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领悟剑意
能不走吗?
她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这句话。
事发突然,多耽搁一霎可能都会有不可挽回的后果,江凝只来得及跟她说:“徽儿别哭,爹和娘很快就回来了。”
虞徽低着头,忍着不让自己吼间的哭声泄出。
手中,是泛黄的信纸和红色的愿符。
虞徽抬眼,看见二人已经御剑离开。
小贩说:只要心诚,你的愿望都会实现的。
如果她希望他们留下呢?
虞徽提笔。
手指微颤,却始终没有在信纸上落笔。
过了好久,她一手擦去眼泪,仰头看了好一会这棵挂满愿符的许愿树。
然后低头,颤抖着手写下几个字。
荡平魔兽。
几乎在“兽”字刚刚落笔的一霎,眼前许愿树上垂下的愿符无风自动。
方才还热闹喧哗的花灯街瞬间失去了声音。
狼毫笔、信纸、小贩、人群、花灯,连带整个秦州城瞬间化作虚无。
虞徽擦去脸上所有的泪痕,招出赤练剑握在手中。
这个幻境太真实了,甚至一切都如她所期望的那样美好,美好得让人明知道它是幻境也愿意继续沉浸其中。
在写下心愿那刻,她也确实犹豫过许愿让他们留下来,但是她也清楚的知道,虞不疑二人已经死了,无论如何都不会回来了。
「你终于醒了。」赤练剑上,那个声音有些高兴。
「诶?你是不是哭了?」
虞徽神情淡然:“没有。”
眼前,石门缓缓向两边移开。
她大步走进通道。
环境中如寻常女孩的脆弱依赖,在她身上不会再出现了。
放下过往,认清现实。
原来这一关,考的就是这个吗。
漆黑通道尽头,却是一个开放的空间。
蓝天白云,青山绿树。
「哇,这里好漂亮啊!」赤练剑上传来声音。
山顶有一块巨大石碑,石碑长宽数米,从右往左刻有“无极”两个大字,每一个笔画都锋芒毕露,蕴藏着无穷奥义。
虞徽走近,看见上面好有许多细小些的剑痕,甚至有不少用剑刻出来的名字。
其中,虞徽一眼就看见了敛着剑意的“虞不疑”三个字。
她抬眸看了一下周围,一侧石壁上刻有文字:行到此处者,可参悟无极剑意,刻字留名。
无极剑意?
虞徽仰头惊讶的看着那透着锋芒剑意的“无极”二字。
无极剑意是无极剑宗祖师爷所自创,凭借剑意纵横天下,对于一个剑修而言,能够参悟无极剑意就是莫上的机缘!
虞徽不再浪费时间,盘腿就地坐下。
「嗯?你要做什么?」
“我要修炼,你先别打扰。”虞徽说。
「噢……」
虞徽心无旁骛的看着这两个字,才几眼,她就仿佛被什么东西割着眼睛,虞徽却在疼痛的同时有了些感悟。
渐渐的,剑意逐渐变得温和,甚至像是在主动引导虞徽参悟自己的剑意。
无极剑意被剑修视为至宝,并不是说他有多强大,而是无极剑意至刚也至柔,可以雷霆杀人,也可以如春风细雨般滋润人。
换一个说法,无极剑意可以被称为剑意胚胎。
虞徽渐渐入神,脑海中似乎有个人窝着剑一遍一遍的舞剑,虞徽作为旁观者,可以看出这个人的剑招虽然连贯圆润,却始终缺了点东西。
这个人是她自己。
缺的东西,应该就是剑意了。
虞徽看着脑海中的自己仿佛不知疲倦一般一遍一遍的练着剑,太阳东升西落,月儿晨隐暮现,天边云卷云舒。
虞徽仿佛变作了石雕,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练剑。
她只看着自己,却好像感知到了很多东西。
清晨滴落的露珠,傍晚归穴的鸟雀,山脚饮水的鹿,山顶高飞的鹰。
世间万物,她仿佛都看在了眼中。
在初阳再一次爬上天幕,虞徽领悟了自己的剑意。
枯坐许久的她抬手握住了赤练剑,缓慢的挥了一下。
只见剑气降临的地方,陡峭的悬崖上,青草钻出岩石不断长高,其中还有几株开出了花,在初日晨辉中迎风招展。
虞徽又是一剑落下,方才生机勃勃的青草瞬间枯萎,迎风招展的小花也瞬间凋谢。
一剑生,一剑灭。
这就是她的剑意,虞徽取名生灭。
她起身,走向石碑。
「哎哎哎,你终于要动了,我快无聊死了。」
「你要做什么?」
“刻个字,我猜刻完就能出去了。”虞徽说。
握着赤练,在虞不疑名字的下面,她一笔一划的刻上自己的名字。
虞徽。
在徽字最后一笔落下之际,她的名字忽然泛起白光,最后虞徽眼前一亮,下一刻,她瞬间被水包围。
虞徽及时闭气,凝神看了一会,自己正在那个荷花池中。
看来这个试炼她算是过了。
虞徽游上岸,在岸上用清洁术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
自那个东西进入赤练后,偶尔它还能操控赤练剑到处飞,此刻它就带着赤练一会飞上树冠一会飞进荷花池。
「我这是,出来了?」
赤练剑上,那个声音不确定的响起。
“对。”虞徽施完法术,抬手召回赤练剑,轻声说:“这个世界很大,慢慢看。”
走回听鹤峰的路上,虞徽问它:“你有名字吗?”
「嗯,还没有,不然给你我取一个吧!」
虞徽想了想:“那就叫阿寻好不好?”
「听起来挺好听的,那我就叫阿寻了。」
阿寻有了名字显然有些高兴,嗖的一声又带着赤练剑飞上树梢。
虞徽走在下面,听着它聒噪的声音,忽然想起敖天来。
不知道这个试炼她花了多久。
不知道敖天闭关得怎么样了。
刚刚这也一想,回听鹤峰虞徽就看见了一个红色毛球。
等比放大那种。
“嗷!丫头你总算回来了,我等了你好几天了!”
看见她,一个红色身影兴奋的扑过来,结果忽略了自己已经放大的体型,撞得虞徽一个踉跄。
曾经一只手就能拎起来的毛球现在已经高到她的膝盖了,却一点没瘦,整个就是一个大型的毛球。
反而更像灵犬了。
虞徽低头看着脚边一脸骄傲的大毛球,迟疑的问:“敖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