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现在你懂了吗

「噗。」

刚刚回来看到了全过程的路西法看见白茶懵了半天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白茶此时真的有点搞笑，想叫住那位大哥的手还在半空中停着，有点不知所措。

那位花臂大哥估计是看白茶这个弱女子两手空空的坐在轮椅上，把白茶当成出来赏雪的病弱贫民了，还怕白茶自尊心强把伞塞到白茶怀里之后窜的飞快。

白茶默默收回了手，不知道该说什么。

路西法轻咳一声上前，撑开了那把伞将烤玉米放到白茶手中，继续往前走。

白茶无奈：「路西法，那是人家的伞，去还给人家吧。」

这伞甚至还是碎花的，白茶有理由怀疑花臂大哥穿的那花衬衫不是为了气质，而是单纯的好这口。

看着那有点胖的大哥和同样胖的人挤在一把伞里白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估计等那两个人回家了，难兄难弟会一起被雪盖一身。

「这是好意，我倒是觉得温暖与好意是靠传递来的。」路西法笑着说：「若是我们将伞还回去只会让他感觉尴尬，与其如此不如我们下次多帮助别人就是了，反正我们也可以是传播的媒介。」

风景慢慢的向身后移动，白茶回头认真的看着路西法，路西法脸上的笑容柔和了很多，即便是和外人交涉也没有了以前的疏离和厌烦，即便是面对普通人也多了耐心和温和。

「路西法，你变了。」白茶笑了，笑的跟欣慰：「看来没白带你出来。」

「是的，我的主人。」路西法同样笑着，推着白茶去了京城最高的大厦。

以前，他们总是飞上来，速度快效率高而且不容易引人注意，而这次两人没有使用能力，反倒是到了前台正规登记。

既然是体验正常人生活那就得全套，正常人当然是要坐电梯的。

前台小姐微笑着接待了两人，只是等两人登记姓名的时候笑容差点没绷住，手一抖差点字都写错了。

白茶并没有在意，自然的让路西法带着她上了电梯。

电梯的门刚刚关上又被按开，有人冲过来按住了即将上行的电梯，却在探头的一瞬间愣住。

电梯内，坐在轮椅上的少女美的惊心动魄，病如西施胜三分，冰肌玉骨，眉眼如画，娇娇弱弱的，身后一个人推着她的轮椅，身材匀称，一身西装裁剪得体但是看上去不是什么彪形大汉，看上去没什么威胁性。

「咋了老哥，往里进啊。」身后一群人的脚步噼里啪啦的传来，说话的时候有点大舌头，听起来像是一群人聚会喝了酒的样子，往电梯里一看也是一愣。

最开始的大汉第一个反应过来，赶紧往后退了一步，胡乱的摆摆手，有点语无伦次。

「没，没事，大，大姑娘，你们上你们上。」大汉胡乱摆摆手，第一次见这么漂亮的人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你们先上去。」

「没事的先生，电梯站的下。」路西法微笑着带着白茶到了侧边：「若是等另一部电梯怕是有些麻烦。」

「不不不，不麻烦不麻烦。」

身后大汉的一帮兄弟也反应了过来，被电梯里俊俏的两人看的面红耳赤，连忙一个接一个的摆手。

「你们上你们上，我们人太多了。」

「就是就是，喝酒了别熏着你们。」

「隔壁电梯马上就到，你们上你们上。」

「……」

隔壁电梯马上就到？

白茶挑眉，刚刚她看了，对面的电梯刚刚上了三十二楼，一时半会哪下的来？

只是白茶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着点了点头看着电梯的门关上，上行。

「路西法，现在懂了吗。」

「当然，我的主人。」

死气沉沉的星球，因为人而有了烟火气，又因为人的聚集而有了人间百态。

而世，界又因为人间百态而繁华。

人世间充满了罪恶与良善，却因为这两种不同的态度，使这个世界更加的丰富。

他们走遍了世界，见过有人买菜是一分一毛斤斤计较却对街角的流浪汉出手大方，有人日夜摆摊给大学的儿子赚取生活费卖的东西却偷工减料，有好兄弟为了利益大打出手反目成仇却在危机的时候依然出手相助。

他们曾在夜晚遇到孤身一人走在街上的少年，听说晚上可以看见鬼魂所以想去坟地看她的妈妈，也遇到过两个八十岁的老人冲进网吧揪出一个六十岁的老头，拿着擀面杖追了他两条街。

见到陌生的奶奶明明自己也孤身一身，却把病逝丈夫的皮鞋放在邻居门前，将男人的皮鞋放在同样一个人住的女人门口希望能阻止陌生人带走恶意的窥探，也见到陌生人把丢了工作爸妈离婚的失意少年从天桥劝下来带他去吃了一顿饱饭。

有一次，白茶记得很清楚，她让路西法帮她买个雪糕，她操作轮椅好奇的看着路边一家店的菜单，寻思着这些面和路西法做的口味会有什么差别，可是她还没看几个就被店主迎了进去。

