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心征程新出发
玉林在看守所其实过的并不好,他第一天进去的时候就受到了欺凌,这一切的发生完全超出想象,也许之前在脑海中大抵有些印象,当然那些印象大都来自电视与杂志。
他和爸爸被分开关押在不同地方,这很像是故意安排的,程前锦曾极力反对,但丝毫无用,在这里面,他父亲的伟大力量卑微渺小。
当玉林走进自己监舍时,被安排在最里面的床铺。
“喂,小孩儿,你怎么进来的?”当管教走后,一个彪悍的满脸胡须的男人开始了发问。
“打架。”玉林本不想回答的,但他不想让别人不满,尤其在这种特殊的地方。
“你才多大点儿,毛长齐了吗?不好好做人,惹是生非去打架。”胡须男人严厉教训着。
“是,你说的有道理。”玉林很客气。
“嘿,小娃娃,你混哪里的?”胡须男人说着凑上来。
“对不起,我想休息了。”玉林不想在继续无意义的对话了。
就在那男人正欲继续纠缠时,忽然有人过来了,原来是管教又带过来两个人,一看就都不是好人,满脸横肉,胳膊纹身,目光凶狠。
“你们在这里要老实点,进去好好待着。”管教一脸严肃地说着。
那两人被安排在玉林外面的位置,对玉林形成一种包围与覆盖之势。
待管教走后,刚才和玉林搭话的彪悍的胡须男人,忽然谄媚地跑上前,
“胡二哥,您怎么也有空到这里了。”胡须男人的彪悍骄横全无,取而代之的是笑成两条缝的双眼。
“你怎么也在这里,又是手痒了吗?”纹身男人不屑一顾地问道。
“还能怎么办呢,谁让兄弟就这么点本事呢,劳烦二哥操心了。”胡须男人自我调侃道。
“滚一边去,让二哥休息一下。”纹身男人的跟班发威了。
“对对对,让二哥休息会儿。”胡须男人急忙让开了道。
“你们这些笨蛋还不快起来,没看到二哥来了,快点站起来,向二哥致敬。”胡须男人开始溜须拍马了。
“滚开,傻不拉几的笨蛋。”跟班急赤白脸地吵吵着。
除了有两个人躺着没动,其余的人都乖乖站立到一旁,像是要接受检阅的部队。
“我说你们是傻瓜吗?还是聋子啊?没听到叫你们滚开吗?”跟班大声朝着没有动弹的两人怒喊。
两个人里,有一个是玉林,另一个脸朝下趴着,看不清长相。
眼见两人都没动静,跟班上去就是一脚,直接踢在了玉林的头上,这一脚的力量实在是够狠,疼的玉林捂着头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你是神经病吗?”玉林坐起来后,第一句话竟也是很不含糊。
“我操,还真的有不怕死的,小兔崽挺牛逼啊。”跟班一看眼前的毛孩子这么牛气冲天,很是愤怒。
他一把抓住了玉林的脖领子,上去就是两个凶狠地大嘴巴子,那鲜血顺势从嘴角滑落。
“你凭什么打人,我又没惹你,你为什么......”玉林正要据理力争,忽然被跟班的一脚踹倒在床铺上了。
“行了,你们能不能有点出息啊,打人家一个孩子,真是好大威风啊?”躺在床上的另一个人忽然坐起来。
此人相貌英俊,长相魁梧,两道剑眉倒立,说话声音洪亮,语气中尽是轻蔑。
“你算什么东西,敢在你爷爷跟前多嘴,真是欠揍。”跟班的说着就是一个巴掌呼过去。
谁知这次遇到了硬茬,这是个练家子,他往旁边一闪,顺势抓住跟班的胳膊,用力一拽,跟班立马趴在了男人面前,男人的手像锁一样,把跟班的手反绞在背后,因为力气太大,跟班嘴里痛苦地叫出声音。
“我当是谁呢,峰哥怎么也在这里啊?”纹身男好像刚睁开眼似的,打起了招呼。
“魏老二,你的小弟太没规矩了,你平常是怎么教导的?”俊朗男人开始数落起纹身男。
“是,你大人大量饶他这么一回吧。”纹身男开始替小弟说好话。
俊朗男人用手一推,那个狂妄的跟班随即摔倒在地上。
“你还真敢推......”跟班本想继续理论,谁知纹身男摆手阻止了。
“好了,大家都别拘束了,快点休息吧。”纹身男开始了安抚大家。
大家纷纷散开了,只有玉林还在床上趴着,刚才那几下确实下手很重,他也有点吃不消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跟班的先是挤到最前面,打了两份饭,然后递给纹身男自己又去打了两份饭,自顾自的吃起来,这样别人才能去打饭,那个胡须男还巴结着替俊朗男人打好了饭,但男人并没有要,胡须男人尴尬地去一边蹲下吃起来。
