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幕

两个人跟随着白川踏入了这个气势磅礴的祠堂。和记忆中的一样，高大威猛的白虎雕像矗立在祠堂的正中央，下方一个老者端坐在坐垫上。老者慈眉善目，一头飘逸的白发随意的披散着，枯朽的双手自然地垂放在正在盘坐着的双腿之上，俨然是一个坐禅的姿态。他见到黄来和张博，缓缓起身，双手交叉，插进那硕大的袖口，做了一个拱手礼。两个人见状，连忙学着老者的样子，把头深深地低了下去。

“两位就是外来者吧，有失远迎。”老者笑说道。

可张博与黄来却十分惊讶，在他们的印象里，这个村子的人除了白川外，应该没有人会说普通话了，但是眼前这个老者的普通话是那样的流利。老者看到两人茫然的样子，继续说道。

“两位现在应该在想，我这个老头子竟然会说现代话，很是奇怪，对不对？”见老者道破了自己的小心思，二人十分尴尬。

“不打紧，老头子我曾经去往过外界，也去过你们所在的村子。可以说相当繁华啊。在路上行驶着的钢铁猛兽，耸入云端的钢铁巨树。真的很让人向往啊。”

老者闭目，似乎在回忆当时经历过的一切，嘴角也带着笑意。张博走上前去，朝着仙风道骨的老者又行了一礼，开口问道。

“老先生，请问这里是白家分家吗？”

老者忽的睁大了眼睛，随后，又恢复平常的淡然表情，那是一种看透世间万物以及真相的表情。

“是吗，是这样吗，他们自称白家主家啊。”

旁边正在转悠的黄来听到这句话，感到十分不解，走到老者身前。

“老先生，听您这意思，他们不是白家主家喽。

老者张嘴刚想要说话，却被旁边的白川抢先。只见，白川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全身的血液直冲向他的脸，十分愤怒。

“他们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蠕虫，却妄称自己是白家主家。狂妄自大，必会受到白虎的诅咒！”

“白川！”老者怒喝一声。白川便不再作声，退到老者身后。

“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正如白川所说，他们并不是白虎主家，他们才是真正的分家。而这个村子，才是白虎主家。”

张博和黄来十分惊讶，他们万万想不到事情竟然会有这样的发展。滨城市庞然大物的白家，竟然不过是一个分家。但是也不对啊，张博低头沉思，在书籍记载上，白家一直在滨城市的范围立足，老者所说，跟历史记载也对不上啊。老者见到张博疑惑的面容，随即用手指向天。张博顺着老者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座座灵位，其中排在最靠前的灵位，他的名字叫做白玄！在滨城市的白家，张博可并没有见到这些牌位。

“呵呵，”老者满是褶子的脸，露出了一丝微笑，“你们熟知的白家不过是为了隐藏我们主家的替身，很早以前就在了。他们的家主也会在我们这里呆一阵子，了解白家传统。他们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也并不会谈主家与分家之说，在世人眼中，白家只有一支。唉，时过境迁啊，有人想要真的变成主家啊。”

老者摇了摇头。此时，张博正看向老者身后的白虎雕像。这头白虎依然是低着头，注视着爪下的石头。对了，张博四下摸索，翻出了身上的记着符号的便签纸，递给了老者。

“老先生，帮忙看看，这张纸上的符号是什么意思？”

老者接过便签纸，表面上虽然云淡风轻，但是张博分明看到了深埋在老者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光芒。

“不好意思，这张纸上的符号，我也看不懂。”说罢，便将便签纸还给了张博。

张博和黄来对视了一会，又看向了老者。他们知道，这位老者也隐藏了什么重要的线索。老者看着他们迫切寻求真相的眼神，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随即，让身旁的白川关上了祠堂用楠木制成的大门。

“那老头子我给你们讲一个故事吧。正如你们所见，我们白家是一个修道家族，常年避世，只为寻求世间所有人都在寻求的事物，长生不死。从前，有一个上师，从小学贯古今，是当时十分耀眼的明星。但他实在是太聪明了，古今中外的知识都已经存在在他的心中，于是，他去寻找更为究极的真理，真仙。你们相信世间存在真仙吗？”

