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留宿（一）

贺晨少有安慰人的经验，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在谢衍似乎也不需要他的回应，喝了口酒便自顾自地说：“谢震纲这个人年轻的时候长了一张浩然正气，刚正不阿的脸，实际生性风流喜欢到处拈花惹草。我母亲从小被外祖父外祖母娇养着长大，生性浪漫，总是幻想着有一天会有个白马王子踏着七彩祥云来爱她。”

谢衍见贺晨一只手撑着下巴，听得一脸专注，轻笑一声接着说：“你说这样的两个人碰到一起是不是注定就是悲剧的开始。虽说刚结婚的时候两人也是有过一段浓情蜜意的时光，但后来新鲜感过了，又恰逢我母亲怀孕，谢震纲也开始慢慢的原形毕露，逐渐放飞自我。孕期的频繁出轨和月子期间冷暴力让两人的关系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你母亲当时没想过要离婚吗？”

“我猜应该是想过吧，而且据后来他们的描述当时周围也有不少人劝过。但是那个时候的她恨归恨，心里却总还是对那个人抱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她坚信自己是谢震纲心里最与众不同的那个，总觉得自己可以用爱去感化这样一个人渣。”

“不过后来当她渐渐地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不过只是自欺欺人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天真。进而又生出了巨大怨念和不甘，这种复杂的情绪将她彻底困在了这段关系里，很长一段时间她宁愿和谢震纲相互折磨到白头的念头，也不愿意放过自己给自己一条生路。”

“那后来呢？”贺晨记得谢震纲前几年就恢复单身了，还高调的认了一个私生子。

“谢震纲自然是想要摆脱我母亲的控制，但是他创业初期的钱可是白家出的，不过也得亏外祖母当年留了一手，让母亲在谢氏集团上市以后还占有不小比例的股份。所以谢震纲即便是一直想离婚也不敢乱来。”谢衍嗤笑一声说：“两人这么多年谁也摆脱不了谁，倒真成了一对绝世怨侣。再后来谢震纲的秘书带着孩子找到了家里来，闹得天翻地覆。母亲也许是对这人失望透顶，竟然在某天下午平静的提出了离婚，然后就出国去找外祖父外祖母了。”

谢衍语气平和，似乎只是在向他诉说一件与他毫不相关的故事。但贺晨却从轻描淡写中听出了谢衍童年生活的不易。

他在惊讶谢衍竟然对他如此坦白的同时又生出了一丝一直以来都刻意和他保持社交距离的心虚。

“你是因为你母亲的事情才出国的吗？”

“嗯，她当时的情绪不是很稳定，医生诊断她有中重度的抑郁症。两位老人年事已高，我担心有些照看不住她，就跟着一起去了。”

“那你为什么会突然回国呢？你在国外不还有业务吗？”贺晨有些不解，将心里的疑惑直接问了出来。

“其实我大学的时候就和何畅开始创业了，公司业务重心一直也是放在国内的。出国这件事原本是不在计划中的。”谢衍眼眸微闪，接着说：“原本就是打算明年回国的，只不过中途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提前了一点而已。”

贺晨眨眨眼，好奇地问：“什么事啊？”

谢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双眸中带有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想知道？”

贺晨认真地点点头，那模样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贺晨唇角轻勾，笑得有些恶趣味：“不告诉你。”

贺晨：“……”