当玉林也走到饭桶边上一看,里面什么也没有了,他什么也没说,又躺倒在床上了。
下午出去放风的时候,玉林在一边晒太阳时,没发现父亲的影子,简单一问才知道了各个房间放风时间不一样的。
玉林本想着和父亲说点什么的,可是现在看来是没有机会了。正当他有些失望时,纹身男带着小弟向他靠拢过来了。
“小子很舒服啊,有没有什么好东西啊,孝敬一下二爷的。”跟班先发问了。
“没有。”玉林倔强地看着他们。
“没有孝敬爷,在这里面就别想着好过。”跟班威胁着。
“听说你是个狠角色啊,能把别人的耳朵咬掉,够狠啊。”纹身男大声笑着,漏出了一口大黄牙,脸上的肥肉抖动着。
“你怎么知道的?”玉林很快意识到了什么。
“我就是进来教训你的,你说我是怎么知道的?”纹身男冷笑着。
忽然,小跟班拿着半截砖朝玉林的头上砸去,玉林只顾说话了,完全没留意,瞬时间,鲜血从头上泄下。
而在不远的监管似乎看到了,但并没有人上前制止,或做些什么。
纹身男挡在跟班后面遮掩,任由跟班下死手殴打,直到玉林大喊救命后,监管才装模作样地走过来制止住。
“谁让你们在这里打架的,这是什地方还敢在这里撒野。”监管一脸严肃正义。
当看到玉林口鼻与额头都是鲜血时,才假模假式地让玉林去医务室看看,简单处理一下。
玉林被监管带着到医务室里包扎了一下,并被训斥再不老实就要去关禁闭室了。
玉林低着头没有反驳,心情坏到了极点,因为他隐约感到这是有预谋的安排,所有这一切就是一个阴谋和圈套。
回到了监舍里,只有那个俊朗男人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
玉林爬到自己的铺位上,心里太过委屈,眼泪不禁流下来。
“行了,小子,这点苦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不算什么的。”俊朗男人好心宽慰道。
“你为什么进来的?”俊朗男人认真询问。
玉林本不想回答的,但现在的他不仅委屈想找人诉说,还有身体的伤痛难以忍受。
“我打架把一个混蛋的耳朵差点咬掉了。”玉林轻声说道。
“能讲讲大致经过吗?我帮你分析一下局面。”俊朗男人似乎很热心。
玉林简单把事情的经过讲出来,并且告诉俊朗男人自己是被纹身男人与跟班殴打的,他们与被咬的那个混蛋好像是一伙的,明显进来这里就是要报复的。
“我知道了,我们得罪了同一个人,你知道吗?”俊朗男人苦笑着说。
“为什么?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啊?”玉林困惑不解。
“我叫李明峰,是龙应乡的,我原来在乡里承包了两处鱼塘,因为挣钱多让人眼红了,被乡政府的王乡长强行转包给了他的小舅子,我气不过就到处告状,屡次被关进看守所,说我在扰乱社会治安。”李明峰继续苦笑。
“至于你所说的咬掉耳朵的那个胖子,应该是王乡长的傻儿子,仗着他爹的权势在乡里横行四方,这乡里派出所长是乡长的表弟,这看守所所长是乡长夫人的哥哥,你细想一下,你不被打谁被打。”李明峰清楚的分析,让玉林忽然明白了一切。
“你好,我叫程玉林,我现在能叫你峰哥吗?”玉林忽然站起身来。
“怎么了,小子?”李明峰忽然感到很纳闷。
“峰哥,我们现在可以联合起来,也就是结盟,你保护我的安全,我为你讨回公道,行吗?”玉林准备联盟以求自保。
“孩子,你忽悠别人行,你想忽悠我,我是傻瓜吗?”李明峰嘲笑着。
“你相信我,只要我们联手一定能扳倒那个混蛋家族。”玉林认真说着。
“我凭什么相信你个小娃娃,你自身都难保了,还在这里夸海口,这个时候是不是牛逼过头了?”李明峰笑起来。
“我想给你说个人,但你永远不许告诉别人,你只要先答应才行。”玉林继续劝解。
“行,你说吧,我为你保密。”李明峰并不在意地笑着。
“我的外公叫于茂盛,你知道是谁?”玉林严肃地问。