张博摇了摇头。他从来都不相信这看不见，摸不着的概念，他更相信通过证据证明出的事物。

“不相信也罢。但我接下来要说出的事物，恐怕也会颠覆你们的想象。这个人云游四海，辨天下之理，收集众多弟子。在他花甲之年，在深山之中，与弟子耗时三年，炼成神丹。太上老君下凡，助他收复群魔，最终潜心修炼，得道升仙。”

张博听着老者的故事，只是当他是一个传说。老者见张博不信，于是又让张博看着祠堂上的牌位，他告诉张博故事的主人公名字叫做张辅汉。张博四处寻找，找不到这个人的名字，他疑惑地看向老者。

“呵呵，当然找不到了。因为这个人毕竟还没有死啊。”老者的一席话，让张博和黄来后背发凉。但是细想之后，张博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询问老者。

“既然这个人潜心修仙，没有子嗣，那样的话白家从何而来？”

老者不语，指向了身后的白虎。张博和黄来不解。老者解释道。

“这个白虎为什么一直低着头，你们难道没有疑问吗？还有另一个故事，张辅汉当年云游四海之际，路过一家村庄，听说附近有吃人的老虎，村庄每年都会贡献一名男子给那头老虎。张辅汉悲天悯人，下定决心，要帮村民降服这头害人性命的大虫。于是，他独自一人上山，村民再见到这个人时，他的身下正跨着一匹双目赤红，威武无比的白虎。没错，这头白虎不是低着头，是被人骑着啊。我们也不是张家后人，我们是这头白虎的后人啊！”

巨大的信息量使得张博头疼，白家人竟然是一头老虎的后人，这件事情十分让人匪夷所思。怎么可能？张博满脑子都充斥着这一句话。神话传说，信则有，不信则无。可是，潜心修炼，隐藏在深山之中的道士世家，滨城市白家的种种疑点，包括白俊白柳两人的离奇死亡，这些事情，该怎么解释，难道说真的有白虎的诅咒。更大的谜团笼罩着张博，等他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山下了。为了他们的安全，白川亲自带他们下了山。黄来见张博依旧在思考，不忍心打扰，于是转身向白川表达感谢。白川连忙摆手。

“不，不要紧的，毕竟，我还要到附近的农户家里换点东西。哦，对了，我这里有个事情，希望可以帮助到你们。这是听我父亲说的，曾经我们白家跑出去一个人，一个大着肚子，怀着孕的女人。”

…….

夜晚，两个人躺在招待所的床上，今天所发生的一切让他们累得够呛。可是，张博却没有半点睡意，从白家所得知的消息，使得他被谜团戏耍地静不下心。

“来哥，睡着了吗？”张博枕着手，看着房间的天花板。

“没有。”

“白川，真的是这么说的吗？有一个怀孕的女人跑出了白家。”

“反正他是这么说的。”黄来换了一个姿势，侧躺着，背对着张博，他已经很累了，很想睡觉，毕竟他脑壳后的伤势还在隐隐作痛。

“我心中有个怀疑的人，但是怎么也对不上。”

“你说的是那个保姆吧。我询问过白家年龄比她还大的人，他们证实了保姆确实是在十岁左右的时候来的白家，这个并没有什么值得讨论的。”

“那确实。不过你相信世界上会有这么蹊跷的事情发生吗？白虎的后代竟然是人。”

“文化不就是这么传承下来的吗，通过一代又一代的描写和叙述，才构成了这么波澜壮阔的历史啊。一切都可以解释，只是我们还没有抓住重点而已。”

张博坐起身，他不相信黄来能说出这么有深度的话，用着讶异的眼光看着黄来。黄来似乎也感受到了身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十分别扭，于是，他把本来搭在腿上的被子盖住了全身。

“快睡吧，张大神探，明天还得回市里，开车很累的，让我休息休息。”

张博见自己打扰到了黄来，于是，默默地躺下，闭目养神了。第二天，两个人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黄来接起电话，里边传来了局长的声音。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呢，又有人死了！还是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