那时，白茶有点为难，因为她因为虚弱胃口一直都有点差，现在也是一点都不饿，可是店主实在热情，甚至不给她拒绝的余地。

白茶无奈，反正现在已经到了饭点了，她和路西法不如在这里随便吃点，也省得路西法再去找地方给他做饭，于是就点了一份素面。

正值饭点，饭店里的人很多，等路西法来到的时候，白茶一脸蒙圈的已经被一桌热情的人邀请拼桌，见到路西法来了又热情的让了一个位置。

「啊，那个，你是不是上错了。」

人群中的白茶有点懵，她清净惯了，突然这么吵闹让她有点不适应，但是她依然看清了放在他面前的那碗面，那分明是一碗牛肉面。

而且，牛肉真多啊。

白茶哭笑不得，她最近是真的没胃口，而且还对荤的没有胃口，可能是她和路西法的穿着有点朴素，周围的人好像真的误会了什么，就连路西法也莫名其妙收到了一碗羊肉面，明明他还没有点菜。

这桌人真的非常热情，聊天竟然把非常自然的把白茶和路西法都算了进去，拉着他们一起聊天一起吹牛，嚷着他们一起吃一桌菜。

路西法三番五次想解释无果，只能默默接受好意。

那天，他们之间的气氛尤其的不一样，然后在一座大桥上，路西法和白茶看到了一大批摩托手穿着锃亮的赛车衣飞驰而过，问了好久才问清楚，原来一个男孩癌症晚期，生前的心愿是希望能有一个摩托手在他的门前和他打招呼，邀请他下辈子一起飞驰在赛道。

结果，几乎半个国家的摩托手千里迢迢的都赶来了，刚刚那阵势，别说一个了，密密麻麻估计能有几千，大家生怕缺了自己一个，于是就都来了。

「人类，真是奇怪。」

那天，路西法沉默了很久。

人类真是奇怪，有人对陌生人善意温暖，有人却对默默付出的人视如敝履，但是从那以后，路西法再面对人类时的疏远和隔阂就少了很多。

还有一次，白茶也印象深刻。

那天，白茶说想要一个平凡一点的礼物，因此路西法带着白茶去了超市。

只是，有些窘迫，他们来的这个国家有点偏僻，并且没有Z国普及瞳孔人脸识别自动刷卡的功能，在这个小国甚至还在用现金，无奈，路西法只好去对面的银行取了不少现金。

结果，刚一回来，就

看见白茶已经在付款。

白茶有钱？

路西法有点奇怪，却看见白茶笑吟吟的和一个胖胖的皮肤巧克力色的女人走出了收银台，见到路西法白茶抬了抬手，笑着对女人说：「谢谢啦，我的家人来了，我现在把钱还你。」.br>

「这是？」路西法有点疑惑。

「因为她看我拿着套盒等了很久，问我之后知道这是生日礼物就想送给我。」白茶笑着从路西法手里接过现金递给了妇人，又用世界通用语给妇人说：「谢谢你肯送我生日礼物，这是我的谢礼……哦，不用推辞，这是你应得的奖励，谢谢你的善意。」

「你，你当真？」女人惊了半晌，巧克力的肤色都有点透红：「这，这只是个小礼物。」

路西法给白茶选的这个礼物不过几百M币，毕竟是「平凡一点的礼物」，但是白茶手中的纸币却是十张一千M币，足足一万M币，这对于一个小国中拮据的平民来说无疑是巨款。

「当然是真的。」路西法也笑着说：「谢谢您的帮助，这是您应得的，希望您能收下。」

他们的态度很温和，可是那个女人却绷不住了，她突然哭了，一时间让白茶都不知所措。

「你们不知道我今天都经历了什么，我已经挣扎了好几个月了，我试图把我的灵魂交给上帝，我的父母不能理解我喜欢的是女人。」女人掩面而泣：「我很努力可是我没了工作，我的母亲去世了，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病床的父亲，我希望上帝能原谅我。」

「当然，神会原谅你的所有，因为你的善良。」白茶吃力的起身，抱了抱这个女人：「谢谢你的生日礼物。」

那天晚上，在一群陌生人齐心协力抬起一辆把女童卷进车底的公交车时，白茶回头，发现路西法的眼角有点红。

如今的如今，路西法带着白茶伫立在天台，头顶是繁星，脚下是喧嚣的灯海。

「其实我一直忽略了一件事，你并没有真正的接触过现在的人类社会，所以对人类理所应当的没有信任感。」白茶说：「而我也没有在意这件事，所以难怪你即便顺从于我，也时常对我的行为不理解。」

「现在我理解了，我的主人。」路西法的声音很温柔，和之前相比更少了两分戾气：「至少我承认，这个世界确实并不是全都一无是处。」

白茶笑了笑，看着路西法眸中的柔光并不点破路西法的嘴硬。

「每个影子从小都很独立，因为父女不是因为意外去世就是因为忙碌顾不上我们，大部分时间大家都是由影子的领头人统一带大的。」白茶说：「成为领头人就有了带领后辈的责任，而其中一个课题就是融入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