“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说过,但并不熟悉,是县里的大官吗?”李明峰认真问着,不再嬉笑了。
“是省委书记,不过是曾经的,前年已经退休了,但你要知道,省里一半的领导都是我姥爷提拔的,所以你这点事真的不算什么,而且我这次犯难,也是突然,根本来不及应对就只能这样了,我妈妈已经去省里找关系帮我洗冤了,你愿意相信我吗?”玉林停顿了一下,因为他发现李明峰的眼睛和嘴巴张的很大。
“你不会是诈骗进来的吧,怎么什么都敢说啊。”李明峰还是不相信。
“这样吧峰哥,我看你有些能耐,不然纹身的那个混蛋也不会忌惮你了,你可以找朋友打听一下,省城里的中兴路38号省委大院里的任何人,行吗?”玉林并没有放弃。
“好吧小子,我暂时相信你了,如果你骗我那可不是开玩笑的,那个混蛋为什么怕我,因为我道上有人,他惹不起的,当然要是你骗我了,你也吃不了兜着走。”李明峰有些威胁地说着。
玉林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两人就此结盟了,在监舍里开始有说有笑的。
纹身男与跟班进来时,看到眼前这一幕,有些纳闷但并未理会。
晚上吃饭的时候,李明峰第一个冲上去打饭了,纹身哥的跟班本来想要发怒,被纹身男制止了。
李明峰递给了玉林一碗饭,玉林故意看了一眼纹身男,好像在挑衅。
“小子,你不许吃饭,把饭给我,不然就揍你,信吗?”跟班的上前威胁玉林。
玉林并没有搭理他,自顾自的吃着饭。
纹身男的跟班急眼了,上去就是一脚,谁知李明峰的脚,出的更快,一脚踹到了跟班的脚踝处,痛的跟班立马坐在地上捂着脚。
“峰哥,为了个臭小子,大家闹翻脸值当吗?”纹身男起身威胁道。
“魏老二,这个孩子现在我罩着的,你在替谁办事我心知肚明,我不想惹事,但如果你确实不在乎我的话,那咱们就试试吧?”李明峰不屑一顾地说着。
站在原地的纹身男有些犹豫了,为了那芝麻大点的利益,真是要惹急眼前这个狠人吗?李明峰确实不简单,为人仗义朋友多,道上兄弟都很敬重他的,纹身男没有再说话,上前扶起了跟班小弟。
“二哥,咱们一起上吧,咱们两个收拾他绰绰有余的。”跟班咬牙切齿地说。
“行了,你休息一下,别说话了。”纹身男眼睛狠辣地瞪了一下。
监舍里恢复了少有的平静画面。
这世界就是这样,当一方面极其强大到没人能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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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约时,那么世界就是地狱,欺凌弱小在所难免,而受欺负的方面就会竭尽办法去结盟、去联合,以壮大自己去抗衡霸强,最终当双方或多方达成实力上的某种均衡时,和平与稳定这种局面才会显现,而且相对稳定不会轻易打破,大国小家如出一辙。
第二天放风休息的时候,李明峰正和玉林在墙角说话,忽然李明峰停下话语,用手指了指远处的监管人员,
“你看到了吗?那个和纹身男说话的就是看守所所长。”李明峰脸色凝重。
“他们肯定是一伙的。”玉林一口咬定。
玉林看到了纹身男点头哈腰的景象,心里愤恨不已,他们这样狼狈为奸,真是司法的耻辱,人民的悲哀啊。
当纹身男与所长分开后,所长朝向李明峰和玉林这里看了看,转身离去了。
纹身男经过玉林旁边时,漏出了莫名其妙的微笑,玉林很是不解,李明峰却多少领悟了其中的奥妙,但他并未和玉林说什么。
“小子,明天我就要出去了,你自己有点眼力劲,保重好自己。”李明峰笑着看看玉林。
“啊,明天你就要出去了吗?”玉林有些激动,更多的是不安。
“我在这里呆了十天了,已经够时间了,就是想多待也不行的。”李明峰好像在调侃自己。
“不过没事的,你放心我会叮嘱那些混蛋的,不过......”李明峰忽然停顿了一下,止住了发言。
“不过什么,你怎么不说了,你倒是说出来啊。”玉林有些急迫地催促着。
