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第五章
基地中央的砖块，在穹顶亮起来的那一刻，轻微颤动，之后归于平稳，年轻的少校踩过这块地砖，正认真聆听通讯器里的人声报告：“少校，昨晚研究所发来讯息，说维克多教授的实验品进入基地，在c区流窜。”
“嗯。”陆深淡淡应了一声，举枪，砰——
又一个人缓缓在他面前倒下。
陆深问：“找到了吗？”
“……我将她送走了，她住在b区，在李雪手底下。”
“嗯。”
又一声砰——
通讯器那头的人迟疑了半秒：“……您这边的行动还没结束吗？”
“没有。”陆深说，“人数比上一次多。”
眼前的身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对不起……再也不会了，我们不该资助他们进行实验，现在资金已经撤出，维克多教授已经死了，他的实验没有人能复制……”
砰——
血溅在少校的脸上，狰狞的血渍衬得他眸光更加冷冽，他将枪口对准了下一个人。
通讯器里：“那不打扰您了，维安部顾帅对您的行为十分不满，已经组织了其他反对您的人……
砰砰砰砰——
一长串枪声熄灭后，广场上万籁俱静，偶有气流通过，陆深的衣摆轻轻震荡。
短暂的沉默后，通讯器那头道：“马上就要召开处决您的会议，您最好亲自来一趟。”
陆深：“嗯，我知道了。”
通讯器里的人声消失。
陆深将枪收在腰间，抬起眼，血腥气从四面八方裹挟住他，手指开始痉挛，他攥紧拳头，眼神里冷冽的气息几乎喷涌出来。
广场上一片寂寂，到处都是躺下的人，白色帆布迎风招展，他们在最后一刻投降，但陆深没有给他们机会。
——由于b区与塞尔维亚基地之间仍然保留贸易活动，一小部分人借贸易广纳钱财，并开始投资非法实验，试图恢复当年维克多教授的影响。
这些被他处决的人，都是在秘密复制维克多教授的那个“维度”实验，影响十分恶劣。
十年前，研究所要求基地对维克多·孙教授的实验进行保密，为的是维护研究所的形象。
以至于时至今日，对这件事的人少之又少，陆深因为年轻事少，成了清剿b区非法投资实验这项任务的替罪羊。
现在新闻上肯定正在报道他的残忍行径。
虽然毫不在意，但他还是闭上了眼。
寒冷从指尖一路深入肺腑，就在这时，脚下的地转在往上拱，这感觉十分奇妙，他忍不住低下头，目光瞬间凝滞——地砖边缘居然钻出来一株绿色的嫩芽。
人类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自然生长的绿色植物。
“奇迹。”他轻声道。
“气候恶劣，环境污染，无数科学家都给出相同的预测：最多三十年，就会有百分之四十的人类异化成丧尸。而现在土壤已经大面积的土壤风化成沙，植被几乎灭绝，人类储备的粮食撑不过三年。”
电视台又开始胡说八道。
威廉博士正津津有味地看电视，忽然收到了陆深发来的讯息，他立即熄灭屏幕，收拾东西去找陆深。
陆深现在在基地的风评可谓很差，公然和他出现在一起，让八卦媒体拍到，他也得连带着被骂。
所以，在出门前，威廉博士特意戴了口罩和帽子。
到的时候，陆深封锁了中央大厅，一是为了清理这些犯罪分子，二是为了保护这株植物样本。
威廉博士望着满地尸体，先是悲悯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走到陆深身边，道：“嗨，小深深。”
陆深：“不要这么叫我。”
“这里又没别人，我的天，这次有这么多人都想要你的命么？”他假装惊讶，然而陆深根本不理他。
陆深：“这株样本对你有用吗？带回去给我一个结果。我还有会要开。”
“诶？”博士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摇头叹息，“我还真是分不到你一点时间。”
陆深年纪轻轻就继承其父权力，进了维安部这个臭名昭著的地方。
权力带给他的就只有日渐傲慢，完全不像小时候那么可爱，博士对着他的背影哼了一声。
吐槽完，他要开始做正事了。
地上的这截绿色很像是月季科植株的幼苗。
他蹲下来，用镊子沿着根部小心剖开土壤，然后一点点深入，博士的额头逐渐渗出汗，这株幼苗的根茎过于深。而且，基地的地基足有五米深，严丝合缝，密不透风，这么一株小小的嫩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奇迹。”
威廉博士只能这么评价。
