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

“……”不得不说谢衍真发起火来还是很吓人的，只是一瞬间，姜莘就被吓到了，她心跳如雷，整个人有些站在那里有些发懵，“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无意识地在为自己辩解，直到谢衍转身没再搭理她之后才堪堪找回了意识，然后又开始为自己突如其来的怂感到懊悔，她明明什么都没做错，有什么好心虚的！

“不对，我就是这个意思！我难道说得不对吗？你难不成还真想和一个男人过一辈子？他能给你带来什么？你就不怕外人指指点点吗？”

谢衍没想到她还在纠结这件事，转头看向她，眼神里充满了寒意，“我想你还没搞清楚状况，我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我有能力也有实力保护我爱的人。所以我愿意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轮不到别人来指手画脚。而且，我可以很有信心的告诉你，我和他不仅会有结果，而且还一定会是好结果。懂了吗？”

“……”姜莘冷哼一声，气得有些口不择言，“……呵，少在这里装情圣了！放狠话谁不会说，真做到了才是有本事！而且，就算你是这样想的，那你的那个小……男朋友呢，他难道就愿意和你这样没名没分地过一辈子吗？别到最后，你在这里就一个人计划得好好的，人家只是和你玩玩而已！”

“谁跟你说我会让他就这样没名分的和自己在一起一辈子了？”谢衍眼睛一眯，神情倨傲，“很快我们就会去国外举办婚礼，以后如果国内可以领证了，我们还要在这边领证。没有人可以阻碍我们在一起，我们这辈子都会过得很幸福很快乐。所以，”

谢衍也不知道她听进去了没，他顿了顿，恢复到先前冷静的状态，由衷的劝道：“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不会有结果的。”

“……”哭也哭了，闹也闹了，好像怎么样都没有作用。此时的姜莘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呆愣愣地站在那里，一时有些茫然无措。

原本她以为这两人之中，谢衍应该是占据绝对主导权的那个。这段关系的开始或是结束，应该都是由他来掌控的。

但就在刚刚争吵中，她从谢衍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不安，那是对两人关系不确定的紧张。不太明显，但已经习惯从谢衍微表情中分析情绪的她还是察觉到了。

也是那一刻，才让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这段关系中早就已经输了，起码在谢衍主动放弃这个人之前，她都没有任何机会翻盘。

“我最后有两个问题想问你，看在我们认识这么多年的份上，我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这么多年的感情落得这样一个结果，她的心里难受极了，但就是死她也要死个明白，“你是不是已经喜欢他到了非此人不可的地步了？如果当初你出国的时候，我跟着你一起去了，是不是我们的结果就不会像现在这样？”

“是，不会。”

谢衍短短的几个字，彻底将姜莘最后的一丝幻想打碎。她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怔怔地看了好久，没有言语。

谢衍见状也不再说话。他半靠在办公桌前，神色晦暗不明，似乎和姜莘一样，也陷入到了沉思。

良久，姜莘苦笑一声，抬头盯着谢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但微微的颤音还是出卖了她的情绪，“我爸是真的想和你们合作，这点我没有骗你。但这些工作上的事情我确实不懂，晚上我会把你们和我说的大致情况转达给我爸，到时候姜氏应该会派专门的人来对接这个项目。”

她停顿了一下，见谢衍的神色有些放空，注意力似乎并不在她这里，心里又揪成一团，难受的厉害，“你和那个人的事情，我不会到处去说的。但是，别以为这样我就会祝福你们！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祝福你们的！绝不！”

她最后那句话说的掷地有声，还带了一丝藏不住的怨恨。

谢衍收回思绪，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他其实不在意姜莘会不会到处说这事，相反他还挺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贺晨现在已经是他的人了。至于祝不祝福，他就更无所谓了。反正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放手的，“时间不早了，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去吧。”

谢衍心里还惦记着贺晨，也不想再这件事上再浪费时间，见聊得差不多了，就开口送客了。

毕竟贺晨现在在何畅那里，以那家伙嘴上不把门的性格，他担心时间一长，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都会一股脑的给倒出来。