“我估计你也许会出去的比我还早,或者我们同一天出去。”李明峰眼神奇异令人不解。
“你怎么知道的?”玉林反问道。
正当两人热聊之时,监管赶过来,叫玉林去所长办公室一趟。
“我为什么要去所长办公室?”玉林疑惑地问着监管,他很怕那是个阴谋。
“没事的,你快去吧,天这么亮怕什么黑啊?”李明峰鼓励起来。
“李明峰,你少些阴阳怪气的,臭毛病还真不少。”监管很是不满。
玉林在李明峰的鼓励下,壮着胆子跟在监管后面走到所长办公室。
“报告。”玉林喊道,他已经开始认真学习这里的规矩了。
“进来。”办公室里传出一个深沉的声音。
玉林走进去站在墙边,低下头沉默不语。
“听说你在里面表现得不错,正好有你个电话让你接听一下,算是对你表现的奖励了。”所长严肃而和蔼地说着。
“叫我接电话吗?谁打来的?”玉林很是疑惑,这里面还能打进电话。
“不用急,小伙子,你接通了不就知道是谁了吗?”所长竟然微笑起来,这让玉林更加反感了。
不一会,电话响了,所长递给玉林接听,玉林一听到妈妈的声音,眼泪噗嗤噗嗤地落下了,虽然他外形伟岸,身高已足够是一个男子汉的标准,但不经世事的心还似一个稚嫩的孩子,他委屈的心情终于可以释放,但他保持了克制,不想让妈妈难过。
妈妈先是简单的打听了一下看守所里的生活情况,玉林敷衍了过去,紧接着妈妈又说出了子欣求助玉林的事情,玉林也是心头一震,玉婉真的要走了,以后也许很难或者再也不会相见了,他也并不想去面对玉婉了,尤其现在这样一种情况之下,他希望玉婉能好好生活,无忧无虑的忘掉所有过往不开心的事情,开始崭新的生活,他在记下了子欣的电话后和妈妈告别了,电话里妈妈还是哭了,她那是心疼的。
当他拨通子欣的电话时,他有些心慌了,具体是为什么他也不知道,在子欣诚挚地恳求下,玉林认真地答应了。
当子欣把电话递给玉婉时,他已经是稳定好了情绪,当接通电话时,一听到了玉婉的声音,不知为何玉林的泪水夺眶而出,也许是此时的受苦境地,也许是还想再见玉婉一面,但这都不是那么容易实现的,他强烈地抑制住情感与声音,不想让玉婉多心。
他对于自己的表现其实很是不满意,自己说话有点言不由衷不够诚恳,那不是他的本意,至于为何那样,他也不是很清楚,大概是为了让别人讨厌自己,而故意为之的,好在玉婉好像也确实不喜欢他那个样子。
生活就是这个样子,你曾经最向往的美好生活,其实并不是那么轻易实现的,所有的快乐都会夹杂着眼泪,所有的烦恼必定如影相随,它们会交织在一起折腾来折腾去的,让你哭哭笑笑地无奈着,渴求着,继续着,困扰着。
放下电话的玉林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他有些患得患失,不断回忆品味着自己刚才通话时的表现。
“你在这里待会吧。”所长的一席话,把玉林叫回到了现实里。
“为什么?有事吗?”玉林缓过神来反问道。
“报告。”门外又有人进来了。
“进来。”所长声音洪亮。
玉林回头一看,进来的正是父亲程前锦,玉林这是进来后第一次看到程前锦。程前锦同时也看到了玉林,但玉林明显的伤痕,还是刺激着他的目光,灼烫着他的心灵。
“你这是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吗?”程前锦一把抓住儿子的肩膀,上下打量着。
“好了,你们父子可以在这里坐一会,说说话。”所长态度很是耐人寻味。
在所长转身出去后,玉林和父亲拥抱在一起,玉林没哭,他不想让父亲再为自己难过,那样毫无意义。
他们说了一些这几天发生的情况,玉林把自己的伤情很是敷衍的搪塞过去,父亲知道他的性格并没有执意去打探。
就在父子寒暄之时,门忽然被打开了,进来了两个警察,父子两个人习惯似地立马站起来。
“你们好,我们是市公安局刑警队的,现在要带你们回去接受一些问询调查,可以的话,现在就请跟我们走一趟吧。”两个警察说话和蔼而不失严肃。
“我们为什么要离开这里,你们就在这里问吧?”玉林率先发问。
“这是办案程序,你们只有遵从的份,不需要知道的,不要乱打听了。”警察并没有不悦。
