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都是恶魔
夜空很平静，但是城市中的人流却已经乱了起来，即便白茶和路西法处心积虑想要掩盖龙灾也没用。
刚刚两方对峙的模样实在太惹眼，不用想也知道现在各大记者已经将目光投向了这里，等到明天，两派冲突估计又能冲上网络头条。
在舆论方面，自然是光明一派占优势的，他们本就是活跃在荧屏的专家居多，而影子一派当然不可能把他们所做的一切公之于众，即便是为了这个国家。
“主人，我带你一段吧。”夜空中，路西法握住了白茶有些僵硬的手，皱紧了眉头。
淡红的口红遮住了白茶发白的唇色，精致的面具遮住了白茶疲惫的容颜，路西法一手控制着藏着莉莉娅和科罗拉的屏障，一边和白茶肩并肩飞行着。
“有人看着。”白茶的声音有些干涩，她咽了口唾沫，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已经有些僵硬了，只是她还是咬着牙顶着头晕目眩的感觉，不紧不慢的向前飞着：“一会就到了，不用着急。”
原本只是关心她的，没想到她竟然反过来安慰自己了。
“有人？”路西法眼神有些冷，感知力全力打开，果然察觉到有几个人在远处跟着，似乎是在默默的观察着他们。
令路西法有些惊讶的是，他身为龙类感知力应该比人类强了许多倍，竟然在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时候白茶就能够察觉。
似乎是察觉到了路西法的惊讶，白茶轻声解释道：“影子一派都是进行过基因超变手术的，植入并加强了基因，和普通人不一样。”
“科技吗？”路西法低声问。
“嗯，算是吧。”白茶说：“准确的说，是影子摸索出来的，目前还处于实验阶段。”
也就是说并不稳定？
路西法准确的抓住了白茶话语中的意思。
白茶的状态确实有点差，说了一长段话竟感觉有些吃力，她深呼吸了几口气，左手一挥，周围还围绕着她的血液立刻调转了方向，化为一道道细细的血网阻挡在了身后那些人的身前。
那血线细的如同蛛丝一般，但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小看这细细的线，他们任何人都相信，这线必定比钢丝还坚韧，比尖刀还要锋利。
“哎呀～真是残忍，居然连人家都一起拒绝了。”芙蕾雅遗憾的拨弄了下自己那粉嫩的齐刘海，嘴上说着遗憾的话，脸上却笑嘻嘻的：“我家茶茶已经这么厉害了，明明以前还会偷偷找我要甜点心呢。”
“你说的那是她几岁的时候了。”芙丽嘉抱着手臂轻哼一声，看着面前的血网，她也停下了脚步：“走吧，就冲这架势，我看天秤那家伙想回收继承人的可能性不大。”
“没办法嘛，茶茶又不需要呀。”芙蕾雅笑着眨了眨眼，粉色的杏眼甚是可爱，还想在说些什么，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惨叫。
看着那空中直接被细线割的碎的不能再碎的血肉，所有人都倒抽了口凉气，再也不敢有人上前试图挑衅这道屏障。
只有芙蕾雅有些好笑的眨了眨眼，轻轻的抚摸了一下面前的血线。
血线确实非常锋锐，芙蕾雅只是微微用力就被割破了手指，看着自己的鲜血被血线吞噬，芙蕾雅只得收回了手指含在嘴里，略带委屈的嘟囔道：“哇哇，都认出我来了居然不给我一个大大的爱的拥抱啊，真是令人伤心。”
已经飞远的白茶面色僵了一下，面具下的眼角不由得抽了抽，感觉到已经飞的够远，这才在一栋高楼上停了下来。
生命胶囊只能补充生命力让自己的伤口快速愈合，并不能补血，白茶只能靠在天台的墙壁上努力让自己先平静下来。
“路西法，听好了，待会我会给你画一张照片，是追杀莉莉娅的一个人，当时情况特殊没能解决掉，你去把这个麻烦解决掉。”说吧，白茶拿出纸和笔迅速的开始勾勒自己脑海中的形象，一边继续吩咐：“我在那个老妇人身上钉了一个针孔定位，你去找她，然后送科罗拉和莉莉娅回度假村，不能让其他人发现。
最后我把我刚刚凝聚的血珠给你，你带给拜蒙，可以弥补她残缺的力量，再帮我请个事假……”
“事可能有点多，能做到吗？”白茶试探。
“主人，您……是想单独行动？”路西法有些犹豫。
“嗯，我得去京城一趟，有些事用邮件没法说清楚，我必须赶过去。”白茶轻叹口气：“我的力量不能持续使用，在我还有余力之前我得赶到京都，你去完成我给你的任务然后来找我……”
“我和您一起吧。”路西法打断白茶的话，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的打断自己主人的话，甚至带着几分强硬：“您的身体已经很疲惫，如果遇到意外就会很棘手。”
“不用管我，以前这种情况也不止一次所以我清楚我的余力足够我……”白茶想说自己能够支撑到京城找到自家大佬或者宫越辰，她以前也撑着重伤的身体跋山涉水通报过尽力命令，所以没有关系。