“不用了，我自己会走。”男人对于自己不爱的人果然态度冷漠，姜莘有心再刺谢衍两句，但话到嘴边突然又说不出口了。

这么多年的感情岂是一朝一夕就能放下的，她知道自己还没有放下，也不想强迫自己放下。

她想给他留下一个好的印象，一个既坚强又敢爱敢恨的独立女性的形象。这样万一他们最后没能抵抗住现实的压力分开了，自己还有机会让谢衍喜欢上自己。

因为她不相信他们会是特殊的那一对，在她看来，再深刻的感情也抵不住现实的一地鸡毛。像谢衍这样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注定和那个平凡的小职员不属于一个阶层。

想要实现阶层的跨越就要忍受常人所不能忍受的委屈，刚刚小职员的那一连串反应，看上去并不像一个会逆来顺受的人。

所以，就算谢衍现在再痴迷他又怎么样，早晚有一天他们会被现实打败。姜莘知道自己不该这样想，但现在的她除了这样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缓解自己的悲伤。

就算这只是虚假的希望，也总比让她现在就面对现实的残酷来得好。尤其这个希望在她看来并非遥不可及。

把自己安慰好了的姜莘，血条瞬间回满。她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对谢衍露出了一个看似明媚的笑容，“做不成情侣，做朋友总可以吧？”

谢衍不明所以地看了她一眼，他只当她已经想清楚了，点头淡淡地说道：“可以。”

“有你这句话就成，希望下次我再约你吃饭的时候，你不要在对我避之不及了。”姜莘淡淡一笑，表现得十分得体，“你男朋友应该在外面等很久了吧，我就不打扰你们约会了，先走了。”

说完，抬头挺胸，迈着优雅的步伐转身离开了公司。

姜莘的离开在谢衍心里并没有泛起什么涟漪，但她走之前说的那番话，却像一根刺一样深深地插在了他的心上。

贺晨真的愿意和他在一辈子在一起吗？

他不知道。或许姜莘说得对，这一切都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贺晨虽然主动提出了和自己在一起，但并没有答应和自己住在一起。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多了，他总觉得贺晨好像对他们的未来并没有什么展望。

虽然偶尔也会撒娇，也会吃醋，可他就是觉得贺晨在各个方面都还保留着一份理智。理智告诉他不要急，能让小学弟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但从感性上来说，他迫切地希望小学弟可以全身心的依赖自己，不要再对自己有任何防备。

这种矛盾的心情每天都在折磨着他，尤其刚刚姜莘在听到他们的事情时那嗤之以鼻的神情，更是一下子将他的不安全感推到了顶点。

这一刻，谢衍终于承认，在感情这件事上，自己或许是真的遗传了他母亲的偏执和极端。

谢衍怔怔的看着窗外，半晌才回过神来，老婆就在隔壁，自己却在这里自艾自怨，实在不应该。

谢衍在短暂地沉寂后，终于将自己不可描述的负面情绪压了下来，他整理了一下衣袖，推门朝何畅办公室走去。

事实证明，人在不爽的时候，看什么都会非常不爽。

他刚一推开办公室的门，就看见自己的老婆正和其他男人勾肩搭背，而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正在一脸兴致勃勃的给讲着自己高中时期的那些烂桃花。看见他来了，还一点都不知道收敛，笑眯眯地朝他招手，“聊完了？来来来，和我们说说，聊得怎么样了。”

“……”这家伙最近果然还是太闲了一点！

谢衍脸黑如炭，他眼疾手快。一把将贺晨从何畅身边捞了过来，然凉凉地看了何畅一眼，阴恻恻地说：“需要我把你高中那年参加舞台剧的照片找出来给大家观摩观摩吗？”

何畅一听，脸色骤变，连连摆手求饶道：“大可不必！你们还是赶紧去约会吧！我等下还有工作，这就不留你们了！”

贺晨被谢衍搂在怀里的时候还有点发懵，他微微抬头疑惑地看了谢衍一眼。谢衍也低下头微笑地看着他，“好心”给他答疑解惑，“他高中时期，有一年的圣诞晚会上扮演过白雪公主里面的恶皇后，那扮相，可以说是相当妖娆妩媚了。”

何畅：“…………”

妈的，不就是搭了个肩膀吗，至于这样吗！恋爱中的男人真是小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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