“好了,玉林咱们走吧,不用担心的。”程前锦安慰着。
“那好吧,我还想回监舍一趟,我要拿一下自己的东西,行吗?”玉林客气地问道。
“那好吧,快去快回吧。”警察并没细问。
一旁站立的所长,倒是想说些什么的,但也只是张张嘴,并没有说话,好像到嘴的话又被咽了回去。
玉林跟父亲使了个眼色,就跟着监管人员回去了。
玉林在监舍里只跟李明峰简单道别了一下,李明峰似乎早有准备,递给了他一个纸条,玉林心有灵犀地点点头,转身出来了。
父子两人并不像是犯了错的人,他们昂首挺胸地上了警车,车子驶出看守所时,玉林像是重生了一样,笑容浮现在眼角,转头看了看程前锦,父亲也是一脸的淡定。
车子开了很久,路上并没有休息,直接开到了市公安局刑警大院里。
玉林跟着父亲走下车子,还是被分别带到了不同的房间里。
玉林在被带到房间里时,发现里面已经坐着一男一女两个警察了。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现在是什么身份?”两个警察开始了例行询问。
玉林一五一十地回答着,并把自己的经历还有看守所里遭遇的境况,也详细地报告出来。
在问询结束后,两个警察告知玉林去办理取保手续后就可以出去了,玉林还是疑惑不解,毕竟他这个岁数还什么都不太懂,虽然平时自诩为成年人,但是现实已经完美地告诉了他一切,他只有懵懂地照做了。
在走出警局大门后,他看到了父亲在门口焦急地等待着。
“怎么样,他们有没有为难你啊?”父亲看到玉林后急忙上前询问。
“没有,还是问了一些事情经过,就让先出来了,这算是没事了吗?”玉林咨询着父亲。
“不,还没有真正结束,只是先出来了,我们还没有完全自由呢。”程前锦低声说道。
忽然,玉林看到妈妈向自己走过来,面色难看很是焦急。
“你们终于出来了,林林,你的脸是怎么了,你不是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吗?”于萍萍在看到儿子受伤的脸时,明显有些情绪激动了。
“放心吧林林,妈妈一定帮你讨回公道。”于萍萍忽然止住了悲伤的情绪。
“对了,告诉你们一件事情,你们都别太激动了,奶奶她被车子撞了,现在正在医院抢救呢,我认为事情没那么简单,已经报了警。”于萍萍尽力控制好情绪。
“什么,奶奶被撞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啊?”玉林听了哭出了声。
“现在人在哪里?情况怎么样了,萍萍?”程前锦一脸悲戚。
“现在人还在县医院里抢救呢,我得到消息说你们出来了,先赶紧来接你们一起过去。”于萍萍满脸愁云密布。
原本的一家三口,赶紧找了个出租车往县医院赶去。
原来,自从玉林和程前锦被抓之后,那两个和玉林打斗的混蛋,那个胖子伤重住院治疗,另一个瘦子不碍事,提前出院了。
瘦子很是不服气,决定带人找玉林的家人出口恶气,谁知找到家以后发现就剩下一个老太婆,没办法,就叫人把家里砸的乱七八糟,幸亏有勇敢的邻居出面阻止,奶奶才没有受伤,一群混蛋骂骂咧咧地走了。
后来不知何故,他们听说了玉林在找人想要出来,更加疯狂了。
瘦子与胖子商议着要收拾玉林的家人,以此威吓玉林,以免玉林在里面胡说对他们不利的言辞。
他们在看到玉林奶奶自己去看守所的路上时,直接找人开车撞了上去,然后大摇大摆地开车离去,幸好有人及时发现送到了医院,并且急救的大夫与奶奶是一个村子的,他通过关系打听联系上了于萍萍,并告知奶奶受伤的情形,于萍萍在赶去县医院的时候,忽然得到了玉林和程前锦取保候审的消息,赶紧跑过来接上他们一起去。
待到三人赶到医院时,护士告诉他们奶奶病情危急被送进重症监护室了。
三人急切地在门口守护着,玉林一直在走廊上踱着步,程前锦用手抓着头发蹲在地上,于萍萍则傻傻地坐在长椅上。
有护士出来时,程前锦急忙上前询问情况,被告知仍在抢救中,一家人原本刚出现的希望又陷入到黑暗里了。
过了很久,医生出来了,三人一起站起来询问情况,玉林第一个抢先发声:“大夫,我奶奶怎么样了?”