毕竟血煞之力的爆发虽然损伤很大，但是相对的也会拥有强大的能量，足够她干很多事了。
只是，这次又被路西法拒绝了。
“可是已经不一样了，不是吗。”路西法轻柔的握住白茶受伤的手腕，语气坚定：“以前您是自己一人，现在您有我了，不需要把自己的身体榨干到极限。”
路西法补充道：“既然您已经给那老妇人钉上了针孔定位，那么我将她灭口到把这两个人送回去总共也不会超过五分钟，血珠可以不这么着急，请假也可以找梦先生帮忙的。
所以……您为什么还是想让我先回到安全的地方。”
白茶：“……抱歉。”
其实白茶觉得这很正常，她只是想用最高的效率来做任何事，只要她撑得住她都会去做。可是当路西法在她面前挑明的时候，她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白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可是她就是觉得自己有点愧疚。
路西法没有说话，也没有接受白茶道歉的意思，赌气似的将白茶直接抱起，全速飞向不远处的度假村。
事情很顺利，路西法虽然不是专门擅长空间属性的龙类，但是身为一条全能的龙，一些空间的小把戏自然也能熟练运用，几个瞬移变瞬移进了度假村，先将两人安顿好，又根据针孔定位器，很快便找到了那位老妇人。
白茶的预料果然没错，这位老妇人正在发送消息显然是在向上汇报自己在度假村发现邪龙的事。
两人干脆利索地送她上路，直接黑了这位老妇人的电脑将他所有的资料全部格式化，直到确认了真的没有留下或者发送出去一点消息，这才松了口气。
这次，路上倒是意外的顺利，白茶懒懒的靠在路西法怀里，突然觉得偶尔注意一下似乎也不错，她的造血能力比普通人强很多，这么一会已经恢复了不少元气。
“那个，路西法？你……还在生气吗。”看着路西法一脸阴沉的俊脸，白茶总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
即便自己经常把天聊死。
上次她在水贴的时候看见了一个人发的帖子，叫什么【建议女人结婚要找个长的帅的男人】，因为只要老公长到你的审美点上，婚后就不容易吵架，即便你很生气，但是看见他的脸，你就能觉得你气已经消的差不多的。甚至，如果你老公长得帅，一委屈，不是你的错你也觉得是自己的错。
一开始白茶看到这种贴还有些不知所以然，别说结婚了，她恋爱都没谈过。
直到看见墨子烨的时候，白茶才稍稍理解就这种想法，那天使一样纯净的面庞，那不含任何杂质的眸子一盯着白茶，白茶的怒意就会减退，似乎很多错事在他身上都可以被原谅。
而现在，看见路西法也是这种感觉。
本来自己就是理亏在先，现在看见这么好看的脸又生气又带着点不满和委屈，白茶只觉得自己的愧疚感正在呈几何倍数上升。
“额，那个，路西法，你别放在心上啊。”白茶组织着语言，尽量让自己说的明白一些：“就是我可能习惯了做一些事，这些真的都是以前的日常，所以，嗯……所以可能和你的一些理念有些冲突。”
“才不是和我的理念有冲突，明明我是您的龙，您却总是把我放在安全的地方。”路西法沉着声音，有些不满：“我和您的契约是，我保护您并且将自己的力量给您，完全忠于您，在拿到您的灵魂之后我会遵守您的命令依然守护这个国家，真没错。
但是您怎么能这么轻易的暴露在危险之下甚至把我排除在外，即便您死亡之后我会得到您的灵魂，可是这依然应该在我保护您，忠于您的前提下。”
路西法有些生气，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他当然想要吃掉白茶的灵魂。
可是，不该是这样的！
“……可是我真没想那么多。”白茶低下头，有些愧疚：“我只是不想让你也陷入危机的。”
“不想让试图夺取你灵魂的恶魔陷入危机吗？”路西法冷哼一声，他似乎确实是气狠了，竟然连敬语都没再用上。
“不能这么说吧，大家都是恶魔啊，天使哪有生活在影子里的。”白茶笑了笑，那神情，竟然十分轻松，好像真的不在乎自己的灵魂将来究竟会如何似的。
当自己受了伤又离星空这么近时，似乎连磐石都会静默下来，即便是磐石被月光包裹着，也会显露出几分柔软。
“我记得每一个人的名字，知道每一个人的性格，了解每一个人的爱好。”白茶靠在路西法的肩头，笑着，轻轻的垂下了眼眸：“在我死前，我想尽我最大的努力保护好你们，我的家人。
他们总是说，有我在的地方就是家，因为我很让他们安心。但是实际上，因为他们在，所以我才觉得这个世界上有家的存在。”
“路西法，你看，每天的夜空都这么漂亮啊，所以，我想让你们多看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