李雪回到客栈时，所有人正聚在桌子前吃早饭。
“早。”李雪有气无力，眼下挂着两个黑眼圈，佟周嘴里嚼着饼干，含糊不清说：“你也早啊老板娘。”
“维柔呢？她昨天销售额怎么样？”李雪看向正在喝粥的栗子，“等会儿再吃问你话呢，，老宋回来没？”
栗子撂下碗：“你从c区回来的话应该知道了吧。”
昨晚c区发生一场反抗维安部不公正分配物资的运动，好多人为此丧命。
李雪问：“……昨天老宋带维柔去了c区？”
“嗯。”栗子点点头，“维柔在楼上，你要去看她吗？”
李雪没有回答。
客栈白天没有生意，所有人蔫蔫的赖在沙发上，李雪上楼去找维柔，发现她才刚醒。
“今晚还要去卖酒吗？”她问。
李雪看她并没有想象中的颓废，反倒是异常的平静。
“去。”生意人不会嫌钱多，“今晚小心些。”
见李雪没有要走的意思，甚至掏出打火机，点着了手中的细细的烟卷。一点红从烟管末端亮起，白色烟雾氤氲在维柔的面前。
维柔终于忍不住，说道：“……老宋他。”
李雪霎时放下心来，看来她还是有些情绪变化的。
“人死不能复生，我们都不会忘记他。”
见维柔垂下头，李雪顿了一下，又说：“你放心，老宋不会白出事，我会让那些人给个说法。”
笃笃笃。
有人敲门。
李雪转身去开门，栗子探个头出来：“老板娘，维安部的人来了。”
李雪面色一沉：“先下去。”
维柔跟着李雪和栗子下楼，发现大厅里站了三个人，都穿着藏蓝色制服，领口别着狮子徽针。
李雪凑到他们跟前，深黑色的长发松松垮垮绾在脑后，随着她的动作，有一缕卷曲的长发掉到耳边，她伸手撩起，风情万种。
军官轻咳一声：“李老板。”
李雪声音温柔：“大早上就来找我的麻烦么？”
他出示一张单据：“收到研究所的请求，帮他们寻找一个人。”目光看向维柔，“这是李老板新招来的小伙计？”
李雪收起客气的模样，沉声道：“看来是谈不成了，就凭你也想在我的地盘上撒野？”
栗子咯咯笑，很得意的对维柔说，“他们完了。”
b区从不受维安部的管教，也不接受基地统一分配的物资，能让b区这么硬气的原因就是多年来b区积攒的雄厚财力。
b区推行自由贸易，和其他城区不同。
这里的人都可以出城去和塞尔维亚基地的人做生意。
由于没有领袖，又绝对自由，b区早已沦为危险与混乱的温床。大胆的人用各种门路挣钱，收容任何无家可归的人，壮大自己的势力。
李雪显然就是b区几个大头目之一。
她不松口，维安部也得忌惮。
毕竟粮弹充足的b区也是华中基地最后的后盾。
李雪宝臂而笑：“昨儿我们客栈刚死了人，今天你们又来抢我其他人，我上供的钱是死了吗？”
那名军官自知事态失控，立即道：“昨天的意外我们感到抱歉，下个月就会恢复您的营业权，但是人我们必须……”
“抱歉？营业权？”李雪笑了，“各位长官，你看我像在乎这件事的人么？”
军官抿唇，脸上神色晦暗不清。
b区叛逆，从不和维安部打交道，李雪是个例外。
她长相美艳，做事周全，很多维安部的军官都是她的情人。
他们以为李雪不会直接撕破脸，谁知道李雪居然下了通牒：“老宋的尸体交给我，你们就还能出去，否则——”
“佟周！”李雪只是抖了抖烟灰，佟周就立即飞扑出去，脸上那股憨然消失，他两条胳膊一条卷住一人的脖子，将两个人死死勒在身侧，然后屈膝抬腿撞上第三人。
维柔再次不可置信。。
这三个人空有一身军衔，毫无战力，只听骨骼发出“咔擦”一声，就轻飘飘倒下去，栗子眼疾手快绕到后面关了大门。
砰一声后，李雪脸上的不耐烦藏都不藏，面色也彻底冷下来。
“卸枪，捆起来，丢到后厨去。”
佟周摩拳擦掌：“是！”
栗子添柴加火：“把他们头发剃了再丢。”
——原来海豚湾客栈是个黑店。
维柔咽了口唾沫，悄悄往后退了退，李雪恰好捕捉到这一幕，于是过来揽住她的肩膀：“别怕，我们都是为了保护你。有安全感么？”
维柔弱弱的：“……有。”
大约二十分钟后，店里就恢复往日的宁静。
维柔坐在大厅那条寒酸的破沙发上，一动不动。
“她好乖哦。”李雪在前台查账，时不时抬眼看她。
栗子笑嘻嘻搭腔：“是啊，老板娘，既然维安部的人想带她走，我看下次您就放人，没准以后是你的接班人。”
李雪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真说不准。”
维柔：“……”
□□工还被二次卖了。
佟周忙完了从后厨出来，脸上恢复平常憨然，手里拿着三枚狮子胸针：“这东西有人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