“你们要有个思想准备,病人的情况不容乐观,我们已经尽了全部力量,看看能否挺过下午吧。”医生交代完,疲惫离去。
玉林则是坐在地上,脑袋耷拉着,目光呆滞,眼下的世界对于他来说是完全黑暗一片了:最爱的女友成了妹妹,最爱的爸妈又离婚了,自己好端端地蒙受冤屈,现在最亲的奶奶又要撒手人寰,这世界也太过于疯狂了,这让一个无能的普通人如何承受得住啊。
程前锦和于萍萍也是呆如木鸡:自己的母亲从没跟着自己享受过什么福,倒是自己一败涂地的生活,没少让她老人家费心,自己真的是一个混蛋的不孝之子;于萍萍那里,她想到这些年里婆媳相处的点点滴滴,每一个温暖的瞬间都很感动,现在忽然这样一时真的难以接受了。
在煎熬中度过了至暗时刻,但曙光并没有到来。
下午,当医生再次从重症监护室里出来时,玉林看到了医生脸上的凝重,玉林靠在墙上并没有动,他眼睛不眨地望着门口,心里期待着奶奶能自己从里面走出来。
医生走到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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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锦跟前宣告了奶奶的死亡消息,程前锦先是一愣然后掩面痛哭,于萍萍按奈不住内心的不舍与眷恋,也是哭声一片了,只有玉林静静地发呆没做半点悲戚状态。
玉林在脑子里闪现着十天来发生的一切,如梦境般的不实,一个鲜活的生命就此陨灭,所有的一切都是用来证明自己的无能与愚蠢,如果自己能够面对欺凌隐忍不发,如果自己没有去探望奶奶,如果自己的家庭非富即贵,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他现在完全理解了当初爸爸对于择偶与婚姻的选择了,不是什么攀高枝,不是什么良禽择木而栖,只是为了从底层跃起,不再任人践踏,不再心有余而力不足,只是一介平民百姓,对于幸福理想向往与把握的一种必然选择。
奶奶被带回到村里,按照家乡风俗去办理后事,虽然于萍萍已经不是程前锦的妻子,但作为玉林的妈妈,以及考虑到之前婆媳感情,于萍萍还是自觉地操持着里里外外,对外还是一家人感情热络的样子。
玉林则是已经忘记了痛苦,因为痛苦已经将他的心灵埋葬了,他已经毫无知觉了。
世界与时间的完美融合印证了统一的美好,世界与时间的分离阐明了人类的卑微,玉林把自己停留在了与奶奶相处的世界里,现实的世界已经毫无意义了。
人不作死就不会死,这是一句至理名言。
就在一家人伤心欲绝准备丧葬的事时,包扎着耳朵的胖子与流气的瘦子,带领一队人马又一次出现在了玉林面前,不仅耀武扬威,而且极尽嘲讽与奚落。
玉林没有吱声,他在一群热心邻居地掩护下,躲到了一边,暂时安全了。
谁都没有留意玉林接下来的举动,他不知从哪里掂出一把明晃晃的镰刀,眼神凶狠而绝望,他绕过了人群,直接来到了胖子与瘦子的背后,静静地观察着。
“你们现在还挺逍遥的,知道老子受伤了,也不去看望老子,在这里办起了丧事,你们还真挺有心的,怎么不把你们都办了呢?”胖子在叫嚣着。
“是啊,刚才那个打伤我大哥的混蛋,藏哪里了?别装乌龟了,赶紧露个头滚出来,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在龙应乡里老子就是王,今天不跪在爷爷跟前磕头求饶,就拆了你们的灵堂,踩死你们这群不知死活的臭虫。”瘦子在肆意辱骂着。
一道寒光闪过,镰刀直奔瘦子脑袋砍去,可是忽然一只大手挡住了寒光,玉林愤恨地回头一看,一个魁梧的警察握住了自己的手,目光犀利手劲极大。
“全都给我原地蹲下,老实点。”魁梧警察厉声叫喊,止住了纷闹胡乱的场面。
“警察同志来的正好,替我们老百姓做主啊,你看这个疯子正准备杀人了。”胖子在双手抱头蹲下后,看到了玉林手里的镰刀。
