玉的楚阙一脸狼狈,头上身上都落满了雪。
随意挑了一条路飞快往前奔,又时不时的摇摇头,试图摆脱不停回响在耳边的那些话。
他要疯了,很快就要疯了。
这条路,不出意外的走错了。
直到他走到城门边,这才意识到自己走错了路,他要去的客栈根本就在另一个方向。
“啊!!!”崩溃的大喊了一声,他又回头继续往来的地方奔去。
雪越下越大,片片鹅毛大雪已经将他来时的脚印覆盖住。
岔路口,他再一次顿住了脚步。
别院在哪个方向,客栈又在哪个方向,他竟然又分不清了。
空荡荡的街上,堂堂相爷如一个找不着家的流浪汉一般,茫然的在两条路中间犹豫。
他的娘子去哪儿了,兮儿去哪儿了,为什么这里的路这么难找...
为什么耳边那个声音还在强调要他将张天师带回去凌迟处死,为什么那个声音又如此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