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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她一定恨死他了

当夜,林晚澄睡得并不踏实。

天色暗下来后,温度骤降,他们身上的衣服都很单薄,只能依靠火堆来取暖。

林晚澄小憩了一会儿,就醒了过来。

对面,萧景琰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双眸紧闭,眉头紧锁。

两人中间的火堆已经快要燃尽,林晚澄连忙添柴,把火重新升起来。

看着对面熟睡的人,林晚澄本来没想打扰,只是火腿燃起后,山洞内被照亮一大片,借着火光,她能清晰的瞧见他脸上的冷汗。

意识到情况不对,林晚澄起身走到他旁边蹲下来,她轻轻推他的手臂:“萧景琰?”

“喂!”

她皱着眉,又叫了他两声。

大概是觉得她有些聒噪,萧景琰眉心微动,却没睁眼。迷迷糊糊地,他伸手攥住她在自己手臂上作祟的手,紧紧握住:“澄儿别闹……”

“……”林晚澄一怔。

好像自从认识之后,只要是没旁人在的时候,萧景琰都喜欢这样叫她。

她每次听到,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总是忍不住怀疑萧景琰是不是也重生了?但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可能。

要是他也重生了,第一时间就会认出她,也不至于兜兜转转这么久。

很快,林晚澄收回思绪,身前人体温滚烫,“你别睡了,先醒醒。”

萧景琰握住她的手没有松,大概是有些疲惫,他身子晃了晃,摇摇欲坠。

林晚澄眼疾手快扶住他,萧景琰顺势倒在她身上,下巴垫在她的削瘦的肩膀上,炽热的呼吸缓慢吞吐,肆意喷洒在她的侧颈。

拂过耳畔时,留下一阵酥麻。

林晚澄耳根很快红了起来,她强忍着不适,把人扶住:“你好像发烧了,先别睡了。”

估计是着凉了。

但是眼下,靠他们自己,是出不去这里的。

所以从一开始,他们就将希望寄予六皇子身上,希望他能快点找到他们两个。

——

萧景琰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他很爱林晚澄。

很爱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女子。

她单纯善良,很喜欢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发呆。

她明明胆子很小,很容易受惊,可总是一次一次的站出来挡在他面前。

他说,他一定要登上皇位,挡他的人都要死。她沉思了一会儿,便点头说:“好,那我陪你。”

他成功上位后,第一件事就是在策划封后大典,他想给她一个惊喜,所以没有急着给她妃位。

后六宫内,他只有她一人。

原本两人可以顺顺利利的在一起,可是,有人告知她是东厂魏祥的义女,亦是五皇子的棋子。

接近他这么多年目的只有一个:刺杀,阻拦他上位。

他气她有意接近,更气她胆子明明这么小,却敢沦为是五皇子的棋子。

床榻上,他故意折磨她,可那只是一时昏了头,他并未真的想对她做什么。

可谁知道,太后听说林晚澄是五皇子的棋子后,便指使他身边的太监,以他的名义赐了林晚澄一杯鸩酒。

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林晚澄死后,他一直没办法接受这一事实。承明殿里,她的尸体安静地躺在龙塌上。

而他一蹶不振,坐在一侧,紧紧攥着她的手,短短两日,他整个人就瘦了一圈,像是在鬼门关前走过一遭。

“三哥,三哥!”萧景安从外面进来,看他这副模样有些恨铁不成钢。

“放过她吧,该下葬了。”

萧景安的话像是打破了一场梦。

后来,他不顾及朝臣上奏,执意追封林晚澄为皇后,像是想要弥补什么。

他也一直很想解释给林晚澄听,那杯毒酒,并不是他所为。

他没想要她的命,从来都没有!

林晚澄死后没多久,他经常出入皇城寺,大师三番四次对他进行开解。

“她一定恨死我了吧。”

大师叹气,想不到他如此固执,“皇上。皇后已经离开许久了。您也该走出来了。”

“人生是场轮回,一定能再见到的。”

他只是摇头,“不会了。这么久了,她甚至一次都没来过我梦里……”

也是同年,他开始咳血,身体越来越差,最后到死,还是没有梦到过林晚澄一次。

——

熟悉的窒息感袭来,逼迫着萧景琰睁开眼睛。

眼前的画面朦朦胧胧,好一会儿,他才彻底从梦境中脱离。

梦里的场景越来越真实了。

起初梦到的时候,他还能很快从梦中脱离。但后来一次又一次,每次挣扎着醒来的时间越来越长,心口的绞痛感也愈发清晰。

好似有什么要冲破出来一样,让他头痛欲裂。

总觉得,这一切真实的不像是一场梦。

深吸了一口气,萧景琰撑着身子坐起来。眼前的火堆已经熄灭,山洞外有光倾泻进来,看样子已经是第二天了。

环顾四周后,他后知后觉,林晚澄不在!

“林晚澄!”

“澄儿!”

他一开口,嗓音撕裂,扯着他喉咙发痛。

大概是听到了他的声音,山洞外很快传来脚步声。

萧景琰费力的站起身,急促的喘了两口气,待看到熟悉的身影后,才卸了力,跌坐回去。

“你醒了啊。”林晚澄小跑过去,“感觉怎么样?”

萧景琰答非所问,“你去哪儿了?”

显然,比起自己,他更担心她。

“昨天不是告诉过你,这山里什么都有,不要乱跑。”

昨晚,正因为这样,他一直没敢睡,一直在守着她。后面头太昏沉,他几乎是没了意识,晕了过去。

林晚澄对上他猩红的眼睛,愣了愣,然后解释:“我没去哪儿,我就是去湖边洗了手帕,给你敷一下。”

“从半夜开始,你身上就很烫。怎么叫都叫不醒。”说着,她把帕子放到他额前,一边做一边说:

“我半夜过去给你洗了好多次帕子。幸好昨儿月亮比较大,要不然我摸着黑出去,肯定又得掉湖里。”

晚上醒来,到现在,她没有再睡。

反复给他敷着手帕试图降温。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啊?”

她把帕子放好,收回手,蹲在旁边打量着他。

萧景琰低垂着眉眼,与她对望。

眼前的小姑娘像极了一只小白兔,手放在腿上,乖巧的蹲在他面前,仰着头担心的看着他,满心满眼都是他。

萧景琰顿时没了脾气,

“没事。”

大概是察觉到这样的氛围有些尴尬,林晚澄欲要起身:“你饿不饿啊?我去外面看看有没有……”

萧景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对不起。”

“啊?”他突然道歉,倒是打了林晚澄一个措手不及。

道什么歉啊?

“我做了个梦。”

林晚澄眨眨眼,不明所以。

萧景琰喉结上下一滚,声音像是含了砂砾似的,哑得不像话:“梦里,有人以我的名义,逼你喝了杯鸩酒。”

林晚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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