“闭嘴,蹲好了。”警察呵斥着,并不理会。
“诶,你们不是龙应乡的警察吧,我怎么都没见过你们啊?”胖子端详了半天,才慢慢缓过神来。
“我受伤了,快点送我去医院。”瘦子在看到胖子的挤眉弄眼后,扯着嗓子呼喊着。
“你给我闭嘴,再不老实,看我怎么收拾你,快点,全部带上车。”警察威严命令着。
“我就别带走了,赶紧送我去医院吧,我这小身板可扛不住你们的折腾啊。”瘦子疯狂哭喊着。
于萍萍和程前锦这次是亲眼看到了儿子被抓走的,于萍萍本来要上前阻拦,被程前锦一把拉住了,他再也不想鲁莽行事了,尤其眼下特殊时刻。
警车来了有七八辆车,程前锦上前打听后才知道是市公安局的办案人员,心里忽然轻松不少。
“程前锦怎么办啊,玉林又被抓走了?”于萍萍已经沙哑的嗓子,还在拼尽全力地呼喊。
“没事,先办完丧事,再去处理,这是市公安局的,应该不是那帮人能管的了的。”程前锦意有所指劝慰着。
于萍萍不再叫喊了,渐渐冷静下来,走到一旁没人的地方,拨通了吴建设的电话。
在电话里简短沟通过后,于萍萍似乎得到了某种保证,内心才慢慢趋于平静。
丧事在纷乱过后,重新在好心邻里地帮助下,最终奶奶被安葬在了爷爷的坟旁,也算是最终夫妻一处了,她走过了平凡一生,只是稍带一些遗恨,她最终没能见到儿子与孙子,这也许就是人生吧。
很多人都哭了,那是发自肺腑的,尤其程前锦和于萍萍这对曾经的夫妻。
人的情感要通过眼泪来证明:它印证着生命的平凡,见证着生活的不易,悲叹着人生的短暂,不舍着情感地牵绊。
黄土不仅掩埋了世间所有人的光荣与耻辱,也平等了所有人生前的荣耀与卑微,它不仅包容好的也吞噬坏的,它在世间孕育生命的希望,也在生命消失后接纳所有的残破。
人们如果说想要清理一下现实中自己那混乱不堪难以平静的心,此时此刻就是躬身自省的时机了。
家里的事情顺利办理妥当之后,程前锦把房子送给了一个母亲生前最为关系密切的邻居,她总是在家里能和母亲家长里短的说上一天,为人正直又不攀炎附势,程前锦以前在城里辉煌的时候,很多人都求助母亲帮忙,但她从未提出过任何想法与要求。
这次办理丧事,那个邻居也是举全家之力来帮忙,程前锦看在眼里心知肚明,而平日里所谓的亲戚在此危难之时,都躲得远远地,生怕沾惹上了是非。
所有想到的事情处理妥善之后,于萍萍和程前锦马上打车赶到市公安局,打听关于玉林的消息。
不过玉林的消息并没有打听到,接待人员说无可奉告,无奈他们失望地走出了市公安局。
谁知他们竟在墙角看到了玉林,他一个人蜷缩在那里,面无表情眼神黯淡。
其实玉林早就出来了,刚到市公安局,玉林就被要求下车了,一个当官摸样的警察告诉他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他反映,玉林忽然想到了李明峰的事情,就借用他办公室里的电话给李明峰联系,让他赶紧过来,反应他的冤屈。
玉林走出警官办公室时,看到有很多警察进进出出的很是忙碌,他还在走出市公安局大门时,见到了有个人被带着手铐从车上被带下,那人正是看守所所长。
所有的不公,好像在慢慢改变,坏人一个一个被逮捕惩处,自己的冤屈可以被伸冤明雪了,只是这一切奶奶看不到了,也许是自己间接害死了奶奶,这是他无法原谅的痛。
奶奶从小很爱自己,自己最快乐的年少时光就是在乡下和奶奶生活的日子,奶奶还没有享受到自己的孝顺,就这样匆忙走了,自己连送奶奶最后一程也没做到,今天的下葬又错过了,自己是不是和那些坏蛋,本质上没什么区别啊,都是够混蛋的。
他一个人坐在一处墙角,双手抱头眼泪默默流下,像是在缅怀奶奶,也像是无法理解和相信现实发生的一切。
过了很久,他又累又饿,不过身无分文的他,只能等机会看谁会施舍自己一顿饱饭。
在于萍萍跑过去抱住玉林时,很久玉林才晃过神来。
“林林,你怎么出来了,他们有难为你吗?”于萍萍激动不已。
“他们没有为难我,奶奶下葬了吗?一切顺利吗?你说奶奶会恨我吗?”玉林抛出一连串的问题。
