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故人
“我愧对先生教诲,请先生责罚!”南可封又上前跪地,没有一句软话,摆出要领罚的姿态。
云飞扬心头一震,只觉这话如此熟悉,苦笑摇头落下泪来,自语:“云朗已知当年错了,醒悟晚矣…如今却不知我哪里又错了?蛰伏多年,还未出一点力,倒先给朝中设了一颗大雷!”
“是朝廷亏待你了?还是摄政王针对你了?为什么呀?”云飞扬心中难以平复,自己满怀期望的学生,怎么就跟自己对立了?
“不,朝廷不曾亏待,摄政王也没有针对为难,我也只是见过摄政王一两次而已,可是这些优待,全赖赫王的皇亲关系,其中原因却是赫王看先生面子照顾我。”
“既如此,你还不满意吗?你可知道,一个常人需要多大的努力才能做到你这地位?为什么还要去行刺摄政王?”
“正因为如此,我才会去参与行刺。我常想为什么一个人集一生心血奋斗,甚至连一口饱饭都得不到?说到自强,体制改革,朝廷只做表面文章,迟迟不动真格的,宪法预备期?可笑啊!如果自己执迷不改,自会有旁人替你改…”
“你…你要反吗?”云飞扬怒喝,追问:“你是不是加人南方那帮乱党了?”
南可封跪地俯首,不发一言。
云飞扬强压怒火,长吁一口气,负手踱步。他要强行冷静下来,现在打他骂他又有何益?
宣泄之后定会是分道扬镳…
“先起来吧!”云飞扬笑着强扶起南可封,拍了拍他肩膀:“我不怪你,有时想起来,那些所谓革命人士的口号也是为天下百姓,可是他们那套想法是从别国照搬过来,是否适应于我们国情尚不可知,那我们何不改改旧制,效果不强与他们吗?”
“可是先生…”
“我此行就是要帮助摄政王重振朝纲!”云飞扬拦住话,一手手心向上,划过众人:“你们都是未来的国家栋梁,等建有功绩,那是何等的风光!咱们这朝廷,利弊何在,大家心里自是有三分明白,改过来不比那些造反容易?更不会生出杀戮,可谓是拯救了无数无辜生命…”
看南可封有回心转意之念,云飞扬温馨一笑:“好了,咱们先回京城,路上我再慢慢与你细说。”
又回头道:“守田,先把这侍卫掩埋了,以防他的后援追来。”
接着挺起胸,看一眼泸高,对众人道:“一个侍卫,我回头向摄政王解释。”
“先生,为什么是我?这也没个家伙…”牛守田委屈道。
“当然是你了,你杀的难道让我们埋?管杀不管埋吗?哈哈哈…”
众人见先生与南可封将话说开了,不由一下轻松了不少。
至于泸高,先生是皇亲,摄政王还能追究?
几人将泸高抬进野地,轮流用他的钢刀挖了个坑,随后连刀一起埋了,杂乱无章弄了土块过来,捡了些枯枝野草随意撒上。
牛守田对泸高拜了拜,嘀咕着:“对不住了兄弟,为了我兄弟实在对不住了,再说也不是我杀了你,是那黑白无常动的手,那俩凶神太厉害,你也千万别去找鬼判告状,咱惹不过他们,去投胎转世就是了…”
看他如此,大家也相继过来拜了拜,稍加赔罪,得以安心。
已是半夜,亏得透出了月亮,道路隐约还能行走,大家牵了马,一同回了那家客店,要了几间客房。
云飞扬与南可封住一间,畅谈通宵,牛守田与其余人挤在一起,
借着与黑白无常的奇遇,吹牛扯皮,也差不多弄到了天亮。
直到中午,伙计过来叫门吃饭,众人才醒,没休息好,都是头脑昏沉。
刚落坐,忽听门外哄闹,接着陆续进来十来个人,全是着官服,侍卫捕快,挎刀背枪。
众人一惊,泸高说的后援,定是这群人无疑了。
“店家!可见过一个汉子?”领头一汉子用手比划着泸高形貌,向店家询问。
店家知道所问的八成就是昨天那汉子,可是后来他偷马追出去,就再没见回来,而那些丢马的客人随后追去,竟跟被追那人一起回来,不知这其中有什么事…
店家偷偷望了牛守田一眼,不知该如何作答,昨夜他回来可是特意交代过的。
“豪祯!”云飞扬忽然起身,对那领头叫道。
那汉子一愣,盯了半晌,忽的抚掌大笑:“云朗!”
遂上前与云飞扬紧紧抱在一起,两人分开后又各自在对方胸前轻捶一拳,哈哈大笑。
豪祯欢喜对手下喊道:“都过来见过云贝勒…”
云飞扬拦手笑道:“嗳,别再臊我了,让兄弟们先坐,稍事休息,云朗请众兄弟先饮几杯。”
“谢云贝勒!”
云飞扬向众人拱手以礼,让伙计上了酒菜。
店家心里不由庆幸,亏得自己嘴慢,这两伙人竟然认识,这其中原委还是不要掺和的好,忙吩咐伙计,好酒好菜一起上。
豪祯挤上这桌,云飞扬示意大家起身见过施礼,又点头道:“都是自家人,不必拘谨,日后还会有交集,豪祯大人定会对你们有所照顾。”
豪祯撇了南可封一眼道:“这位小兄弟看着好生眼熟…”
南可封忙起身:“见过大人!小的是刑部狱司狱,去年曾在东街偶遇大人,小的位卑,不敢让大人记挂。”
“咳!这话说的,云朗刚才说了,莫要拘谨,不用如此,以后咱们可要相互走动啊!”扭头对云飞扬笑道:“有耳闻,赫王举荐,想不到竟是你的人…”
“这是我的学生,听说我来京城,耐不住竟来迎我,哈哈…”云飞扬怕说多出了破绽,忙接过了话。
豪祯笑道:“回来了好呀!唉!你可知这些年,老福晋心里对你多有挂念,又不能在外说,前月我去找赫王喝酒,向她老人家请安时,每当提起你…”
提起母亲,云飞扬瞬时红了眼圈,忙止了话题,向豪祯敬了杯酒。
饮了酒,豪祯小声问道:“这次回来…摄政王找你了?”
云飞扬苦笑摇头,不无尴尬:“祖宗江山,失了往日雄风,备受蛮夷欺辱,近年南方又动乱不断,天下百姓苦难已久,在这危难时刻,云朗想为朝廷尽一份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