“不会的,林林,你千万不要多想啊,这些事不怨你的,和你都没有关系的,奶奶那么爱你怎么会怨恨你呢。”于萍萍极力劝慰着。
“是啊,玉林,你怎么能这么胡思乱想呢,奶奶只会爱你,怎么会恨你呢。”程前锦跟着于萍萍说道。
“希望是吧。”玉林无奈地抬起头。
正当一家人说话的时候,不知何时不远处站立着一个人,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一家三口,那人就是李明峰。
不一会,玉林就看到了李明峰,他立马站起来跑过去,也许是饥饿,也许是疲惫,玉林不小心摔倒了,于萍萍本想过去扶起的,程前锦拉住她制止了,倒是李明峰立马跑过来扶起了玉林。
“你怎么才来啊,我还想让你请我吃顿饭呢,你看这都饿晕了。”玉林露出久违的笑容。
“行,你想吃什么,尽管说好了。”李明峰笑起来了,怎么说玉林都还是个孩子啊。
“算了,还是先去送举报材料吧,我跟你说一件事情,那个看守所的所长被抓进来了。”玉林笑着说。
“果然苍天有眼,坏人有人惩治了。”李明峰叹了口气。
李明峰在做好登记后,两人并排走进市公安局办公大楼,玉林带李明峰找到那个帮助自己的警官,然后玉林退出来,在外面等候,留下李明峰在里面陈述,不一会检察院的人也进到了屋里,玉林等的太久了,就先行出来了。
在外面等候的父母,忙上前打听跟着玉林的人是什么情况,玉林简单陈述了一番后,就说饿了要吃点东西。
一家三口找到了一家包子铺,点了几笼包子和鸡蛋汤。
玉林大口吃起来,他是真的太饿了,现在又正是长身体的关键时期,饭量特别大,爸妈并没有一起吃,只是看着玉林,不一会,他一个人就把包子全部吃完了,爸妈在旁边看着又好笑又心疼。
“可算是填饱肚子了,它已经抗议半天了。”玉林孩子气地说着。
“爸爸,用一下你的手机,行吗?”玉林问着爸爸,表情自然。
程前锦没有问任何问题,就把手机递给了玉林,玉林赶紧打给了李明峰,电话很快接通了,
“峰哥,怎么样了,你还在公安局吗?”玉林有些紧张地问。
“没有,我已经出来了,这次可多亏你帮忙了,市里面这次是组成专案组配合纪委联合办案,王乡长他们只是小喽啰,看来涉及面还挺广的,这次我想一定能够成功了。”李明峰很是开心。
“你现在哪里?我出来没见到你,正想办法准备联系你呢?”李明峰很是客气。
“我太饿了,就先出来吃点东西了,我现在过去找你吧?”玉林说着。
“不用了,看着你没事,我就放心了,经过这次事情以后,你要更加努力学习,珍惜好自己的家人,将来成就一番事业,我只是个草莽武夫,以后没事的话就不用联系了,不过只要你有事需要我帮忙,千万别客气,你这个兄弟我认了,哥哥祝你日后平安顺利,未来功成名就,再见了,兄弟。”李明峰一番慷慨激昂,说的玉林眼眶湿润了。
挂掉了电话,玉林把手机还给爸爸,没有说话,他感觉就好像经历了一场梦,只不过这梦太过于凶险了。
“咱们回家吧,林林。”于萍萍忽然说话了。
“那爸爸你去哪里?”玉林并没有回答妈妈,而是问向了爸爸。
“我要在这里待上几天处理一些事,你和妈妈先回去吧,马上也快开学了,你回去需要好好调整一下了,记住忘掉所有不开心的事,好吗?”程前锦满脸的疲惫,但眼神坚定。”
“行,我知道了,爸爸我会想你的,你有空了会来看我吗?”玉林问道,眼里有泪水打转。
“当然会了,走爸爸带你去买个手机吧,这样以后我们方便联系。”程前锦拍着儿子地肩膀。
三人走出来,找到了一家手机店,程前锦没有还价,直接要了一个最新款的三星手机,又买了一张联通卡,等到服务人员插上手机卡后,程前锦把手机递给了儿子。
“你答应我别痴迷手机,好好学习,记着一定要考上个名牌大学,好吗?”程前锦热情鼓励着。
“行,你放心吧。”玉林骄傲地说。
“好的,希望我们在以后的岁月里都能顺风顺水。”于萍萍锦上添花地说。
“是啊,但愿吧。”程前锦开心附和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